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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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躲着我?”夙羽微低着頭,顧雲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我沒有。”夙羽一開口,濃烈的酒味醺得顧雲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肯定喝了不少,始終低着頭不再理她。顧雲實在不解,她什麼時候這麼遭人討厭了,於是好奇地問道:“我得罪你了?”顧雲不過是隨口一問,夙羽卻像只刺蝟似的,每一刺都繃得直直的,沙啞的聲音幾乎是在嘶吼:“我説了沒有!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夙羽這一吼,更是起了顧雲的好奇心“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見到你!你走!”一邊説着,夙羽竟然還動手推她,口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被這麼推幾下並不是很疼,不過顧雲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你發什麼酒瘋?!”推開他還搭在肩上的手,顧雲決定不再和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廢話。
顧雲轉過身,手腕上忽然一痛,那力道大得驚人,顧雲疼得倒了一口涼氣,回頭一看,只見夙羽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顧雲暗罵,這死小子想捏碎她的手啊!
顧雲正在考慮要不要給他一拳醒醒酒的時候,夙羽倏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這張臉嚇了顧雲一跳,已經握成拳的手僵在那裏。
酒喝多了,臉紅得發黑,一向光潔的臉上滿是剛剛長出來的鬍渣子,充血的雙眼晦暗無神,好像是在盯着她,實則飄忽得厲害,濃重的氣息總帶着酒味撲面而來,顧雲臉也隨之暗了下來。夙羽搞什麼鬼,原來俊秀拔的一個人,這才幾天不見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顧雲想回手,扶他回他的院落休息,誰知看起來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人,抓她的手還抓得那麼緊,任憑顧雲怎麼拉,他就是不鬆手,最後,夙羽乾脆將她的手抓到前,緊緊地貼在口位置,顧雲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夙羽又瘋了一般地摔開他的手,驚慌地往後退,嘴裏低喊着:“你是大哥的,你是他的!”本來走道就已經不穩了。才退了幾步,夙羽就一個踉蹌摔在地上,身體幾乎是直接倒下去的,嘴裏嘟嚷着什麼聽不清楚。
顧雲從來不和醉漢打道,以前隊裏聚餐,一羣人拼酒,她一般不會醉,快結束的時候她直接走人,絕對不去收拾這種殘局。看着癱在地上的男人,她很無奈,準備去叫巡夜的將士把他扛回去,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聽見夙羽一直在説什麼來冰煉…你…之類的。
他一直知道冰煉身上有秘密,夙家機構老頭不肯説,她可以從夙羽身上下手,半蹲下身子,顧雲仔細聽他説些什麼。
“為什麼冰煉要選你?為什麼是你?!冰煉——”斷斷續續地聽了很久,顧雲還是沒太明白,趁着他醉得糊塗,顧雲低聲問道:“冰煉選擇我,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夙羽閉着眼睛,嘴裏嘟嚷了幾句,顧雲聽不清楚,失望地正要離開,夙羽又開始發瘋地坐了起來,充血的眼盯着顧雲,不再像剛才那樣恍惚,而是直直地盯着她,眼中複雜難解的光芒讓顧雲都有些心驚久久,夙羽終於開口“冰煉選擇了你,你就是大哥的子,你是大哥的女人,我不能,不能…”喜歡你!
最後三個字來不及説,他的衣領已經被顧雲一把抓住,顧雲緊盯着他,語氣急躁地問道:“你説什麼,冰煉選擇誰,誰就是夙凌的子?”夙羽忽然笑了起來,可惜笑得比哭還難看。顧雲仍是不肯放開他,問道:“你説清楚,你今天不説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夙羽不滿血絲的眼回視顧雲,一邊笑着,一邊説道:“千百年來,夙家的長媳都是冰煉選的,只要是它選中的人,沒有人可以反對。不管哪個女人長得是美是醜,聰明還是愚鈍,只要是它選的,夙家子孫就必須認同。你是冰煉選的,我連爭的機會都沒有。你現在懂了吧!”似乎是為了宣,夙羽每一句都吼得很大聲,顧雲想聽不見都難,夙羽最後一句的表白她本沒來得及去注意,前面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擊在她的心上。
是美是醜,聰明還是愚鈍,只要是它選的,夙家子孫就必須認同!夙凌也是這麼想的嗎?
抓着夙羽衣襟的手不自覺地鬆開,顧雲喃喃自語道:“你的意思是説,是誰並不重要,如果不是冰煉選我,夙凌本不會注意我這個人!”顧雲一鬆手,夙羽啪的一聲又摔在地上。大笑地道:“圍繞在大哥身邊才貌兼備的女人多得是!他不缺女人,不缺!”是啊,她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多麼地不可一世,甚至吝嗇正眼看她。與他在凌雲閣對打的時候,他看見她拿着冰煉的眼神充滿了驚訝和憤怒,原來他是在抗議冰煉的選擇,他後來匆匆離開,他後來匆匆離開,是因為心有不甘嗎?一切都是因為冰煉!
顧雲一直想知道冰煉身後的秘密,現在知道了,為何她會這麼難受?心悶悶地,不過氣來!
夙任遠遠地就聽見夙羽在大吼,夙羽與青末一個躺着一個半跪,互相拉搡着,心下大驚,吼道:“夙羽!”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用力把醉得一塌糊塗的夙羽拖過來,盯着顧雲陰晴不定的臉,忙解釋道:“他醉了,你別理他!”該死,羽到底喝了多少?
