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永安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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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河面上，忽然起了洶湧的濤，就彷佛風和麗的海岸，驟起暴風。風在呼嘯，海也在呼嘯。

又彷佛河底來了兩條上古洪荒時的蛟龍，正在水中作殊死的搏鬥。

因兩人真氣碰撞而盪不休的河面濺起了一道道水牆，泛着一連串的漣漪和水泡望外擴散，宛如有人在河底升起了一爐火焰，將整個渠道的水都煮沸。

在這人力難以抗拒的威力下，李天凡與石之軒二人都難以再揮出妙的身法。在不停盪的河水中保持自己移動的穩定和高已然是件困難的事，更別提要時時分心去注意河水的走向，將自己的身法與之最大限度的契合。

李天凡此時已進入了內呼，沉着一口氣始終不離開圓孔的範圍。任憑石之軒不住的從四面八方一掌掌印來，都只是簡簡單單一刀劈去。

每一刀都帶着開水煮沸似的“噝噝”聲，脅裹着熾熱的真力席捲而出。

此時的鳴鴻已變得通體赤紅，像凝實的鮮血在刀面不住翻滾。

事實上鳴鴻尚未完全覺醒，只是藉着李天凡的元與他產生了進一步的溝通。現在李天凡每揮一刀都是用自己的真氣作為媒介催動鳴鴻中藴含的能量而。這樣雖然只能揮鳴鴻七成能力，卻已和石之軒鬥個旗鼓相當。

他的刀越來越快。真氣的消耗度也越來越快。

而石之軒已變得無比狼狽，原本儒雅的髻早已打散，頭凌亂的隨着水在河中漂浮，一身儒服也滿是刀氣劃破的痕跡。即便陷入了這平生前所未有的窘境，他攻擊的卻愈迅。不給對手一絲息的機會。皆因此時的李天凡已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局面。

李天凡確實正處於苦不堪言的境地。他只覺身上負擔的壓力越來越大，全身的血管都似已近於爆裂，內息被不住衝擊，甚至讓他產生了自己快要溺斃的錯覺。

隨着石之軒攻勢加強，李天凡四面的水似越來越濃密，用他佈滿血絲的雙眼看去，這些水濃得就像快要凝固的血一樣。

石之軒又是一掌直直拍來。

此時李天凡已無力再揮刀了。他只來得及將刀檔格在前。

石之軒見狀驀然一聲長嘯，全身氣勁不再保留，手掌狠狠印了上去。

他似乎到舍利在向自己招手。他石之軒馬上就將一統聖門，橫掃天下！

其實他沒有和李天凡説過一句假話，昨夜確實是他子碧秀心的祭。但他有個不好的習慣，李天凡卻不知曉。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找一個人把自己心中壓抑狂的思緒傾訴，然後在第二天凌晨前再找到那個人把他殺掉。

很不幸的是，今年李天凡碰到了他。還因此把他帶進了楊公寶庫。

鳴鴻被石之軒的掌力壓迫的不斷向後，最終靠在了李天凡前。

他雙眼通紅地看着石之軒獰笑的臉，決心不再擋格。這樣他會被一掌打碎腔，迅望後跌去。死前還可以做最後一件事，把舍利扔進快要閉合的圓孔之中。集合他和石之軒共同的力量望後衝，到時候即便給石之軒現自己的企圖，他也是絕對來不及補救的。

