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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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集訓都是在一個招待所裏進行的。一集訓完立即出發了,回隊的時間都沒有。武鬥是怎麼回事兒我們都不清楚,嚴重到什麼程度也不清楚。真是你死我活?看來路線鬥爭真是真樣。無產階級一定要掌握權力,不然黨就要變顏。勞苦大眾就要受二茬兒罪。不過咱們國家都是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呀?共產黨要篡奪自己的領導權嗎?我看這是領導層的權力之爭。下面老百姓跟着運動吧。這運動是要用血來作為代價的。
到臨沂後明顯的看出是兩大派,一個是大聯(籌);一個是革命造反縱隊。其它組織的標語都見不着。大聯(籌)的標語是:緊跟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抓革命,促生產。”;革命造反縱隊的標語是:狠揪黨內、軍內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將無產階級革命家進行到底。當地介紹情況説:大聯(籌)是保皇派,革縱是造反派,要我們部隊旗幟鮮明的支持左派。保皇派,造反派到底那派是真正執行
主席革命路線的左派,我們不清楚,他們所持的觀點是什麼我們也真都不瞭解。那派都有幾十萬的擁護、支持者。不能稀裏糊塗的支持吧?我們工作隊的態度將決定一個革命組織和羣眾生死存亡的大事。真象政委説的一樣支左是政策
很強的工作。不能輕意下結論。革委會(籌備組)要我們支持大聯(籌);當地造反派要我們支持革縱。兩種決然不同的觀點,真使我們難下決心,而我們這些工作隊員自己所持的觀點也是有傾向
的,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好象自己的觀點就是最革命的。經過討論一致決定。及時彙報當地情況,執行軍區黨委命令。
又是緊急集合“據可靠情報今晚機修廠和農聯總可能有一次武鬥發生。要求:只帶一本主席語錄。要發揮我們軍隊大無畏的革命
神,作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立即出發。”隊長簡短的緊急動員後我們跑步出發了。
到達事發地點,一點武鬥的跡象都沒有。一輪月亮高高的掛着。夜還是那麼靜,沂水還是那樣。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看來今天是場惡仗。咱們可得做好準備。”同來的司令部的王幹事説道。説話間看見黑壓壓的人羣慢慢集攏在一起,真是分成兩大撥,一點點往前挪着。
“工作隊的同志們手拉手橫在他們中間,不能讓他們接觸。一定要制止這次武鬥的發生。”隊長命令道:我們快速的跑到河灘空地上組成一道人牆。揮動着主席語錄同時高呼“要文鬥,不要武鬥。”的口號。我看見他們:一邊頭帶柳條帽,手拿
。一邊手持農具,雙方對持着。突然不知誰在喊:“血債要用血來還。衝阿!”雙方隔着我們打了起來。我們的人牆沒多大功夫就被衝得另七八落,身上不知捱了多少
的攻擊,我看見一個農聯總的戰士手拿翻
乾草用的三齒往前衝去,一下紮在機修廠人的肚子上,機修廠人軟軟的倒下去了。農聯總的人沒等三齒拔出就攔
遭到一擊,機修廠人手中的綱條一下就彎了,農聯總人也無聲的倒下了。我們口中依然拼命地高呼:“要文鬥,不要武鬥。”但在衝啊。殺呀的喊聲中顯得那麼細微。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我面前倒下,我抱起來一看,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頭被打破,鮮血直
,人都軟在哪兒了,可手裏還緊緊地拿着一
她的能力所能拿起的
子。
“這都是怎麼了?孩子也打?”我沒有多想,背起她就往河裏撤,我看見工作隊的同志們也都揹着受傷的羣眾往河裏撤。石塊象雨點般的飛來,我把孩子抱在懷裏用手護着她的頭,一步步的向河對岸退去,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來,我沒來得急反應,就覺得頭上一木,一下栽倒在河裏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在軍分區的醫院了。我的頭總是沉沉的,老想閉上眼睛。
“小胡。覺怎麼樣了?”牀邊站着工作隊的其他同志和護士們。
“好。”我睜開眼睛細聲回答着,緊接着又問:“那個小女孩兒呢?”
