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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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正要説話,突聽外面傳來一陣哭喊聲,一個人在外面哭喊着説道:“老爺呀,大老爺呀,你可要給小人做主呀,小人真的不是jiān細呀!”三虎大聲的呵斥道:“喊什麼喊,再喊就把你的腦袋砍了,快些出去。
院子裏,三虎正在驅趕着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漢和幾個孩子,那老漢本已經被三虎嚇住,看見玉郎走出來,立刻又掙扎着大喊道:“老爺,老爺,小人不是jiān細呀!”玉郎走過來,制止住三虎,説道:“你有什麼話,儘管對我説吧!”老漢跪在地上,説道:“老爺,小人是本城的百姓,昨天夜裏來了一夥子大爺,説是要住在小人的家中,小人不敢推辭,將房子都讓了出來,與家人住在柴房裏,誰知這夥大爺非要讓小人的媳婦去陪酒,小人的兒子想要辯解幾句,就被他們打了一頓,還説小人的兒子是jiān細,抓起來帶走了。”那幾個孩子也跟着跪在地上哭。
玉郎嘆息一聲,將那老漢扶起,説道:“別害怕,我跟你去看看。”扭頭對三虎説道:“你帶上幾個兄弟跟我一起去。”鄧瑛從屋裏走出來,説道:“我也跟着你去。”幾個人出了院子沒多久,只見前面的屋子裏走出幾個人,急匆匆的説道:“快走,去看熱鬧去,聽説曹頭領和韓頭領抓了幾個逃兵,要砍頭呢!”玉郎心裏一驚,連忙跟着往前走,只見城隍廟前的空地上,八個漢子被綁了跪成一排,曹多田殺氣騰騰的坐在椅子上,説道:“他孃的,吃了老子的糧,卻不想給老子賣命,天底下那有這樣的好事,老子最恨你們這樣的慫包軟蛋。”韓克窮站在他的旁邊,似乎有些猶豫,説道:“曹頭領,要麼咱們先稟報將軍一聲?”曹多田説道:“將軍不是睡下了嗎?你怕什麼,從前咱們山寨裏有規矩,凡是上了山的兄弟想走,那是要開香堂請了兄弟們把話説明的,這樣偷偷摸摸的走豈不是壞了規矩,要是兄弟們都這樣,咱這買賣也別幹了。”老漢緊跟着玉郎走過來,指着跪在最後面的一個漢子哭喊道:“兒啊!爹來救你了。”説着就要撲過去,三虎一把拉住他,喝道:“別動,聽將軍的。”看到玉郎走過來,曹多田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腿上的箭傷已經包紮好,幸好沒有傷及筋骨,對他這樣的漢子來説,這樣的傷本就不算什麼,只是走起路來還有些跛。説道:“將軍來了,咱們正要殺幾個逃兵立立規矩呢!”説話時,一臉的坦然,絲毫不覺的這樣做有什麼錯。
玉郎指着老漢的兒子説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曹多田説道:“這小子是衙門裏的差役,聽説還是耶律五萬跟前的紅人,昨天夜裏想偷偷的混出城去,八成是要給耶律五萬報信去,正好被兄弟們拿住了。”老漢又跪在地上,磕着頭説道:“老爺,小人真的不是jiān細呀!從前給衙門當差,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小人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老爺的事呀!”曹多田罵道:“放,昨天晚上你兒子不是招了嗎?這會又不認賬了。”老漢説道:“老爺,昨天小人要是不招,準能被打死。”玉郎冷着臉,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好分辨,只要尋到老漢的媳婦,看看是不是被兄弟們擄了去,也就明白了,但曹多田既然認準了他是jiān細,事情當場明白反而不好,或許他只是被手下的兄弟們給矇騙了,但曹多田對手下兄弟極為照顧,倘若真的是他手下的兄弟強搶民女,他也一定會極力的維護,自己又該怎麼辦?只得嘆息一聲,説道:“人命關天,還是先把他關起來,等到查明白了在説。”老漢一聽這話,立刻又哭喊起來,説道:“老爺,老爺,你可要給小人做主呀!”三虎罵罵咧咧的將他拽到一邊。
玉郎又指着其他的幾個漢子説道:“他們又是怎麼回事?”韓克窮説道:“將軍,昨天夜裏我領着兄弟們去掩埋屍體,他們幾個總往暗處裏躲,我就知道他們想逃,派了幾個兄弟在路上攔着,果然被我抓住了。”曹多田説道:“這幾個王八蛋是劉兄弟的人,他孃的,算他們運氣好,倘若讓劉兄弟知道了,定然提了刀來親自砍了他們。”劉二疤也是個火爆脾氣,曹多田這樣説那也不會錯,況且這些山寨裏的頭領最討厭的就是膽小逃跑的人,一旦發現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手軟。就算是官兵對於逃兵的處置也極為嚴厲,最輕的處罰就是黥面或者打軍了。
