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眼睛餓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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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意念神思九天之外，一張大力的手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從九天之外楞是拽了回來，回神一看，黑七那張令人噁心的黑臉橫在我面前。

滿嘴醜氣噴在我臉上，好想吐啊，大哥你沒刷過牙吧！他猥褻的表情，絕對是最佳反派角的代表。

只聽他大聲道:“喂，小子，你是不是和包子西施有一腿，當着大家的面你就快點承認吧！”接着又湊到我耳邊低語道:“你就認了。不然出門我打斷你的腿。”説完大手用力拍了我一下肩膀，好痛啊！就我着小體格可不起這個，一下給我打散架。當時我就想揍他，可看看黑七那彪扞魁梧的身材，氓的氣質，惡霸的口氣，一看就經常打架的殺氣，碩大的拳頭，以及比我大腿還的胳膊，嚥了咽口裏的唾沫，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這個念頭太不現實。

連忙賠笑道:“大哥，我只是經常來這裏吃飯，和包姐可是清清白白，你看我這長相，又沒錢，包姐怎麼能看上我呢，是不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惹得滿屋人一陣鬨堂大笑，媽媽的，誰讓自己沒能耐，只有忍了，這麼多年來我都習慣了。

懦弱的格造就了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冷靜對待的方式，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平凡之輩保身的最好辦法，我低矮獻媚的討好黑七，也是我必備的防身技能之一。笑臉人，好話討人，你總不好意思伸手打對你笑臉的人吧！俗話説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着，就是對我們這種人的完美表述。

＊＊＊“錢眼，我本以為你只是摳了一點，沒想到你還真無恥，太不是個男人，別人欺負到你的頭上了，你還卑躬屈膝的去討好人家，你讓我到羞愧，以後別上我這吃飯，我這裏不歡你。”包子西施的語氣是那麼的痛心疾首，看我的目光是那麼的不屑。黑七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你細皮的，説不準爺們的東西可能沒有，是不是，褲子讓大家看看。”眾人紛紛起鬨，有的更是大叫，褲子，褲子。

這就是弱者的無奈，我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包子西施冷笑道:“別難為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了，讓他滾吧！”聽在我耳裏，痛在我心上，臉上青白加，説我不是男人。

也不想想我容易嗎？在這社會上，一沒權。二沒錢。三沒長相。四沒本事。你就混不開，正巧我這四樣佔全了，你説做人做到如此地步還有什麼意思。

從小到大我就沒有一天好過，同學之間也是有可比的，小孩子心眼不多，但自己也是有一些小圈子，我與誰也往不來，自卑內向的格造成我在學校竟沒有朋友，遇到無聊的人，看我好欺負，沒事拿我找樂，受的委屈大了去了，誰又能體諒體諒我。蒼天啊！請你賜給我一點力量吧！

讓我也改變一下命運，微微有些權。少少有些錢。稍稍有些長相。略略有些本事，對於吃盡二十多年苦難的我這不過份吧！

可惜超現實是不可能，我還是我，在這小吃店我成了公眾人物，當然是負面的，眾人白眼的對象，幾乎是無地自容地逃了出來。

黑七那戲謔的表情，包子西施那不屑的表情，眾人那看熱鬧中帶着瞧不起的表情，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頭，刺着我脆弱的心靈。我知道我成了別人眼中的窩囊廢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這是多麼大的侮辱！

不是男人的男人這是對我人格的踐踏。我知道這間小吃店今後我是無法在來了，包子西施是極罕見對我比較好的女之一，從小到大沒有女人緣的我特別珍惜這份情。

只可惜現實又一次無情地打擊了我，都説男兒有淚不輕，只是未到傷心處，太正確了，道出了我現在的心聲，別了，我美豔的包子西施！別了，我愛吃的包子！別了，我免費的羊湯！永別了！

悲悲怯怯哭了一聲我的包子，我的羊湯啊，一步一個傷心淚（這一段最好用東北二人轉來唱），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這個讓我倍受屈辱的地方，心裏空空的，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宛如一具行屍走，我心靈的最深處早已麻木，不停地自己問我自己，什麼時候才會有一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那份信心，屬於我的一切。＊＊＊混混噩噩回到家，才發現已是傍晚六點多，糟了！

上班要遲到了，匆忙用開水泡了包方便麪，三下五除二又如秋風掃落葉般迅速吃了下去，勉強混個水飽吧，帶上幾袋，等半夜休息時再吃，跨過自己的“二八大鐵騎”腳下生風，大力踐踏，咣咣鐺鐺，一路聲音亂響，惹得注目的眼光無數，我自行車就這麼個特點，可以説除了車鈴不響，其餘的地方都響。

唉！這輛破車到年頭了，我估計比我的年齡還要長，是我從收破爛的手裏八塊錢掏到手的寶貝，當時費了我好多口水，楞是把那人侃暈，平時不善言談的我在砍價這方面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有過最好記錄是一次去買衣服，和攤主砍價，從一百直砍到五塊，歷時六個小時。