“你説誰手這麼狠,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傷得不輕,顱骨都裂了。不過我們搶救過來了。”
“我們把你拉起來的時候,你手還死抱着那個小女孩呢。”
“那就好。她現在在哪兒?”我問道:“在你隔壁的病房裏。”
“嗷…”我又閉上了眼睛。昏昏的睡了過去。
鑑於我的傷勢情況,工作隊決定讓我轉回軍區總醫院治療並給我寫了一份評價很高的鑑定材料,建議隊裏給我獎勵。獎不獎勵我不在乎,欣的是救了一個孩子。
“你這是怎麼的了?”一天午休後小王推開病房門叫道:“小點聲。”看見她我真是很高興。
“傷的厲害嗎?”
“破了點皮兒。”
“讓我看看。”
“沒事兒呀。”
“還説沒事兒。頭髮都絞沒了。”
“真沒事兒。就縫了幾針。”説着下意識的摸了摸剪禿了的頭。
“我説了讓你小心點,你怎麼就不聽呢?”説着眼圈紅了。
“別介,我不是好的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趕忙叉開話題問道。
“今天早上聽隊裏説了你的情況,我就來了。”
“你來這兒球子知道嗎?”
“你又提他幹什麼?你説他關心過誰?”
“我就是想問問。”
“你真不要命了。”
“這有什麼。在那種場合你也會這麼做的。”
“你還帶着它吶?”小王看見我口上掛着的那個小口袋。
“我説過我會一直戴着它。”我笑了笑説道。
“真是傻兄弟。”小王臉一紅輕聲説道。
“隊裏都好吧?”
“還那樣。”
“聽隊裏説要給咱們辦學習班了。”
“什麼學習班呀?”
“清理階級隊伍。離開這兒,在萊陽坦克教導團辦。”
“為什麼不在這兒辦呢?”
“説是不讓受干擾。主席教導我們説:辦學習班要有戰士參加。咱們周邊的戰士也都有觀點的傾向
。不利於運送原籍監督勞動。整個處理程序只用了一天。”這突如其來的革命風暴把所有參加學習班的同志們嚇傻了。都變得小心謹慎了,生怕自己説錯話,那後果可想而知。真是紅
恐怖。一出現着種思想苗頭,營區馬上就出現:紅
恐怖萬歲!的巨幅標語。我
覺這是
心設計、
心佈置的一場鬧劇。這種事兒找不到咱們頭上。
本用不着這麼緊張。
沒成想這事兒還真落在我的頭上。過了些子。一天早請示時我們班長對我説:“把你們家成員的情況寫份材料
給我。”沒幾分鐘我就寫完了
給了他。晚上開班務會的時候班長説:“我們應該要對組織忠誠老實,隱瞞是絕沒好下場的。”這話是有針對
的,我知道這是在説我呢。可我家裏的情況就是這些呀?隊裏的同志們立時刻遠離了我,上廁所總有個戰士跟着。我成了重大的清理對象了?
“難道我們家出事兒了。不會呀,爸媽都是公職人員,哥哥在部隊,妹妹隊,弟弟在學校唸書,不會有事兒的。”我想道。
沒過幾天全隊開大會,學習班的領導在全隊大會上宣佈;“為了純潔部隊的組織,胡繼營同志復原。立即回濟南到幹部處辦理轉業手續。”會後我找學習班領導:“到底我有什麼問題讓我復原回家呀?”
“你的問題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還用我們説嗎?”學習班領導反問道:“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我們部隊就是不能留用家裏有親屬在台灣的人在部隊裏工作。我説的夠清楚的了吧。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走。”我回宿舍收拾東西,隊裏的同志們離我遠遠的,好象我是瘟疫一樣。人的親情都到哪兒去了?冷冰冰的世界呀。還有什麼是真的?
小王幾次想找我,球子都給攔住了,是啊,我一時間變成被清理的對象,也真是沒什麼可説的了。我只能看着小王苦笑。不能給她找麻煩呀。
我離開萊陽學習班。也結束了我五年的部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