玉郎卻狠不下這樣的心,那幾個漢子哆哆嗦嗦的跪在那裏,有幾個身上還有傷,多半是新近加入的百姓,這些人原本過的好好的,卻被無奈捲入了進來,這其中,自己也是罪責之一。鄧瑛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聲説道:“別難為他們了,他們也可憐的。”玉郎看了看鄧瑛,卻無法滿足她的心願,就像曹多田剛才説的,如果寬大的處理這件事,就無法震懾住眾人,倘若大家都學着樣子做逃兵,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但是通往宋朝的大門已經堵住了,一旦眾人散了,自己手下的這幫兄弟一定活不下去。
曹多田説道:“將軍,別猶豫了,這種害羣之馬留着幹什麼。”玉郎終究不忍心,説道:“算了,念在他們是初犯,又不懂規矩,責打一番算了。”他的話曹多田不敢不聽,可對於這樣的處罰結果還是覺得不滿意,恨恨的説道:“算你們幾個走運,撿了一條命回來,兄弟們,把他們幾個的衣服拔了,每人二十鞭子,綁在這裏示眾,看看下次誰他孃的還敢逃跑。”鄧瑛不願看這樣的懲罰場面,拉着玉郎走開,三虎遠遠的跟在後面,玉郎心情鬱悶,不住的嘆息,事情走到這一步,似乎越來越背離他當初的想法,可是又停不下來,他只是想帶着大家討條活路,卻害的越來越多的人無辜死去。
鄧瑛説道:“我知道你心裏一定也不開心,從前你總是想着幫助別人,有時候還惹得姐姐不高興,可你卻總是很開心,現在你做了這麼大的事情,可是卻沒了笑容,連覺都睡不着,我想,不如我們走吧!這裏的事情讓別人去做好了。”鄧瑛的話説的很天真,完全是為了他好,但玉郎卻放不下,要是自己離開了,這幫兄弟怎麼辦?曹多田他們本就不肯能領導他們,他那套土匪做法,只能害的更多人死去,只有胡勇或許可以,但玉郎不敢確定,從寶雞帶出來的三千多人,胡勇一個都不要,全給了劉二疤,他是怎麼想的?況且,胡勇並不是土匪出身,即使他想挑起這個重任,曹多田他們也未必會服氣,到最後只能變成內訌,哎!也只有自己了。
玉郎嘆息着説道:“不行,現在還不行。”鄧瑛説道:“可是這樣下去,你只會更加的不開心,我來的時候,看見城外那麼多的死人,被扔進大坑裏,連張裹着身子的席都沒有,我想,他們的父母、子、兒女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哭,我就是想不明白,咱們不是要為了他們好嗎?怎麼會害的他們哭。”玉郎沮喪的搖着頭,説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其實他自己也不懂,明明是想為了大家好,可是到頭來卻害死了這麼多的人,打仗就必須要死人,這道理他明白,可為什麼一定要打仗呢?只不過是想活下去,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為什麼當初自己想都沒想就會帶着大家去攻打虢縣呢?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城牆邊,城頭上看不見有人把守,只是着幾面新做的旗子,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顧’字,被風一吹,獵獵作響。
走上城牆,角樓裏面傳來説話聲,原來守城的兄弟躲在這裏避風,一個人説道:“你他孃的是怎麼的,那麼俊俏的大姑娘就跟了你。”一個人得意的笑着説道:“孫麻子,我平常説你是個豬腦筋你還不服,這回服了吧!告訴你,將軍雖然不讓咱們搶,可是你不會花錢買嗎?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大姑娘也不值錢,隨便給幾個子就買來了。”這聲音聽着有幾分耳,似乎是王曉三。
孫麻子説道:“有這樣的好事,你還有錢嗎?借我幾個花花。”王曉三‘嗤’的一聲笑了,説道:“你個豬腦筋,城裏那麼多有錢人,幹嘛找我要,將軍不讓你搶,你難道不會去借嗎?這時候誰敢不借給咱們。”三虎走進去,吆喝幾聲,王曉三和孫麻子領着幾個人走了出來,緊張的看着玉郎,不知道剛才他們説的話有沒有被玉郎聽到,三虎使個眼,幾個人迅速跑遠了。
玉郎一聲不吭的走到城牆邊,雖然王曉三並沒有直接違抗自己的命令,但他肯定是sāo擾了百姓,並且這樣的事情絕不僅僅他有,其他人一定也有,要想杜絕這種事情,就必須要嚴明紀律,或許還要殺幾個人。可是如果這樣,他們又為什麼要拼死攻城呢?他們不像自己這樣,有着幫助別人的俠義願望,他們只是想吃飽,穿暖,或者找個女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