他彷佛又看見了初到這大唐世界的情境。那時他和志叔、李宏剛剛一起從滎陽逃出，馬車行走在一條丘陵間的滿是黃沙的狹窄小道上。道路兩旁是起起伏伏的低矮丘陵，眼中滿是土。

已近黃昏的太陽隨意地掛在三人右邊的天空。秋的光線並不強烈，陽光透過昏黃的土來，讓人昏昏睡－－這種慵懶的覺直到現在李天凡還記得很清楚，是多麼的温暖愜意。

呵，這大唐的風景還真不賴。

罷了！老子來過，看過，雖然有很多遺憾，下次投胎又是一條好漢！

李天凡猛地收力。

石之軒突然到對方力道消退，看來這小子終於力竭了！他眼中不出狂喜的神，同時用盡全身力氣，隨着李天凡的收力而跟進攻擊。

這一掌的力道先是一絲不漏的打在了鳴鴻的刀面，之後傳到放在李天凡前的舍利上，最後如大江大河般撲向李天凡前。

石之軒預料中的殺掉對方的場景卻並沒有出現。

一掌下去，帝舍利突然綻出耀目的黃光，同時一股無比熾烈的紅能量自鳴鴻中反向奔入舍利，兩真氣混合後再一同湧入向後拋跌的李天凡身體。

帝舍利內的元是封閉的，困擾歷代帝的問題便是如何在排去死氣的同時化這些元。舍利內的死氣早在兩人上一次手時就被放出大半，之後更是被催醒的鳴鴻以其無比霸道的能量壓制，因此這些死氣再也不能影響李天凡分毫。

此刻李天凡驀然收力，鳴鴻中刀魂為了救主，放出大量真勁順着舍利這個橋樑傳入他體內。這些真勁配着石之軒的全力一擊登時把蟄伏在舍利中的元大幅引，一併決堤般往外宣到李天凡身上。換過是別的人，就算高明如石之軒，恐怕亦經受不起這狂猛的衝擊，可李天凡真元已經枯竭，恰似一沒有蓄水的井，堪堪可容納這一衝擊。

石之軒攻來的真氣和鳴鴻的刀氣則被這無比龐大的元暫時擋在了舍利中，一時難以進入李天凡體內。

元跟李天凡本身元結合，他的體力回覆過來。之後鳴鴻的刀氣和石之軒那道已被大幅減弱的掌勁才堪堪傳至。此時這一掌卻再難以殺掉李天凡。

當他從河底彈起，雖沒驟覺功力陡增，卻到整個人像胎換骨的與前有別，至於分別在哪裏，則一時説不出來，因為他並不明白元貫體的道理。同時他的情緒因鳴鴻真氣灌入驀然變得狂暴起來。

石之軒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呆瞪着從李天凡懷中掉落在河底的帝舍利。此時的舍利彷佛已經被人一下子光了能量，再不泛出晶瑩的黃光芒，只是變成了塊普通的黃晶石。

石之軒不可置信的看着舍利，難道里面的元已經被李天凡完全收？

很不幸的是，舍利中的元確實已經跑了個一乾二淨。雖然李天凡只收了其中七成，其它三成都在這過程中費掉了。

石之軒今年很倒黴地碰到了李天凡。

李天凡哪容他多想，覺全身力氣回覆過來，他立即提聚所有氣力，將鳴鴻的刀氣催動到極致，力劈華山般躍起身形一刀砍向他頭顱。

鳴鴻出了長達三尺的刀芒，刀未至，刀氣已經迫了過去。

這是一往無前的慘烈一刀。其中夾雜的是李天凡因李志之死而生出的滔天仇恨。

他的雙眼再次變得血紅。

石之軒出一聲震天厲嘯，不知是怨恨李天凡壞了自己好事，還是因這威猛無匹的一刀。

他架起雙掌擋在了自己頭頂。

此時的王，已經和李天凡在水中大戰多時，心中又是情緒盪，面對體力和神都煥然一新的李天凡，本沒有任何勝算。

兩人毫無花架的硬拼數招，石之軒終是重傷遠遁，再不敢想把李天凡挫骨揚灰的念頭。不過他存心要逃，李天凡亦追趕不上。

待石之軒遠去，李天凡立即沉入了自己的先天玄境，就在這水底打坐起來。這次最後關頭雖然打跑了石之軒，但狂湧而入的舍利元和鳴鴻刀氣還有石之軒那一掌亦將他經脈絞得似要斷裂。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永安渠堤邊一座民居的屋頂。一個黑影自李天凡與石之軒大戰之始便一直潛伏其上。待看到一個悉的身影從永安渠的河水中狼狽逃出，身上卻沒有攜帶那塊晶石，眼中不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旋即轉為慶幸和興奮。

“石之軒，幫你進了寶庫便讓我離開，果然是聖門無情！連我這個徒弟都萬分堤防。不想你也有踢到鋼板的時候…看來你的皇帝夢終歸需要我來圓了。這次看你還不給《不死印卷》！既然舍利沒了，我就幫你個忙，殺了石青璇吧…”喃喃低語中，黑影身形一閃，消失在幽暗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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