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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感深交莽漢硬作媒依巧計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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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千總出屋去了,他的心事都沒啦,又有錢,烏爾土雅台那兒不急著回去。不急著回去也沒關係,在迪化樂些,回尉犁城給雪瓶一家掌管家務也不錯,玉嬌龍留下有那麼大的產業、那些馬匹,還會餓得著我?

他心舒意暢,在自己屋裏待了沒有多大一會,偷偷地,趁著太太沒看見,把些贏來的錢藏起來,拿起了琵琶,又到小酒館聊去啦,彈去啦,撥著琵琶,博人稱讚,口裏哼著小調,更是開心,同時心裏又暗笑:羅小虎真是傻蛋,玉嬌龍都已死了,你還替她刷乾淨兒幹甚麼?並且,也許自己太太的眼力不差,韓鐵芳也許真是他的兒子,不然為何也那麼傻,送還了馬,丟了琵琶,還,還,哈哈!硬管媽媽叫朋友,糊里糊塗地埋死屍,哈哈:“崩楞崩楞”

“正月兒裏呀!水仙花兒開呀!吱吱喲…”他在這兒高興,旁邊許多人烘烘地亂談甚麼“羅小虎”

“半天雲”

“二十年前…”可是聽不見有人敢提“玉嬌龍”那三個字,他真想拍脯説:“我跟玉嬌龍是親戚!我娶我的那位太太時還是她作的大媒呢!我們兩家不分彼此,小王爺雪瓶管我叫姨夫!”可是他怕招出事來,不敢説。他連晚飯都是在這兒吃的,可是隔壁的柳香居因為昨晚那一場攪鬧,今天關門休業,不然要一盤剝羊來,下酒就燒餅吃,那更來勁!

又漸漸地黑了,醉鬼們都還未走,賭鬼們又都先後來了。這小酒館帶賭局越來越熱鬧,可是街上越來越冷清,頭更早已敲過了,三更之後,不覺得便到了三鼓,天上星星此昨夜的彷彿稀少,而半輪月卻很發亮。

這時那靠近西門的官花園中,柳陰鬱鬱的綠霞樓上,突然又飛來了一條纖秀的俠影,這正是雪瓶。她單身攜帶著一把寶劍,來到了這裏,她特別的謹慎,可是這裏也防範得特別嚴緊,樓上的窗户都釘得很緊。

雪瓶用劍撬了半天,方才啓開,她進去,只聽處處梆鑼敲著,並有燈籠一對對的在樓下來往。雪瓶很是驚詫,心想這:外邊已經傳説羅小虎都招認了一切的事了,連前夜這裏殺人的事,羅小虎也認屈招認了,怎麼玉欽差還不放心?還要這樣的防備?他的膽子也未免太小了!著今天這情景,我還是不能見他的面,那隻好把我白為的那張字柬留在這兒了。

原來她白天在店中覓得紙筆,一共為了兩張字柬,一張是給玉欽差寶恩的,她不常拿筆寫字,所以寫的字自覺得不好,也很簡單,只是:“欽差大人鈞鑒:前在此處誤殺鐵霸王之人,實非羅某,羅某在撫署之招供,非但受屈,必系願代江湖躋輩受過,彼雖俠義可欽,然於王法人情所不許。鄙人確保前夜來此之人,但亦非懷有惡意,實因令妹慘死荒漠,令甥(名韓鐵芳)飄,望乞明鏡高懸,減輕豪俠之罪,澤被骨,栽培無倚之,是所切待,邊疆小俠謹叩。”當下她又取了火照了照樓內,就把這張字柬用一枝小袖箭釘在一張浮滿了塵埃的桌上。她又另拿了一枝箭,趴著窗户,向著正從樓下走過去的一個燈籠去,當時那燈籠便滅了。

便有人大聲嚷嚷:“有賊啦!”梆聲鑼聲亂了起來,官花園內也騷動起來。

雪瓶卻喊了一聲:“我在樓上,你們來吧!”聲音極為尖鋭,響徹雲霄。同時,她卻由後窗跳出,到了牆頭,開柳枝,落於平地,急急地走。她此刻並不回店,過了西門,仍然一直往北,眼看就快到巡撫衙門了。

