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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山賊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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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本該陰暗的**裏,點起了熊熊燃燒的火堆,照得整個山火光一片,遠遠地看去,像是着火了一般。數十名手握鋼刀的異族男子將一名三十出頭的布衣男子圍在其中,火光映照下,鋼刀閃着森冷的寒光,明晃晃的竟是有些扎眼。男子雙手背在身後,臉沉靜,甚至還帶着淡淡的笑意,大方地仰視着高位上黑斗篷籠罩下的身影。

斗篷掩蓋下,本看不清那人的臉,即便如此,餘項仍是受到一道冰冷與探究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他與這位神秘的首領見過不下三次,卻始終未曾得見真容,除了知道他名叫穆滄,在族羣中地位崇高,無人敢違抗他之外,便一無所知。

兩人就這樣沉默對視着,言歌有些不耐地問道:“餘項,我們與西太后的易在昊王死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你還來做什麼?”當年首領之所以會與他們合謀,是因為昊王答應,他登基之後,會將佩城周邊這些原本就屬於他們的領地歸還,讓他們可以如祖輩一般在首領的帶領下過樸素自然的生活。誰知道昊王謀反沒有成功反而被處斬了,三年來,西太后也沒敢和他們説黃金的事情,莫不是現在反悔?!

言歌的無禮,餘項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臉上始終帶着淡定的笑容,將一封燙金密函從袖中拿出,看向高位上那道隱於黑袍下的身影,餘項笑道:“這是太后給首領的密函,首領看過之後再議不遲。”他臉上篤定的神很是刺眼,穆滄暗暗好奇,是什麼讓他如此自信。輕輕抬手,身側的少年立刻走到餘項面前,接過密函,恭敬地遞到穆滄面前。

打開密函,一路看下去,穆滄的臉越來越暗,黑眸中劃過一抹暴戾。怒極反笑,穆滄啪的一聲將密函合上,扔到餘項腳前,喑啞而低沉的笑聲帶着不屑,他冷哼道:“楊芝蘭希望我把黃金還給穹嶽?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和我談條件?”她真的以為自己是主子,別人都是她腳下的奴才,任由她差遣?!

穆滄直呼太后名諱,實在是大不敬,只是面對着一羣蠻夷暴徒,餘項深知,稍有不慎,別説太后的威嚴掃地,他的命也會不保。暗暗深了一口氣穩定心神,餘項搖頭笑道:“首領誤會了,太后此番並非是與您談條件,而是為了助您和您的族人逃過這場死劫。”讓他們出黃金就已經夠不要臉的了,現在還大言不慚地説要助他們逃過死劫,言歌直接啐道:“我呸!昊王早死了,你們的太后已經不可能兑現原來説好的承諾,現在想指使我們為她做事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得倒是美的!”餘項看向言歌,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嘆道:“夙凌征戰多年,未嘗敗績,鎮國將軍的名號並非得虛名,皇上已經下了死令,黃金必須找回,就算你們不出來,結果也是一樣的。”誰知言歌非但沒有挫敗,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夙凌再厲害,現在還不是一樣被困在林外!若是他敢進來正好,他不是未嘗敗績嘛,這次就讓他嚐嚐!”過一次手,他承認夙凌確實很棘手,但是光他一個人厲害又有什麼用,他那些將士進入林澤之地,一樣不堪一擊。穹嶽朝廷哪年不圍剿個幾次,結果還不是被他們打出雨林!

餘項好笑地質問道:“夙凌豈是坐以待斃之人!夙家軍有三十萬人,你們有多少人?他現在不過調派了三萬而已,你們已經疲於應付。黃金他是要定了,若是你們想搭上所有族人的命和這片森林,我也無話可説了。”始終沉默的無極似乎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問道:“什麼意思?”開始擔憂了嗎?餘項心中暗喜,臉上卻是帶着淡淡的愁容,説道:“據我所知,現在佩城內所有的火油和硫黃都已經被買光了,你們説夙凌想幹嗎?他已經等不及了。夙凌志在黃金,你們若是願意聽從太后安排,太后必定會全力相助,幫你們免於這次滅族的災難。”夙凌要放火燒山?!當年穹嶽先帝派兵圍剿的時候,不是沒用過這一招,只不過雨林太大,濕氣也重,他們找不到族人聚集的地方,用火攻需花費很長的時間,雨林中的灌木生長得很快,燒過後只要下一場雨,沒幾天又會長起來,最後他們還是放棄了。

