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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苦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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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廣田和二虎直到天黑後才來了,他們成功的搶回了足夠的馬匹,就藏在不遠處,玉郎讓兵士們虛設篝火,連夜撤走。

從徑州而來的項人騎兵一定會走涇河川道,這是最好走的且路途較近的一條路線,玉郎避開涇河川道,改走另一條較遠的路線,雖然要翻幾條溝,但有了這些戰馬,也不會多費多少時間。況且,還有大當家的混在項人軍中,一旦項人有什麼異動,玉郎提前就會得到消息。

徑州城外,十幾個穿着牧民服飾的漢子騎着馬向城裏跑,後面緊跟着百十個漢人兵士,城裏的兵士也不在意,這裏靠近邠州,中間只隔着一個長武砦,長武砦已經廢棄很久,只能作為一個前哨,並不適宜駐紮人馬,這些漢人兵士一定是從邠州過來的。

不過百十個人,守城的項人首領並不在意,以為這些漢人兵士多半是從邠州出來搶掠項人牛羊的,看他們騎的戰馬連個馬鞍都沒有,一定是剛剛搶到的,這些年他們受夠了被漢人掠奪的苦,有時候還會有牧民被殺死。今天這些漢人兵士竟然跑到徑州城外來了,一定要給他們點顏看看,點起五百名騎兵殺出城來。

那百十個漢人騎兵看見大隊項人從城裏殺出來,紛紛掉頭往回跑,項人那裏肯放他們走,呼喊吆喝着追了上去。

突然,大批的漢人騎兵從遠處殺了出來,吶喊聲,馬蹄聲震天動地,裹挾着一股塵土衝向徑州城,看那陣勢,至少有兩三千人。跑到城下的那十幾個項牧民忽然拔出刀,將城下的項士兵殺死,城門大開,漢人騎兵如水般湧入徑州城。

失去統帥的項士兵紛紛從城裏逃出來,玉郎襲佔徑州城,立刻關閉城門,他心裏很明白,他的士兵決不能在曠野中與這些項騎兵戰,他們不過是騎在馬上的步兵,連個馬鞍都沒有,雖然項騎兵人數少,卻可以在曠野上擊敗他。

項首領聚攏殘兵,看着徑州城的城牆,只能大罵不已,這樣的攻堅戰,他的騎兵本就無法發揮出戰力。那百十個漢人騎兵快速的向東邊跑去,大概是要去襲佔長武砦,涇河通道雖然以涇河命名,但很多道路都在涇河南岸的溝壑旱塬之上,如果能佔據長武砦,還能在涇河以南保有一個據點。但是,這個據點夾在邠州與徑州之間,且長武砦廢棄已久,就算是佔據了也不能堅守住,好在這裏的牛羊馬匹等都已經遷往慶州,寧州一帶,項首領猶豫半天,還是帶領着士兵渡過涇河,往寧州去了。

徑州一帶土地貧瘠,原本就不宜耕種,因此被項人據為放牧之地,城中多數都是漢人的工匠,比如木匠,鐵匠,皮匠等等,雖然有些也被項人強迫來幫助守城,但對漢人士兵佔領這裏並沒有什麼牴觸的情緒。玉郎貼出安民告示,嚴兵士擾民,強化城牆上的守衞,他的兵士原本就善於據關而守,守城的事情倒也不用他多cāo心。

又讓城裏的工匠趕製馬具,既然是騎兵,最起碼要裝的像一些,然後才寫了一份戰報,讓人送給杜崇文。

沒過幾天,黃庭下就來到了徑州城,玉郎將他請到屋中,黃庭下笑呵呵的説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蒙哥王子已率領五萬騎兵駐紮在邠州城外,聽説徑州已被你攻佔,大為高興,如今正命令手下起草文書,任命你為邠州將軍,管轄邠州,徑州一帶,職務只在杜崇文一人之下了。”玉郎看不慣他這種假惺惺的樣子,心想,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這個狗邠州將軍,卻還要這樣恭喜我,不是存心噁心我嗎?還故意提起杜崇文,冷着臉説道:“先生不在京兆府陪着你那位知好友喝酒聊天,怎麼到這裏來了。”故意刻薄的説,存心想讓他難堪。

黃庭下只是淡淡的一笑,本就不把玉郎的諷刺放在心上,他曾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過着公子哥一樣的生活,後來卻家破人亡,變成了乞丐一樣的苦力,他戀隱孃的容貌,用盡全部心智想要得到,卻總是兩手空空,不能如願,人生的大悲大喜,還有諸多的愁苦,他早就品嚐夠了,又怎麼因為玉郎的幾句諷刺而沉不住氣。

説道:“蒙哥率領五萬騎兵駐紮在涇河南岸,已經命令杜崇文率領鋭一萬五千人出征寧州,杜崇文一定會讓你從徑州出兵,這一次,咱們一定要把他的全部人馬搶過來。”玉郎問道:“一萬五千人,他不是隻有一萬鋭嗎?”黃庭下説道:“這樣的老狐狸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些保命的家底呢?他悄悄的將五千名鋭藏在石門,馳道一帶,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哼!這樣的伎倆又怎能躲過我的耳目,我讓我那知好友告訴了蒙哥,這老傢伙也就只能將家底全部帶出來了。”説到‘知好友’幾個字時,故意看着玉郎微笑,回敬他剛才的諷刺。