這也是她白天打聽出來的。她原是預備著兩對字柬,一封是剛才放在綠霞樓上的,另一封,此刻還在她身邊,是寫給撫台大人的,也是以“邊疆小俠”之名,而自認殺死鐵霸王,夜鬧官花園,與羅小虎並不相干。

她來到這裏,本想私入撫台大人的卧房,將此柬放在撫台的枕邊,不怕他看不見。可是沒想到她還沒有往牆上蹲,牆裏邊已經梆鑼共鳴,人語雜亂。她不駕愕,暗想:莫非這裏邊有能人,怎麼會我才來到這裏就被人看見了?她只得回身走去,過了西大街,又走進一條衚衕,耳邊仍然彷彿“梆梆,噹噹”的有梆鑼亂響之音。

她心中自思:這也夠了?只要能叫那玉欽差見著我那字柬,他一定不會把殺人的罪名栽在羅小虎身上,那就算我沒有賴著人而自身避禍。明天,不用説,城內更得嚴,那些班頭鏢客們又得出來亂訪查,亂抓人,我倒要看着他們能奈我何!

她一點不怕,心中且發著冷笑,在星光月之下,她躥房過脊地回到了吉升店的後院,同自己的房中去看,卻見有很明亮的燈光,倒不由覺得詫異,暗想:我剛才走的時候,幼霞就已睡了,怎麼睡著睡著,她又起來了?這丫頭,今天整天跟我要脾氣!她下了房,走到尾門前,還沒開屋門,她就發出笑聲,及至進屋,卻見幼霞也穿著一身青,青綢的帶子在背上絆成十字形,一口明亮的寶劍,似乎是才摘下來,剛放在桌上,她的小臉兒還發著紅脯還有些息未停。見雪瓶進屋來,她只轉臉看了看,依然解帶子、解鈕釦換衣服,並不説話。

雪瓶走過去,悄聲問説:“你上哪兒去啦?”幼霞説:“你去幹你的,我去幹我的,咱們倆誰也不用管誰,誰也別問話。”雪瓶生著氣,悄聲説:“你這是甚麼話?你既是跟著我們來,凡事你就得聽我的,你不應當任著兒辦,辦不成事,反倒攪了我。”幼霞也斜著眼説:“誰攪你?我是辦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一點也不相干。”雪瓶説:“你不用瞞我,我知這你剛才一定是到巡撫衙門去啦,可是沒容你得手,就被人家發覺了,一陣銅鑼把你給敲回來了,是不是?”她説這話時,還帶著點笑。

不料幼霞當時就急了,頓著腳説:“你也不用譏笑我,今天我救不出羅小虎來,明天我再想法子,我也不問你跟他是有親?有故?既然羅小虎是因為我了他一箭,他才被官人捉住的,那,我從監獄中再把他救出來也就是啦!”雷瓶急忙將她的嘴捂住,説:“你怎知這沒有人跟下我們來?你這樣大聲説話,倘若窗外有人偷聽見…”幼霞用手把她一推,搖著頭説:“你怕,我不怕!”雪瓶見幼霞對她這樣,不由也有些生氣,就將手一摔,瞪著眼睛説:“你是怎麼啦?我真想不到你來到這裏,竟跟我鬧脾氣?難道你還非得叫我給你賠罪嗎?”幼霞低著頭不語,臉突然又一陣發白,這身至旁邊坐下,竟淚如雨下。

