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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羅衫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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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外仍然明月如洗,但同樣在這明亮的月光照下的鐵牆裏,是不是也像牆外一樣平靜呢?這問題是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因為所有進入這間鐵屋的人,就永遠在這世界上消失了蹤跡。

但是,這問題的答案,柳鶴亭卻已得到了。

他翻身入牆,身影像一片落葉似的冉冉飄落下去,目光卻機警地四下掃動,警戒着任何突來的襲擊。

此刻,他的心情自然難免有些緊張,因為直到此刻,他對這座神秘的屋裏的一切仍然是一無所知。

鐵牆內果然有個院子,但院子裏卻寂無人影,他飄身落在地上,真氣凝布全身,目光凜然四掃,院子裏雖然微有塵埃,但一眼望去,卻是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麼死人白骨!

“難道她把那些武林豪士的屍身,都堆在屋子裏嗎?”他疑惑地自問一下,目光隨即掃到那座屋字上,但見這座武林中從來無人知道真相的屋子,此刻暗無燈火,門窗是緊緊地關閉着。

穿過這重院子,他小心地步上石階,走到門前,遲疑了半晌,四下,仍然死一樣地靜寂,甚至連他自己的呼聲,都清晰可聞。

柳鶴亭緩緩伸出手掌,在門上輕輕推了一下,哪知這扇緊閉着的門,竟“呀”地一聲,開了一線,他暗中吐了口長氣,手上加勁,將這扇門完全推了開來,‮腿雙‬屹立如樁,生怕這扇門裏,會有突來的襲擊、自幼的鍛鍊,使得他此刻能清晰地看出屋中的景象,只見偌大一間廳房裏,只有一張巨大的八仙桌子,放在中央,桌上放着一支沒有點火的蠟燭,此外四壁蕩然,就再無一樣東西。

柳鶴亭心裏更加奇怪,右足微抬,緩緩跨了進去,哪知突然“吱”地一聲尖叫,發自他的腳下,他心魄俱落,身形一弓,“唰”地倒退了回去,只覺掌心濕濕地,頭皮都有些麻了起來,幾乎已喪失了再進此屋的勇氣。

但半晌過後,四下卻又恢復死寂,他乾咳一聲,重新步上台階,一面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火摺子,點起了火,他雖然能夠清晰的看出一切,但是過火摺子此刻的功用;卻只是壯膽而已。

一點火光亮起,這陰森的屋子,也像是有了幾分生氣,他再次探首入門,目光四下一掃,不暗笑自己,怎地變得如此膽怯。

原來大廳的地上,此刻竟零落地散佈着十餘隻死鼠的屍身,方才想是他一腳踏在老鼠身上,而這隻老鼠並未氣絕,是以發出一聲尖叫。

但是,他並不就此鬆懈了自己的警戒之心,仍然極為小心地緩步走了進去,只見地上這些死鼠,肚子翻天,身上並無傷痕。

柳鶴亭心中一動,忖道:“這些老鼠,想必是難以抗拒外面的銅鼓之聲,是以全都死去,”心念一轉:“難道我方才聽到的那種奇異的腳步聲,也是這些老鼠?”走到桌旁點起那支蠟燭,燭光雖弱,但這陰森黑暗的廳堂,卻倏然明亮了起來。

大廳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門户,也是緊緊關着,柳鶴亭一清喉嚨,沉聲道:“屋中可有人麼,在下專程拜訪;”死寂的屋子裏,立刻傳來一連串回聲,“拜訪,拜訪…”但回聲過後,又復寂然,柳鶴亭劍眉一軒,“唰”地掠到門口,立掌一揚,烈的掌風;將這扇門“砰”地撞了開來。

廳中的餘光,照了進去,他探首一望,只見這間屋中,也是當中放着一張桌子,桌上放着一支蠟燭,此外便無一物。

他心中既驚且怪,展動身形,將這間屋宇裏的每一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哪知這十數間房間,竟然間間一樣,房中一張桌子,桌上一支蠟燭,竟連桌子的形狀、蠟燭的顏,都毫無二致。

這整個一座屋宇中,竟然半個人影都沒有,那麼一入此屋的武林豪士,為什麼便永不復出呢?他們到哪裏去了?

這問題雖然只有一個,但在柳鶴亭心中,卻錯綜複雜,打了無數個死結,因為在這個問題裏,包含着的疑問,卻是大多了,難道這屋中從沒有人住過嗎?那麼石琪為什麼要隱居於此呢?但若説石琪的確住在這屋子裏,那麼她此刻又到哪裏去了?

那些進入此屋的武林豪士,是否都被石琪殺死了呢?若是,他們雖死,總該也有屍身、甚至是骨頭留下呀!難道這些人都化骨揚灰了不成?