玉郎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明明自己是諷刺他的話,他卻毫不在意,反而當成是榮耀或者成績,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黃庭下呵呵一笑,一副大度的模樣,説道:“這一次攻擊寧州,公子先不要靠的太近,讓大當家的他們先尋個機會把種愈等人幹掉再説,到時候杜崇文沒了左膀右臂,自然會將軍隊給你了。”玉郎不由得又想起嚴林虎,他原本是個不相干的人,卻死在黃庭下的計謀下,不由慨的説道:“我原以為姐姐最厲害,但你比她更厲害,只要動一動心思,就可以將一個人殺死,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黃庭下搖搖頭,説道:“公子以為是我殺了他們,其實他們卻是因你而死,倘若你肯娶杜崇文的女兒,杜崇文自然會想辦法讓他們聽命於你,但你卻不肯,為了隱孃的心願,我只有將他們都殺了,你樣你才能掌握住這支軍隊,哎!這就是他們的命。”玉郎説不出話來,隱孃的心思是無法改變的,她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甚至連自己都搭上了,就是想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上權力的巔峯,成為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這些人都是自己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黃庭下説的沒錯,他們的死的確是因為自己。

二虎端來酒菜,擺在桌子上,黃庭下微笑着説道:“二虎,這一次你乾的不錯,將來公子一定會封你做個將軍,讓你帶着萬把人的軍隊耀武揚威一回。”二虎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説道:“我哪裏有什麼功勞,都是黃先生安排的好。”在黃庭下面前,他永遠都像個孩子,但想到統帥萬把人的將軍,二虎的眼中也閃出興奮的光芒。

玉郎又想起嚴林虎,當初自己告訴他只要攻佔了徑州,蒙哥就會讓他取代杜崇文時,他眼中也有這樣的光芒,可現在,他卻躺在寧州城外,大概已經被野狗拖走了。玉郎擺擺手,不願讓二虎受到黃庭下的誘惑,説道:“你出去吧!我和黃先生説些事。”兩人對斟而飲,玉郎卻沒什麼話説,黃庭下喝了幾杯酒,説道:“蒙哥想要攻克寧州,慶州,在西征前將項人的叛亂消滅掉,但杜崇文卻只想保存實力,況且有了項人的叛亂,他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躲避西征,但咱們的目的卻是要控制他的軍隊。隱娘讓我告訴你,這一次既不能攻克寧州,但又要讓杜崇文受些損失。”對於他假借隱孃的名義玉郎很反,説道:“是姐姐讓你告訴我的嗎?我看,這些話是你告訴姐姐的吧。”黃庭下晃着手中的空酒杯,説道:“這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為了你好,她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只為了能讓你佔據關中,自立為王,成為一個有權勢的男人。”説着,悽然一笑,將酒杯倒滿,卻又不喝,只是那麼看着,一臉相思不得的愁苦,説道:“你是個有福氣的人,有她這麼一個好姐姐,不論想要什麼,她都會滿足你,我卻是個可憐蟲,拼命的去追求那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卻總是兩手空空。”儘管玉郎很討厭黃庭下,但聽到他悽苦的訴説,突然覺得他很可憐,他喜歡隱娘,幾次表達愛慕,都被婉言拒絕,雖然隱孃親口許諾他,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天就會嫁給他,但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不過是在敷衍他,只為了能夠讓他繼續效力,但黃庭下卻相信了,真不知道他那聰明的腦袋是怎麼想的。

玉郎不能埋怨隱娘,他現在完全明白了隱娘曾經的苦難經歷,師傅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多的傷痕,以至於她仇恨整個世界,也不相信任何的人,除了自己。

黃庭下苦笑着喝乾杯中的酒,酸溜溜的説道:“過不了多久,蒙哥就會帶着軍隊離開這裏,杜崇文的部隊也將歸你指揮,寒冷的冬季就要來了,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已經忍耐不住了,他們等着那個穿着白盔甲,騎着白戰馬的英雄來搭救他們,你,就要成為關中之王了。”玉郎説道:“如果是這樣,你應該高興才對。”黃庭下目光離,像是陷入了無限的遐想中,説道:“江山美女,哼!我聽説杜崇文的女兒有鮮花一樣的美貌,當她微笑的時候,那些笑容就像是早晨掛在花瓣上的珠,她的眼睛嫵媚多情,讓人看一眼就失去魂魄,她的嘴紅潤鮮豔,就是抹了糖,讓人渴望品嚐,她的皮膚像絲綢一樣光滑,像牛一樣潔白,像軟玉一樣細膩,…”玉郎説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告訴姐姐,讓你娶她。”一提起隱娘,黃庭下立刻從痴中驚醒,似乎並不願意讓玉郎窺視到他心中的秘密,自嘲的搖着頭,掩飾剛才的痴,説道:“喝醉了,喝醉了。”從懷中取出一塊絹布,給玉郎,説道:“這是瑛姑娘讓我給你的。”玉郎展開絹布,上面繡着一個騎着白馬的少年將軍。

黃庭下站起來,説道:“過幾天杜崇文就會來催你進兵,你不要急,拖幾天再去。”扭過臉走了出去,好像急着要避開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