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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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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一個人面撞來。

雷蕾回過神,慌忙往左邊躲閃,不想對方也跟着往左邊,於是她急忙到右邊,哪知對方就像鏡子裏的影子,也跟着轉到了右邊。

二人終於撞上。

發現這條巷子很是僻靜,雷蕾警惕,下意識將此人推開:“誰!做什麼!”

“誰…誰誰…不長眼睛!”那人不滿。

聞到刺鼻的酒氣,聽到這種特別的大舌頭的聲音,雷蕾放了心,原來只是遇上了醉鬼。

果然,那人提着個酒壺,被她這麼一推,頓時站立不穩就要倒下。

藉着巷口燈光,雷蕾發現此人只是個瘦小的老頭,見他年紀大,生怕他這麼一躺會出事,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扶。

“到…到了?”老頭好容易站穩,用另一隻手眼睛,湊上來看了她兩眼,頓時呆住。

雷蕾沒好氣,轉身就要走,哪知身後卻忽然響起“砰”的一聲,顯然是酒壺被摔破了,好奇之下,她不由回頭去看。

老頭呆呆地望着她,結結巴巴:“鬼…有鬼!”是人都怕鬼,雷蕾骨悚然,立刻跳到他身旁,回頭張望。

“鬼啊——”身旁老頭大呼,跌跌撞撞就跑。

難道…是在説我?猶如一道閃電在腦海中劈過,雷蕾反應過來,拔腿就追上去,大叫:“站住!你給我站住!”身體不是自己的,加上古代的衣裳跑起來絆腳,雷蕾乾着急,連連大叫聲明自己與鬼無關,無奈老頭已經嚇得丟了魂,哪裏還聽得進她的話,沒頭沒腦只管朝前衝。

大約追出十多米,巷子口忽然出現一個人影,身形拔。

雷蕾大喜,衝那人喊:“快!幫我攔住他!”那人愣了下,果然將老頭拎住。

雷蕾大大鬆了口氣,衝上去揪過老頭,正要向對方道謝,誰知抬眼看清他的臉之後,她立刻又不理了,轉向老頭:“説了我不是鬼,跑個啊!”

“鬼…”老頭失魂落魄,全身顫抖如篩糠,口裏喃喃唸叨“姑娘饒、饒命,饒命…”他真的認識自己!得到確認,雷蕾反而愣住,據上官秋月説,上官花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那她怎麼會認識夜譚城的老頭?而且她明明是在晉江城外的古言村跳崖自殺的,那兒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救活了,被叫成鬼也説不過去啊!

公子卻目光閃動,不動聲:“你認得她?她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老頭大叫,拼命掙雷蕾的手,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帶着哭腔“姑娘饒命!我知道你死於非命,心裏不甘,要回來報仇,可這事與我無關吶,求求你大發慈悲,看在我伺候老太爺一場的份上,找那害你的人去吧…”真拿老孃當鬼了?雷蕾哭笑不得,乾脆俯身將臉湊過去,齜牙咧嘴陰惻惻道:“我死得好慘哪!好慘!”老頭慘叫,往後縮:“姑娘,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公子覺得不妥,拉她:“你…”

“何方小道,再敢羅嗦,我連你一塊兒吃了!”雷蕾甩開那手,怒視他一眼,繼續作哭聲嚇那老頭“我死得好冤枉!”公子默。

黑暗的巷子,外面燈光昏暗,影子長長,效果居然很真,老頭嚇得直哆嗦:“姑娘饒命!與我無干吶,你該去叫老太爺他們替你報仇哇!”雷蕾哼了聲,恨恨道:“這次我回來,就是專程找害我的人索命,可我死得實在太慘。”説到這裏她又“嗚嗚”哭了兩聲,繼續編鬼話:“可惜我死得太慘,怨氣太重,竟忘了自己是誰,怎麼死的,只要你肯告訴我,我就饒了你。”老頭被嚇昏了頭,聞言大喜:“説説!我説!”

“你是誰!”

“老奴原是這城裏花家的下人,兩年前出來的,因老太爺念我忠心,發善心給了我銀子置辦房地,讓我出來安心養老…”雷蕾愕然:“花家?”老頭不敢看她,點頭不止:“老爺只有姑娘一個女兒,老太爺最疼你了,將你許配與百勝山莊蕭老莊主的小公子,姑爺如今名滿天下,想不到姑娘才嫁過去就出了事!”説着,他居然也掉下兩滴眼淚:“姑爺前些子還去拜訪過老太爺,聽説生得一表人才,姑娘你竟這麼命苦!”做了這麼久的花,雷蕾哪裏想到身份會突然改變,頓時如聞晴空霹靂,倏地拎起他,咬牙切齒:“你説,我就是花姑娘?”老頭吃嚇:“姑娘姓花,閨名小蕾,聽説你身上好象有個胎記,所以老爺才起了這名字,你不信可以自己看看?”上官秋月!雷蕾氣得:“我身上的胎記,別人怎麼知道?”聽到磨牙聲,老頭立刻聯想到女鬼吃人的故事,求饒不止:“姑娘饒命!知道的人其實不多,只是你五歲時,百勝山莊的蕭老莊主帶着十歲的小公子路過,因他曾有恩於我們花家,老太爺執意留他們,你當時年幼,與那蕭家小公子玩耍時説起身上有朵花,小公子想要看,你偏又不讓,被小公子扯破衣裳,只管大哭,老奴哄不住,老太爺與蕭老莊主得知,便定了你二人的親事。”雷蕾瞪着眼説不出話,他的,看不出來“小白”這麼君子,當初也是條小狼!早被他輕薄了!