可是這片山林是祖先留給他們的聖地,即使當年只燒了幾天,也已經讓身為族長的父親羞愧難當。如今夙凌又要故技重施,以他的謀略才智,必定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怕他們的棲息地已經被他發現。

黑眸再次掠過地上的燙金密函,喑啞的聲音冷冷地回道:“按楊芝蘭的意思,是要我束手就擒,被夙凌押解入京,以便幫她陷害樓夕顏?”他實在不相信那個女人,若是他被抓獲,只怕她不但不會幫他的族人,反而會落井下石。

聽出穆滄言語中的怒意,餘項趕緊回道:“首領您説笑了,太后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外人一直都只聞首領其名,未見其人,首領只要找個人偽裝替代一下就足以達到誣陷樓相的目的。”太后也怕到時穆滄臨時倒戈,給她捅婁子,畢竟當年竊取黃金的主使,正是太后。

穆滄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朝少年擺擺手,少年瞭然地走到餘項身側,輕笑着説道:“餘大人此行想必也累了,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再議如何?”心知穆滄支開他,必是要與左右使相商,這也説明他還是被説動了,朝着穆滄微微拱手,餘項有禮地笑道:“好,我等着首領的好消息。”待餘項的身影消失在中,喑啞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説道:“你們怎麼看?”無極彎下身,撿起地上的密函,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回道:“其實西太后提出的方法的確不錯。”一把奪過密函,言歌掃了一眼,卻是與無極截然相反的態度“我怎麼沒看出不錯在哪兒?黃金是我們辛辛苦苦運回來的,有了黃金,這些年來族人都不需要再去搶掠了,刀劍弓弩我們也都有了,夙凌雖然不好對付,我們也未見得必輸無疑!好端端的黃金現在要拱手相讓,怎麼想都不值!”言歌話音才落,平裏一向冷靜寡言的無極一反常態,厲聲吼道:“他們現在要放火燒山林,這片林澤不僅養育了無數生靈,更是我們族的信仰,歷任族長的骨灰長埋於此,先人的靈魂都留在這片林澤之中,黃金如何能與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相比!”他不會忘記十年前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五天五夜,天空被染成了血紅,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幾乎讓人窒息的煙焦味。

無極倏地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沉聲説道:“首領請三思!”無極都説到這個地步了,言歌也不好再繼續堅持,負氣單膝跪下,喃喃説道:“首領三思。”高位上的人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幽深的眸中閃着狡黠陰狠的光芒,一向喑啞的聲音此時也略有些起伏“黃金可以給他們,但是――卻不能讓他們拿得那麼輕巧!至於楊芝蘭,可以幫她一把,只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守信之輩,想要陷害樓夕顏是她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她自己的人夠不夠聰明瞭。”隨着他緩慢的腳步,黑袍微揚,恍惚間,一道翠綠的光芒劃過腕間,極快的一閃,又消失在黑袍之下。

正午。

帳外陽光熾烈,熱力人,帳內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軍醫換藥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抖着,只希望自己能快點,再快點,早點逃離這怪異的氛圍。他還是有些納悶,將軍這傷創口不大,卻是極深,幾乎是穿肩而過,但是他昨天檢查傷口時,明明已經不再血,漸漸癒合了,怎麼才一個晚上,就又裂開了?莫不是真如軍中傳言那般,昨夜將軍與夫人太過烈!

他要不要代將軍,這肩背上的傷還是頗重的,實在不宜劇烈運動?