最後攤主實在受不了，心臟病突發，差點死掉，從此我有了一個響亮的綽號“砍死人”不過我的車也有很多優點，最大的優點是從來不用鎖車。好不容易晃到班上，扔下車就往廠裏跑，看見門衞屋裏的鍾，完了，七點已經過了。

我們廠實行三班倒制，白班夜班倒，白班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夜班晚上七點到早上七點，來回輪番那麼倒，最近廠裏實行特殊管理制，對接班時間管制特別嚴，平時我都嚴守作息，所以遲到與我無緣，可是這次受到強烈的打擊，在大街上走了一下午把時間給忘到腦後了，哎！

本打算悄無聲息偷偷回到班上，可惜事與願違，正當我走到工作崗位上的時候，一道婀娜的身影橫在我面前，徐大主任魔鬼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保險櫃（我外號蠻多的，誰讓咱老實好欺負，從小到大，給我起過的外號洋洋灑灑，不下幾十個，在這裏我就不一一列舉），遲到五分鐘，這個月獎金罰半。”晴天霹靂一聲響，轟得錢貴我不敢想。加上昨天罰的一半，短短兩天之內我一個月獎金就沒了，錢沒了，眼前似乎一沓鈔票長着翅膀忽忽悠悠飛走了，我想抓卻怎麼也抓不到。

在我們這其實獎金比工資的錢還要多，沒了獎金，僅憑工資，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遠遠不夠，一天天吃什麼啊，喝什麼啊，沒有吃喝，我可怎麼活啊！我還活得下去嗎？心裏一急，委屈的心聲湧上心頭，孰不可忍了，火往上壯，我的小暴脾氣來了，這婆娘太不給我面子了。

大喊一聲道:“不要啊，請徐主任您老高抬貴手，小的平時從沒遲到，這次有特殊情況，迫不得已才來晚的，就原諒我者一回吧！”嘿嘿，你説我怎麼這樣，笑話，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頭，獎金沒了，我還要工資呢。徐大主任冷若冰霜的臉上掛着陰沉的冷笑，高傲的眼神裏是蔑視的不屑。

看着我就像看着下等人類，生硬的語氣裏沒有一絲商量:“不行，這是廠子定的規矩，誰都要嚴格遵守，廠長三令五申不要遲到早退，你既然觸犯了廠規，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知道解釋是徒然的，這女人平時眼高於頂，本看不起我這樣的下層工人，工作鐵面無私，犯到她手裏絕對沒有機會求情，剛才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下意識的求饒一下，結果可想而知。

為什麼我的生活是如此灰暗，為什麼我是這麼的倒黴，為什麼？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完了！我的錢是徹底完了！我-的-錢-啊…眼淚…＊＊＊這幾天小吃部不去了，方便麪減量了。

沒事在家睡覺，減少體力消耗，為的是省點飯錢，沒辦法錢不夠花啊！緊衣縮食的子，熬吧！

八年抗戰都熬過來了，我怎麼也得熬下去，二萬五千裏的長征神勵着我，看看人家先輩吃草皮樹，楞是走完了漫漫長征路。

想到這裏，我是信心高漲，氣往上頂，餓一頓兩頓算什麼，估計我餓他三天五天也沒問題。心裏把徐娜這個惡毒女人恨得牙都癢癢，現在的人心腸怎麼就這麼冷酷呢，大大的黑啊，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本不知道人間的疾苦，有的人每天還要為吃飽飯而發愁。

飢腸轆轆的滋味可不好受，光憑神上的安，能過一時，卻架不住成天這麼挨啊！一天到晚的吃方便麪，吃得我打嗝放都是方便麪味。再也不能這麼過，再也不能這麼活，生活就得吃飽飯，不然你活着也是白活。

什麼方法才能搞到錢呢？搶劫銀行，來錢快，可是被槍斃的幾率也快。販毒，咱沒門路啊，有也不能幹，禍國殃民。賣身，估計我這樣也沒人要。盜竊，膽子小不敢下手。小偷小摸，咱沒那個不動聲而取人錢財的技術。

做點小生意，腦子不好，算不過來帳，自己也沒經驗，要是幹了肯定賠的比賺的多。仔細想想，才自己真不是一般的無能。在這個社會上，有一技之長可以養家餬口，有能人之所不能才能活的比別人更好。

而我是屬於什麼也不能的，所以活的連飯也吃不上了，最最失敗的一種人。有人説人餓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以前有些不信，那是沒有生活體驗，現在餓了幾天卻深有體會，眼睛餓得通紅，看什麼東西彷彿都是能吃，在家睡覺我咬壞了兩個枕頭，一條被，上班時工友説我看他們的目光好象餓狼的眼神，其實在我眼裏他們一個個都是大烤鴨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好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