雪瓶又心軟,過去向她低聲安説:“昨天的事,並不是我抱怨你,羅小虛的事,我如今已將官花園的事替他説清,這件事也就算完了,也算是我們對得起他啦。至於衙門裏要辦他別的罪名,那可是他自做自受,與我們不相干。我爹爹生平任,她甚麼都件,可是她沒從衙門裏救過人,固然真正的英雄不能夠輕視王法,何況羅小虎他原是沙漠中的盜賊,雖與爹爹有著以前的那些事,可是後來他們兩人早已義斷情絕了。即使我爹爹現在還活著,我想她老人家大概也不會去管羅小虎!”幼霞聽到這裏,突然抬起頭來,面上表現出十分驚訝的樣子。雪瓶先將屋門關嚴了,她也收起了寶劍,一邊更換衣服,一邊悄聲地把昨夜繡香告訴她的那些話,全都告訴了幼霞,幼霞卻更沉悶抑鬱地,不發一句話。

雪瓶就又囑咐她説:“這些事,連我作夢都沒有想到,我本不想告訴你,昨晚我不叫你跟我到尾裏去聽繡香姨娘説,也就是為這個…”幼霞説:“其實,告訴了我,又有甚麼?我也是三爹爹跟前著看長大的,三爹爹也如同我的半個母親,如今她老人家已去世,她生平的事情,你明白了,難這不該也叫我明白明白嗎?”雪瓶怔了一怔説:“我是想:這些事並不是我爹爹的光榮事情,她老人家生前都不告訴人,並不是怕被人瞧不起,一定是她一想起來就難免傷心,現在她老人家已經去世,棺材還在沙漠裏埋著,我們兩人卻在這兒談論她老人家,未免不對。再説,韓鐵芳就是爹爹生的那個孩子,這件事還不能斷定,不過繡香姨娘因見他長的模樣有些像爹爹,有些疑惑。但據我想,事情巧,可也不會如此巧。再説韓鐵芳是河南人,我爹爹的那個孩子,二十年前大雪中失在祁連山中,假使還活著,也是在黑山熊家裏,哪會到河南?哪會又姓韓?”幼霞默默生了一會,忽又垂下幾點淚來,然後就拿手絹使勁地擦了幾下,站起身來,説:“瓶姊,我求你別攔著我!以後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你沒幫著人拿羅小虎,你不難受,我,我恨我昨兒晚晌手為甚麼急?若不把他的腿傷,他也必定不會被人擒住,他雖未必是韓鐵芳的甚麼人,但他既是三爹爹當的…”説到這裏,眼淚又往下,又説:“三爹爹才死,我就把早先跟她很好、夫婦一般的人傷了,又被捉,我怎麼對得起三爹爹?難道她老人家當年傳授我武藝,是叫我姓羅的嗎?”雪瓶也皺著眉不語,想了一想,自己在沙漠確也過羅小虎.箭,羅小虎也並無怨恨,直到如今,他也許還以為我是他的女兒呢!

這樣想着,心裏也很悲側,就拉住幼霞的手説:“那麼,咱們要救他也可以,暫時你別急,慢慢再設法,因為明天的事情還不知怎麼樣,咱們今天驚動了官花園,又驚動了撫台衙門,這事情鬧得更大了。這兩天之內,我想咱們還是應當銷聲匿跡,不要連累了繡香姨娘。將來,看他們怎樣將羅小虎定罪,那時咱們再給他想法子。並且,我還是不死心,我還想趁著玉欽差在這裏,見他一面,只憑今天我留下的那張字柬,他也許不會全信!”幼霞説:“玉欽差的事,韓鐵芳的事,我都管不著。我只管羅小虎。”雪概説:“他現在腿上受了傷,也許還受了刑,就是咱們兩人同到撫台衙門,可能也抬不動,背不走,這事將來非得找人幫助才行。”幼霞低著頭説:“明天我就去找人!”雪瓶説:“你去找誰?我看你還不如我呢!”説著,又笑了笑,便展開了被褥上炕去睡,打著呵欠,又同幼霞催著説:“快吹滅燈吧!你還不睡?有甚麼話明大再説。”幼霞在燈旁倚著桌子又站了半天,方才吹滅了燈上炕,在雪瓶的身旁躺下。