顧雲直直地盯着夙任,語氣急切地問道:“冰煉選擇的人,就是夙家的女主人。你一開始對我這麼客氣,夙家的長輩後來對我那麼好,甚至夙凌會對我另眼相看,都是因為冰煉選擇了我,是不是?”夙任心一沉,羽果然還是説了。他思索着應該怎麼回答才好“其實——”看得出他的遲疑,顧雲一字一句地説道:“我要聽實話。”太過鋭的人,也不好啊!低嘆一聲,夙任回道:“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因為冰煉,但是後面大家都是真心喜歡你的!”原來是真的,顧雲的臉忽然有些發白,沒再説什麼,轉身就走。
“青末!”夙羽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又不能追上去。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中透着少有的冷漠,夙任的眼皮不知怎的跳個不停。扶起地上喝得爛醉的夙羽,夙任罵道:“臭小子,你這回闖大禍了!”大哥要是知道了,她對扒了他一層皮!
顧雲走回倚天苑的路上,腦子裏不斷回放着與夙凌的每一次焦急,從厭惡、憤怒、漠視,到後來的認同、關心,甚至是喜歡,放佛都與冰煉有關。若不是冰煉,在剿山賊的時候,別收接受她的意見,他或許本不會聽一個異國女子多説一句話;若不是冰煉,他應該也不可能讓她一個女人訓練他夙家軍中的鋭之兵吧,若不是冰煉,那天他是不是也不會説出那句“我願意”?
心裏悶悶地,顧雲走進屋內,一眼便看見了懸掛在牆上的冰煉,輕輕將它取下,握在手心,微涼的氣息以前地覺得很舒服,今晚不知道為什麼,這股涼氣似乎躥進了心裏,心也跟着冷了。
輕撫着瑩白的劍身,顧雲低聲問道:“一切都是因為你嗎?”清冷的聲音第一次如此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倏地一同,這種不同於刀傷的疼痛讓她竟有些站不穩,她緊緊地握着冰煉,冷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選我?”顧雲冷笑,她還以為自己有多特別,以為他是真心地喜歡她這個人。原來,不過時冰煉選擇了她而已。在夙凌眼中,她是誰並不重要吧,難怪他能接受一張殘破的臉,難怪他忍耐她的囂張,難怪將軍府所有人都對她這麼好!
原來如此——不過如此——為什麼要選她?!她不需要靠一把劍來讓自己獲得別人的喜歡,她不要!啪的一聲,顧雲將手中的冰煉扔回木盒中,轉身離開。
一直安靜地躺在木盒裏的冰煉似乎應到了什麼,從盒中一躍而起,攬在顧雲面前,似乎在向她示好。潔白的劍身在月光的照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可惜這時候的顧雲沒有了欣賞它的心情,她冷漠地説道:“我本就不屬於這裏,你不應該選我!”她要回去!她要回到她原來的時代!越過冰煉,顧雲繼續往外走,冰煉不死心地還要再跟,顧雲頭也不回地低吼道:“不要跟着我。”她現在腦子很亂,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冰煉被留在屋裏,在顧雲踏出院門的那一刻,渾身上下劇烈地搖晃着,它的主人不要它了!炫目的白光照亮了寬敞的房間,白霧的寒氣瞬間席捲了整個倚天苑。
顧雲深夜出現在將軍府門口,把守門的將士嚇了一跳,問道:“青姑娘,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
“嗯,隨便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或許真的只是隨便走走,現在只有離開這座目前讓她窒息,讓她心痛的府邸,或許才能冷靜地想一想。顧雲乾脆自己動手,將軍待過可以讓她自由出入將軍府,他們也不敢攔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顧雲出了府門。
年紀稍小的小將覺得還是不太妥當,低聲問道:“將軍還沒回來,要不要去稟報統領?”年紀看起來稍長的將士想了想,回道:“還是去吧!”小將點點頭,朝府內快跑而去。
誰也沒注意到,一道暗黑的身影緊隨着顧雲身後離去。
深夜的街道,沒有街燈,月光照不到巷子裏,純黑的駿馬與馬背上的人幾乎融入夜,只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並不急促。夙凌手握着繮繩,腦子裏還在想着今送到的東海戰報。
東面領海時常有海盜作亂,但因為穹嶽貨物基本步驟海路,皇上也沒有與附近島國互通的打算,故與海盜少有集,但是近月以來,海盜竟然多次登岸,在領海小鎮上燒殺擄掠,我軍水師薄弱,多次追擊讓其逃,他和兵都大臣商議了一晚上,決定擬寫奏摺請皇上派兵力駐守東海。
夙凌還在思索着調派哪一支隊伍前往東海,間的赤血忽然一熱,發出怪異的白光,在漆黑的夜顯得耀目而詭異,同時劍身異常劇烈地抖動起來,隔着衣物竟還是讓他覺得灼熱。
赤血少有如此烈的表現,那道白光更是讓夙凌心驚不已,冰煉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那夙任説的話,夙凌本就提起來的心倏地一緊,聚靈島的人當真如此厲害,連冰煉和影衞都護不了她?握緊繮繩,夙凌夾緊馬腹,駿馬彷彿也應到了主人的急切,長嘶一聲,暗黑的身影如利劍般飛馳而出,穿行於巷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