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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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懷孕了。

“那時”

…

代表了孩子已經不在了嗎？

宋路平的臉唰地變成慘白，他看着她的眼，緊握着她的肩膀，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我吃了高劑量的避孕葯，結果還是懷孕了。醫生建議我拿掉，因為胎兒畸型的可能極大。”她低聲地説道，雖然每一個字仍然颳着她的心，但她已經知道如何去忍耐了。

“你的身體還好嗎？”宋路平的聲音顫抖着，他的手臂顫抖着，他頭重腳重，呼息紊亂。

“身體還好。但是，心裏很苦。”她苦笑地老實説道:“我確實不想有孩子，但既然有了孩子，我又怎麼可能狠心到想拿掉？那畢竟是一個生命。但是，我又如何能冒着孩子畸型的危險…”

“你這個傻子！為什麼不告訴我？”宋路平低吼了一聲，猛力地緊抱着她，力道重到兩個人都不過氣來。

“我説不出口…”她揪着他的衣衫，將臉深埋在他的前。

宋路平抬起她的下顎，沉聲説道:“那不是你的錯。”易子衿的眼淚被他出來了，淚水暴雨般地衝出眼眶，她張開口，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怎麼不是我的錯…我吃避孕葯的心態就是不對…我是因為不想負責任，只想享受…所以才選擇了吃避孕葯啊…如果我現在已經結婚…我可能是為了想在事業上衝刺而吃避孕葯…不想有孩子…那還師出有名…”她泣不成聲地懺悔着自己的錯，哭到整個人無力到只能由他攙扶着。

“我也有錯。我也不該因為你吃了避孕葯，就沒使用保險套。在我還沒説服你嫁給我之前，再多的避孕措施都不嫌多餘。”宋路平拿出手帕，拭着她的淚，可他的眼眶也是紅的。

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呢？

“你這樣説，只是讓我更覺得自己混賬、更配不上你而已。”她啞聲説道。

“愛情的天平裏，沒有什麼配不配的道理。”他握住她的下巴，鎖住她的眼。

“遺憾與錯誤，如果能讓人從中學會珍惜，那麼就沒白白痛苦了，知道嗎？”她點頭，卻還是停不住淚水。

宋路平低頭凝望她…

她完美的妝，哭壞了。眼線暈着眼眶周遭，睫沾黏着，狼狽得很。可她被淚水洗淨的眼，純淨得像個孩子，可憐地瞅着人，擰疼了他的心。

“那麼…對於我之前的固執與不願改變，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你還堅持要和我分手嗎？”她抓住他的手，低聲問道。

宋路平沉默地垂下眸，並未直接回答，只是直接把手帕放入她的掌心裏。

易子衿苦笑地握緊那方被她的彩妝染得又紅又黑的手帕，微聲説道:“你還在生氣。”

“我當然會生氣，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宋路平雙眼如燃燒烈焰，亮熾得刺眼。

“我難道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我難道是個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的男人嗎？”他的心痛大吼像一顆地雷，轟然悶聲在屋內炸開來。

四目相望，彼此眼裏都有着震驚。

他怔愣地看着她，快速地轉身坐進沙發裏，將臉埋入雙膝之間，清瘦身子不住地顫動着。

“路平…”

“別管我…不是隻有你有情緒，我這些時候又何嘗好過？以為你在分手之後，會痛定思痛，會對我們的未來有一層新體悟，你卻只是傳來一些無關痛癢的簡訊給我。那算什麼！”他啞聲的低語，卻刺痛了她的心。

易子衿上前屈身窩在他身邊，雙手換住他的肩，難過地頻頻落淚。

“我父母知道了我們戀愛的事，給了我很大壓力。我若是不早點帶你回去，就得再次陷入一次又一次的相親之中。於是，我不得不在你妹妹婚禮上放手一搏。我猜想你若是真的在乎我，不想我下不了台，你便會答應我的求婚。若是你沒答應我的求婚，我就從此死心和你徹底分手。誰知道，你居然又扔了那樣一顆炸彈給我…”宋路平慢慢地抬頭，微紅的眼定定地鎖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