雪瓶還帶著笑向她説:“有時候辦事你比我細心,你比我捷,但你卻沒有我鎮定,有耐。”幼霞卻冷笑着説:“你還鎮定有耐呢?我看你早先還不是一樣,只是自從你認識了韓鐵芳,由白龍堆回來,我看你的鎮定、耐也許是跟他學的?”雪瓶聽了這話,雙頰上不發熱,便沒有言語,因為自己的心裏此時也實在亂得很。為了羅小虎是韓鐵芳的父親,也應當救,但一救他,事情可就更鬧得大了,連尉犁城也不能住了,自己也得跟爹爹一樣的飄泊,那豈是爹爹所期望的,而韓鐵芳,自己原是想叫韓鐵芳得玉欽差之助,走上正途,將來自己再跟他見面,再…

雪瓶的心裏實在是永遠念記著一個韓鐵芳,而那邊幼霞卻總想着羅小虎,兩人都睡不著覺,但都不説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計劃著辦法。直到外面敲過了五更,窗子的顏都有點發白了,雪瓶才糊糊地睡著,她也不知睡了有多少時候,突然被人給推醒,她吃驚地睜開了眼睛,一看,立在她面前的卻是繡香。她笑了笑,坐起身來説:“我真睡過時候啦!現在天不早了吧!”繡香的臉滿帶著驚疑,悄聲訊:“幼霞怎麼一清早就走啦!你不知這嗎!”雪瓶聽了,不一驚,扭頭看了看,見身旁的被褥虛堆著,卻沒有了幼霞,並且還缺少了兩隻包裹和幼霞的寶劍。雪瓶稍微怔了一怔,但一想,就猜出來了,帶著點氣兒地説:“咱們不用管她,她一定是回尉犁城去啦!”繡香坐在她的身旁低著聲兒説:“可也是,我想玉欽差既是不認識咱們,咱們也就不如走吧!在這兒我怕早晚要出事,昨兒晚晌我又跟你姨夫慪了半夜的氣,今兒我也起來的晚一點,我以為你們還在這屋睡著,剛才店裏的夥計進屋給我去送飯,才告訴我幼霞一清早就騎著馬走啦,她要是真回尉犁城,這時可已經走出四五十里地啦,這也難追了!”雪瓶搖頭説:“姨娘您放心,她不會出甚麼舛錯。我還敢斷定,不到一個月,她一定還會到這兒來,她是找人去啦!”繡香驚疑地問説:“她幹甚麼要回尉犁去找人呀?找誰呢?再説,你在這兒再住幾天也就行啦,何必還要再住一個月呢?”雪瓶説:“管她去找誰!不過,就是您想走,我也不走,我還要在這兒等等,看羅小虎被判甚麼罪名,看玉欽差!

”繡香説:“他是決不會見咱們啦!”雪瓶説:“他不見咱們可以,我卻要看着他…”説到這裏,不由得也憂煩,就説:“我實告訴你吧!昨兒,我已將韓鐵芳是他的親外甥的話告訴他啦!”繡香驚訝著説:“你是怎麼見著他的!”雪瓶説:“我偷偷兒進的官花園。”繡香的臉上變,更悄聲地問:“你把話都跟他説了嗎?他沒跟你説別的話嗎?”雪瓶搖頭説:“我們也沒得工夫多説話,我只叫他想法子找韓鐵芳。韓鐵芳此刻必定還在新疆沒走,他也許會派人把他找回來,我的意思是…叫他到沙漠裏去做靈,並把他的外甥收下,栽培他走向正路,免得韓鐵芳這樣東飄西泊,又沒有錢。”她説了這話,不覺得自己是説了謊,也不覺是對於韓鐵芳過份的關心。

繡香聽了,倒點了點頭,接著又難過得要掉眼淚,説:“幼霞走了,我倒是放心,這次由紅葉谷她保護我們到這裏來,我也沒想到那孩子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很明,很能幹。可是,她去找誰呢?她找了人來;到這裏有甚麼事呢?”雪瓶卻説:“不用管她!”繡香猜著是她們兩人犯了小脾氣,把幼霞給氣走了,但雪瓶不肯這樣承認,遂也就不甚疑惑,反倒信了她真是跟玉欽差見了面了,心中又有點歡喜。