若説這屋中本無人,這些人都未死,那麼他們又怎會永遠失蹤了呢?

柳鶴亭沉重地嘆着氣,轉身走回大廳,喃喃地低語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簡直豈有此理!”話聲方落,廳中突地傳出一聲嬌笑,一個妖柔無比的聲音,緩緩説道,“你罵誰呀?”、聲音嬌柔婉轉,有如黃鶯出谷,但一入柳鶴亭之耳,他全身的血,不都為之凝結住了。

他微微定了定神,一個箭步,竄入大廳。

只見大廳中那張八仙桌子上,此刻竟盤膝坐着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女,身上穿着一套緊身的翠綠短襖,頭上一方翠綠的紗中,將滿頭青絲一起包住,一雙其白如玉的葱,平平放在膝上,右手無名指上,戴着一個特大的指環,在燭光下閃着絢麗的彩。

這少女笑容方斂,看到柳鶴亭的樣子,不柳眉一展,一雙明如秋水的眸子,又湧現出笑意,梨窩輕現,櫻口微張,嬌聲又道:“誰豈有此理呀?”柳鶴亭愕了半晌,袍袖一展,朝桌上的少女,當頭一揖,朗聲笑道:姑娘是否就是此屋主人,請恕在下冒昧闖入之罪。”他本非呆板之人,方才雖然所見太奇,再加上又對這間神秘的屋子,有着先人為主的印象,是以微微有些失態,但此刻一揖一笑,卻又恢復了往昔的瀟灑。

那少女的一對翦水雙瞳,始終盯在他的臉上,此刻“噗哧”一笑,伸出那隻欺霜賽雪的玉手,輕輕掩着櫻,嬌笑着道:“你先別管我是不是這屋子的主人,我倒要問問你,深更半夜的,跑到這裏來穿房入舍的,到底是為着什麼?”柳鶴亭低着頭,不知怎地,他竟不敢接觸這少女的目光,此刻被她這一問,竟被問得訥訥他説不出話來,沉了許久,方自説道:“小可此來,的確有着原因,但如姑娘不是此屋的主人,小可就不擬奉告。”這少女“唷”了一聲,嬌笑道:“看不出來,你倒會説話哩,那麼,我就是這裏的主人——’柳鶴亭目光一抬,劍眉立軒,沉聲道:“姑娘如果是此間的主人,那麼小可就要向姑娘要點公道,我要問問姑娘,那些進到這間屋子裏來的人,究竟是生是死?這些人和姑娘——”哪知這少女竟又“噗哧”一笑,截斷了他的話,嬌笑道:“你別這麼兇好不好,誰是這裏的主人呀!我正要問問你呢!剛剛你前前後後地找一遍,難道連這間房子的主人都沒有找到嗎?”這少女嬌聲笑語,明眸波,柳鶴亭心裏,卻不有些哭笑不得,半晌説不出話來,卻見這少女柳,從桌上掠了下來,輕輕一轉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回過身來,嬌笑又道:“我就不相信這房子裏連個人影都沒有,來,我們再去找找看。”柳鶴亭目光再一抬,突地問道:“方才在外面,揮劍破鼓的,可就是姑娘?”方才這少女轉身之間,柳鶴亭目光轉動,看到她背後,竟揹着一柄形式奇怪的長劍,再看到這少女躍下桌時那種輕靈曼妙的身法,心中不一動,此刻不就問了出來。

這少女輕輕點了點頭,嬌笑道:“對了,本來我聽你吹蕭,吹得蠻好的,哪知被那傢伙叮叮咚咚地一打鼓,我也聽不成了,我一生氣,就把那些鼓給毀了。”她微微一頓,接着又道:“不過;我也差點兒就讓那打鼓的傢伙追着,那傢伙功夫可真高,滿口長鬍子,長得又怕人,我真怕讓他追着。”她“噗哧”一笑,又道:‘幸好這傢伙功夫雖高,頭腦卻不大靈活,被我一兜圈子,跑到這房子裏來,他就追不着了。”這少女嘀嘀咕咕,指手劃腳地一説,卻把柳鶴亭聽得愕住了。

方才他本暗驚於持劍破鼓人的身手,卻想不到是這麼一個嬌憨天真的少女,自己幼承家教,父母俱是武林中一高手,再加上自己天資也不算不高,此次出道江湖,本以為縱然不能壓倒天下,但在年輕一輩中,總該是頂尖人物了。

哪知此刻這少女,年紀竟比自己還輕,別的武功雖未看到,但就只輕功一樣,非但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勝過自己少許。

他愕了半晌,深深地體驗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的意義,平的驕狂之氣,在這一瞬間消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