老頭掙扎哀求:“姑娘,害你的必是那個陪嫁丫鬟,你只管找她去,可別冤枉了旁人…老奴對花家忠心耿耿,小時候老奴還抱過你啊!”雷蕾丟開他:“走吧。”老頭如獲大赦,爬起來就跑。

萬萬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雷蕾只管發呆。

那夜新房裏只有花小蕾和陪嫁丫鬟,後來失火,找到一具屍體,人人都以為是花小蕾,可花小蕾顯然並沒死,那具屍體會是誰?沒有白看那麼多電視劇,雷蕾喃喃地:“應該是丫鬟,花小蕾是在設計逃走,難道她不願意…”更重要的,已經逃出去的人,為什麼後來還要跳崖尋死?

手被人緊緊握住。

公子似有些緊張:“想不起來就算了。”暖意源源不斷傳來,雷蕾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多了個“老公”竊喜之餘也沒忘記賭氣:“我不知悔改,你來做什麼?”公子無言。

雷蕾別過臉“哼”了聲。

公子遲疑半晌,道:“是我説重了,這麼晚,別再亂跑。”既然不再是上官花,什麼魔教白道就都不是問題了,雷蕾本該高興,可現在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心裏又苦又澀——原本還帶着幾分奢望,想那位“哥哥”總有那麼一點關心自己,就算沒了別人,至少還有他在,到如今才明白,親切的笑容,病中的關心,危急時相救…當這些温情全都變成利用,而且還利用得這麼徹底,她已經説不清是該失望還是氣憤,若非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是不是早就被他做成人偶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打住。

公子點頭:“那次你在温泉…我便知道是你。”

“可你沒有説出來,”雷蕾冷冷看他“你早就懷疑我了?”公子沉默片刻:“多年不見,我只是不能確定,我以為你當初是聽説了蕭家家規,所以設計逃婚,卻不明白你為何會失憶。”這回輪到雷蕾奇怪了:“什麼家規?”雙目原本明亮如星,此刻卻陡然黯了下去,公子緩緩放開她,低聲:“蕭家一旦長子出世,便不得再有…”停住。

雷蕾立即想到了蕭家書房裏那塊無字靈牌,自百年前蕭家祖宗蕭岷助武盟主剿滅星月教那一戰後,蕭家人丁便漸漸單薄,外頭傳言都説是因為鳳鳴刀下殺戮太重,是天意,靈牌前一直香火不斷,供奉亡魂以求蕭家安寧興旺,然而又有誰知道,真正的原因竟是這條奇怪的家規!可以想象蕭家歷代莊主的疑惑與無奈。

她越來越驚訝:“怎麼會有這樣的家規?”公子搖頭:“是蕭家祖宗蕭岷老莊主定下的,連父親也不知道緣故。”雷蕾表情古怪,這個時代是以發展人口為主要事業,提倡多生多育,想不到蕭岷這麼高瞻遠矚,早就知道搞計劃生育了,只生一個好,優生優育啊!

“你可以想清楚。”公子微微側過身,臉看不清。

一個死了的人突然回來,還失憶,賴上了自己,當他發現這個秘密後,只覺得震驚又矛盾,如果當初她逃婚是因為這緣故,那麼他一直沒有刻意去追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希望她恢復記憶,直到後來目睹花家人的奇怪反應。

雷蕾搖頭,喃喃道:“倒不是這個。”公子迅速轉臉,看着她:“你不在意?”不管怎麼説,撿了個優秀老公該高興才對,何況是自己垂涎已久的對象,哈哈!雷蕾儘量不去想太多,板着臉:“有風姑娘在,深明大義又懂事,賢內助,我在意什麼!”公子道:“你…不要胡説。”

“何太平説的還有假?”

“我已經跟何兄説清楚了。”雷蕾斜眸:“那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撕女孩子的衣服。”

“當時只是…年少無知,”公子尷尬地移開目光,角卻忍不住揚起,略有些靦腆“後來回去父親便打了我一頓,還罰我跪了兩個時辰。”

“所以你就變成這樣了!”雷蕾抱住他大笑“這麼守禮,不近女!”

“…”

“是不是?”

“…”鬧了半,公子斂了笑意,正:“我只奇怪,花家為何不認你。”雷蕾心中一緊。

頂着花小蕾的臉蛋回家,親生爺爺和哥哥為什麼不肯相認?花老爺卧病,花大嫂產,花大哥眼裏的恨意…

“媽的上官秋月”幾個字差點口而出,幸虧她立即又將這話了回去——不行,千萬不能説認識上官秋月,這位老公疾惡如仇,要知道當初自己曾被利用,何太平的行蹤,導致長生果拍賣會臨時改地點,引出夜譚城血案,此人會不會大義滅親?

公子皺眉:“當初你是花大哥親自送來的,蒙着蓋頭,從未在外人跟前面,因此趙管家他們無人認出你,但花大哥與你家老太爺怎會也不認得?”雷蕾裝作奇怪的樣子:“對啊,難道有人威脅他們?那個害我失憶的人?”公子看了她片刻,移開目光:“太晚,回去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