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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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絲絲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但若真如他所言，於孃眼見自己的親生兒子當上了將軍，要真有非份之想，老早就拿這一件事來威脅他了，但是很顯然的，她並沒有這樣做。

“你當上將軍都幾年了，若她真想威脅你，早在你當上將軍時，就已經這麼做了吧？”史祚雲心中一直佈滿仇恨，但是被她當場指出疑點，加上她説的話合情合理，須臾，他又沉默了。

“會不會有…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或是其實換嬰孩非她所願，她是被的。”他低斥着“就算是被的，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多年，她不會把事實給説出來嗎？”柳絲絲再也受不了他的硬石頭腦袋，她回吼道:“你是豬頭啊，在你當上將軍後，再公佈你的身世，不是擺明讓你當不成將軍嗎？如果她為你着想，是不是也會覺得一輩子都別説出來比較好。”史祚雲被這種可能給愣得説不出話來，但恨意隨即又主宰了他的心念。哼！他才不相信於若紅會真為他好。

“不可能的，她對我本就沒這份情。”

“是不是有這份情，我去問清楚不就知曉了。”她的話讓他大吃一驚，見她轉身要走，他趕緊扯住她的手，堵住她的去路。

“你想幹什麼？”

“問清楚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需要，事實就是她拋棄我這個親生兒子，只為了滿足一已之私。”這是他心中永遠不變的事實。

“若是你打從心底真的這樣想，那你為什麼每天散步時站在這裏看她，你自己也不敢確定吧，你也不想相信一切就是你腦子裏所想的那樣吧？”柳絲絲的伶牙俐齒得他再度無話可説，但他冷凝的臉孔卻顯出幾分隱藏的痛苦。

她轉回頭，張開雙手，攀上他剛硬的俊顏，輕撫着他英俊的臉孔。她可以體會他內心的掙扎，也瞭解他長年下壓抑的痛苦。

“你如果不問，你的心裏永遠都有這樣的心結，一輩子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麼，若是於孃真因貪圖富貴而拋棄你，你就得勇敢面對這一切，若她是被脅迫的，那她心裏的痛苦可能遠大於你，你難道不想知道真正的事實嗎？”他臉扭曲了下，隨即緊摟住她，好像要把她進自己的骨血裏，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痛苦卻又堅定的説出她想聽的話，她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逃避，不論事實是如何醜惡，抑或是令他難以接受。

“我想知道事實。”他的聲音像被沙紙給磨出來似的。

“那我們一起去探究真相。”柳絲絲摟住他的後背，她知道他正需要她的支持，尤其是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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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照在於若紅蒼老的臉上，她顯得侷促不安，過於蒼老的雙手互相摩擦，實在想不透為何像自己這樣身份的人，竟可以站在公主的寢房。

“於孃，請坐下來。”

“謝謝公主。”她站在美輪美奐的房間內，內心驚顫的坐下。她知道公主一嫁進將軍府後，不僅讓史雨懷的身份丕然一變，更讓將軍府內的積年陋習一清。

這個將軍府內烏煙瘴氣的事變少了，僕役們自然更加安份守己，連她這種在府內處於弱勢的僕役，也相對的境況轉好，所以更能同身受公主的好。

今天公主詢問過紫花兒的事情，她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公主了，她不曉得為什麼又夜召她前來。

“於孃，請喝茶。”

“謝…謝。”鮑主的貼身小婢奉上了茶，她惶恐的接過，以她這種身份低微的賤婢，身份不知低下這個小婢多少，但是小婢還是很恭敬的遞給了她，讓她更加慌張。

“於孃，你在將軍府內有多久了？”柳絲絲見她惶恐的神情，就知她內心極為緊張，但她並不想嚇壞她，因此就從閒話家常開始。

“二十五年了，自從先夫過世後，我一人無依無靠，因此就到將軍府內賣身為婢。”昏暗的燭光將眼前詢問她話的柳絲絲照得有如天仙下凡，再加上她的語氣温柔親切，不讓她在回答時，減輕了不少緊張。

“你那時已有身孕了嗎？”一想起那時的辛苦，夫君才剛死，又大着肚子，懷着一個無父的孩子，於若紅眼眶頂時紅起，而且那個孩子已經不屬於她，屬於她的紫花兒也死於非命了。

“是，我進府沒多久，就生下了嬰孩，那嬰孩十分乖巧，不吵不鬧，因此我才能盡心侍奉洪姨。”

“我婆婆那時也懷着紫花兒，是不是？”

“是。”話一出口，於若紅就大驚失，終於知道公主為何夜召她來，而且她還套出了自己的話。

她倏地站起，急忙道:“不是，不是，是洪姨懷着將軍。”罷才的套話有了成果，柳絲絲問得更急切“她脅迫你換嬰孩是嗎？她看起來就是會幹這種事的人。”

“不不不，公主，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紫花兒是我的規生女兒，史祚雲將軍才是洪姨的兒子。”

“若是當初的產婆可以證明洪麗音生的是女兒，而你的產婆證明你生的是兒子呢？”柳絲絲並不想她，但是史祚雲想知道事實，而她也覺得事實並非他口中所説那樣。若於孃真是受害者，那她就不能眼看真正的婆婆受到委屈而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