在將軍的眼刀下,帳中的將帥都低着頭,連抬也不敢抬一下,他還是不要多嘴的好。終於將繃帶纏緊,軍醫暗舒了一口氣,説道:“將軍,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下官告退。”夙凌揮揮手,軍醫逃似的朝帳外奔去。

一個個頭顱低得快要撞到案台上了,夙凌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用陰冷的聲音哼道:“你們很喜歡低頭是嗎?”他話音剛落,那些頭都刷刷地抬起來,只是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收回去,極力憋着的臉顯得很是滑稽。

**地咳了一聲,韓束説道:“將軍,您――今天還能戰嗎?”本來只是沒話找點話説,不然一羣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他可受不了,誰知他話才出口,對面的幾位立刻猛烈地“咳嗽”起來,夙凌的臉也立刻黑得如暴雨前的天幕一般。

不行,這氣氛實在不太好,大哥説不定隨時都會發飆,夙任趕緊説道:“快午時了吧,嫂子怎麼還不來?還是派人去請吧。”餘石軍愣愣地説道:“不急吧,樓老將軍還沒來呢,昨天她也累壞了,晚點再去請吧。”昨天在雨林裏忙了一天,夫人估計是累了,畢竟是女子嘛。説這話的時候他沒覺得怎麼樣,但是向夙任和韓束驚恐的目光,二人一副“你真不怕死”的佩服樣,再想起昨晚夫人的怒吼,餘石軍忽然冷汗直,僵直的脖子緩緩地轉向夙凌的方向,急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將軍,我其實是説,我不是想説…”將軍的拳頭握得這麼緊,不是想要揍他吧!將軍的鐵拳,他可不住幾下啊!

就在餘石軍心中悲呼的時候,帷帳被魯地掀開,事件的女主角顧雲面無表情地進入帳內,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她。顧雲冷冷看了夙凌一眼,當做沒看見般地移開視線,倒是夙凌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顧雲走到夙任身邊坐下,夙任笑着打了聲招呼“嫂子――”

“閉嘴!”怒吼震得一羣人傻了眼“以後誰再叫我嫂子、夫人的,我立刻劈了他!”顧雲還是那樣安穩地坐在夙任身邊,暴戾的聲音和平靜的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除了夙凌表情複雜之外,幾個大男人心中滿是疑惑,昨晚將軍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顧雲的出現沒讓帳內氣氛緩和些,反而更加緊張,他們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説話還是應該閉嘴,或者最好――消失。

“報,樓將軍到。”第一次通報的聲音讓幾人高興得差點沒歡呼出聲,夙任趕快回道:“快請。”樓穆海掀開帷帳,看所有人都到了,笑道:“大家都到齊了,老臣沒有來遲吧?”

“沒有沒有,時間剛剛好!剛剛好!”夙任和韓束同時起身相應,一臉歡悦地笑道“樓老將軍您坐您坐!”樓穆海一頭霧水,夙統領和韓前鋒為何忽然對他如此熱情?終於他也覺出帳內的氣氛不太對。

夙凌沉聲問道:“夙老將軍,東西準備得如何?”夙凌的問話,讓樓穆海沒再去研究帳內異樣的氣氛,他快地笑道:“佩城內外方圓三百里的火油、硫黃都調運過來了,燒那麼一小片山林,絕對沒有問題。”指着桌上的水系圖,夙凌乾脆利落地再次説了一遍作戰的計劃“既然東西已經備齊,按照昨晚的安排,餘副將帶領五千兵,從這條支路進入,先行開路,成一字陣形前進,同時點火燒山;我會率領一萬五千將士押後,以漁網陣將賊窩圍住,隨火勢收網。夙任、韓束你們帶領五千將士堵住四條支路,無論如何不能讓亂賊把黃金運走。一旦找到黃金,立刻從東南兩個方向運出來。”説到正事,三人同時收起了戲謔的笑,認真地聽着夙凌的安排。

“樓老將軍,麻煩您在林外接應!”樓穆海點頭回道:“沒問題!給我。”顧雲始終坐着,未曾説一句話,夙凌也沒對她做出安排,夙任低聲問道:“青末,你隨哪一路進攻?”想也沒想,顧雲回道:“我跟你一組。”夙任小心地看了夙凌一眼,他似乎毫不在意青末的去向,對着餘石軍代道:“整軍列隊,未時出發。”

“是。”唉,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太好,現在更是不用説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當事人,估計只有慕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慕易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