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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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其實,自從你被帶到這兒,好像有個女孩子每天早上都跑到問訊處詢問,沒準就是她。”
“大概是。”我把醜話説在前頭,”博士看我的眼神比以往要嚴肅“現階段我們必須保存所有關於你行動的材料,所以你寫的信也得用複印件寄給對方。”
“讓我公開信件?”我吃了一驚,提高了聲音。
“不會公開。”博士肯定地説“只是作為我們的資料暫且保存,不會給任何人看,不需要時會當着你的面銷燬。”我目瞪口呆地依次看看博士和兩個助手的臉,他們都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真沒辦法。”我聳聳肩“能把信的原件寄給她嗎?寄複印件實在…”堂元和若生互相看了看,終於衝我點點頭:“行,我們也讓一步。”他們倆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若生獨自回來,手裏拿着一次相機,像是要用它給我照相。
“難得照個相。”他把電動剃鬚刀借給我。我不勝謝。要是鬍子拉碴的,做什麼事我都會無法集中神。
剃完鬍子,若生幫我隨意拍了幾張,讓我從中選出滿意的。哪張都差不多。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不太像病人,我放下心來。
“是女朋友吧?”離開前他問道。
他問得再自然不過了,我也若無其事地回答:“啊,沒錯。”過了一會兒,橘小姐拿來明信片和簽字筆,説今晚寫好了放在牀邊,下次阿惠來的時候就能替我給她。
確信她的腳步聲遠去後,我伸手拿過卡片和筆。只要能和阿惠聯繫上就好。阿惠一定很擔心我,收到我的信也許會像孩子一樣雀躍——想到她的樣子我就怦然心動。
第一次見到葉村惠是在兩年前,她碰巧去了我經常光顧的畫具店做店員。她不是美女,但身上有一種令周圍空氣變得温暖的氣質。我有種衝動,想拋開店員和顧客的關係和她説話,但我從沒和女孩子往過,連約她去咖啡館都開不了口。我能做的只是儘可能長時間地黏在店裏,買上許多零碎東西——買的越多,在收銀台前面對她的時間就越長。
先開口的是她,問我在畫什麼。我興奮不已,急忙説起了當時剛開始畫的花卉。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畫的意境描繪出來,她聽後説很想看看那幅畫。
“那我下次把它帶來?”對我來説,這話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説出口的。
“真的?好期待呀。”阿惠把雙手合在前。
那天回到家,我襯衫的腋下部分已汗濕了一片。能跟她親近讓我喜出望外。
第二天,我拿着畫興沖沖地來到畫具店。推開玻璃門前的剎那,我注意到店裏的情形——阿惠正和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説話,那表情不是店員對顧客的那種,比前一天面對我時還要親熱。
我沒有進去,徑直回了家,把畫扔在一邊倒頭便睡。我厭惡自己的愚蠢——她並沒有對我特別親熱,而是對誰都如此,要是我果真拿着畫去,就算她嘴上不説,心裏肯定會為難。
以前也有過同樣的經歷,別人對我稍稍親熱一點,我就頭腦發昏,產生對方對自己有意的錯覺。每當意識到那不過是好或是社辭令,我就會厭惡自己,覺得受到傷害。
我此後很久都沒去那家店,不知為什麼,我害怕碰見阿惠。
後來再碰見她,不是在店裏而是在公車上。我一眼就注意到她了,心想她不一定記得自己,就沒有打招呼,結果她撥開人羣走了過來。
“最近都沒見到您呀,很忙嗎?”阿惠問。
我呢,光是見她還記得自己,腦子就一片空白了。
“啊,不…”我語無倫次。
她接着説:“花兒還沒畫好嗎?”啊!我在心裏叫了一聲。
“上次您不是説要帶來的嗎?我一直等着呢。您沒來,我想大概是還沒完成…”我盯着她的眼睛,想,果然是個好女孩,她並不是隨隨便便那麼説的。我為自己不相信她的好意而到羞愧。
聽我説畫已經完成,她像是想馬上看看。我一咬牙,説請她到家裏來看,她很高興:“哇,可以嗎?”簡直像做夢一樣,葉村惠到家裏來看我的畫,而且讚不絕口。我很想緊緊擁抱她,但這本不可能。我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上看着她,滿足得像得到了舉世無雙的藝術品。
此後,我每畫完一幅,都會拿給阿惠看。沒什麼得意之作,但見她仔細觀察並點評,我非常開心。
“你可真喜歡畫花兒和動物。”有一回阿惠説。我給她看的全是這些。我説自己其實想畫人像。
“畫人?”
“對。但沒有模特兒。”我充滿期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