雪瓶下了炕,穿上了衣裳,收拾好了炕上的被褥,叫店夥給打來了洗臉水,她就淨面,梳辮子,想着這個時候,幼霞一定正在路上,騎著馬也許快要走進天山了,心中倒對她恨是欽佩。午飯後,外面聽不見其麼消息,她倒覺得奇怪,心裏很是不安,使到院中去,見旁人出入作事,也都不大看她,臉上也沒有甚麼異樣。

她心説:奇怪,難道昨夜我在官花園,幼霞在撫台衙門,都白開了一場?方天戰、仙人劍,甚麼鷹眼高朋那些人,全都不管事情了?她在這小院裏徘徊著,靠著窗台站了一會,又跟繡香隔著窗户問答幾句閒話。

蕭千總卻在屋裏叫著説:“姑娘!姑娘!你請進來,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著辦。”雪瓶便走進那屋裏,見繡香是在裏間,蕭千總卻在外屋,換琵琶上的絲絃,臉不但不驚慌,反倒直著牙笑。

雪瓶更有些莫名其妙,就問説:“蕭姨夫今兒沒到酒館裏去嗎?”蕭千總説:“我剛從那兒回來,現在還得去,因為我這琵琶在迪化是出了名啦,我會的那幾個小調兒,彈起來,沒有一個人聽著不入耳的。現在方天戟秦傑、鷹眼高朋,他們全都在酒館裏,請我回來拿琵琶消遣一段兒給他們聽聽,他們現在跟我們套近,可是…”説到這裏,卻又直著眼,帶著點驚異的樣子,悄聲説:“昨兒晚上,官花園跟撫台衙門又亂了一陣。”雪瓶臉上雖未變,心中卻很緊張,要聽他向下怎樣説。

蕭千總笑着説:“其實是瞎亂了一陣,一點事兒也沒出,一兒也沒有,這是我聽衙門裏的一個小差官跟我説的。鷹眼高朋跟方天戟今天都沒提這事,大概他們也是怕氣,怕人説他們被賊給嚇破了膽子啦!”雪瓶聽了就更覺得奇怪,暗想:莫非昨夜我在樓上留下的那張字柬並沒叫他們看見?可是我用箭滅了燈籠,並站在樓窗裏大喊他們也應當知這呀!這一定是他們故意不説,暗中在安排著甚麼鬼計?想到這兒,心絃就更顯得緊張了,恨不得親自到街上去看着。便問説:“今兒街上有甚麼官人沒有!”蕭千總説:“咱們門口兒的這條路上就不少。鷹眼高朋、飛鏢盧大、鷺鸞腿崇三,這些個人現在高興得不得了,半天雲羅小虎是久在新疆作案的大賊,連北京都有公文要捉他,二十多年都沒有把他捉住,如今竟叫這幾個人立了功,你就可想想他們有多高興啦!要不然能叫我拿琵琶給他們彈去?”説著話就把絲絃上好了,又“崩郎崩郎”的撥動了幾下,抱起琵琶來要往外走,並又笑着説:“玉欽差昨天還跟他打聽我來呢,還問你來到了這兒沒有!”雪瓶又一驚,趕緊問説:“姨夫是怎麼告訴他的!”蕭千總説:“我這個人也很謹慎,我哪兒立時就跟他説實話?我説現在跟我一塊兒住在店裏的,都是我的小姨子,都是來到迪化找婆家。雲瓶小王爺也要來,可是還得過十天八天的。”雪瓶整著臉不言語,蕭千總卻又笑着説:“看這樣子玉欽差是要見見我,也許要跟我打聽羅小虎的事情。可是隻要我見了他,我就説實話,説你現在這兒啦,你是他妹妹親生的孩子,是他的外甥女。咱們把老底兒揣在心裏別跟他説,愣跟他攀親,他在甚麼地方打聽去?咱們後可能還會得到許多好處呢!”他嘻嘻她笑着,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