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獵神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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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西之亞斯藍帝國·深淵迴廊·北之森】吉爾伽美什面前的地上,一枚緻的冰雪雕刻而成的蓮花靜靜地綻放在滿地的血漿裏,通體剔透,彷彿水晶般縈繞着星辰的光芒,這是漆拉剛剛隨手種下的棋子。
“你還幽默,”吉爾伽美什了額頭,苦笑着説“做了一朵【小寬恕】給我當棋子,真是,説不出的謝啊。”漆拉尷尬地笑了笑,一臉窘迫的神情“我無意識地,隨手就做了,結果可能下意識裏在想着蓮花,所以就成了這個樣子…”吉爾伽美什抬起手拂了拂肩膀上的碎雪,朝那枚水晶般的蓮花走過去“我沒有回來之前,留在原地,不要對寬恕有任何的挑釁,它現在依然在收黃金魂霧的階段,應該暫時不會發動大規模的攻擊。但如果我之後沒有回來的話…”吉爾伽美什輕輕地在那枚棋子旁邊蹲下來,回過頭,抬起他金黃濃密的睫籠罩下的眸子,他的笑容人而又充滿了凌駕一切的尊貴“你們估計也回不去了。”説完,他伸出手,拾起了那朵冰雪蓮花。
空氣裏一陣輕微的波動,吉爾伽美什的身影就彷彿被風吹散了一般,消失在空氣裏。
遠處,彷彿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般巨大的寬恕,此刻安靜地輕輕搖曳着它巨大的白花瓣,如同無數翻湧堆積的雲片,層層遮蔽了視線的盡頭。
剛剛一直昏的幽冥,此刻恢復了意識。他掙扎着走到漆拉的身邊,望着吉爾伽美什已經消散的身影,他嘴角輕輕地往上一斜,氣而英俊的笑容像一道黑的光“那我就先去‘那邊’找她了哦。這裏,給你了。”他身上剛剛被撕裂的無數肌,此刻正在快速地癒合,包括口上那幾個被紅血舌挖出的巨大血,現在也已經被新生的粉紅血填滿,上面的肌膚正在癒合成最初絲緞般的光滑。他之所以能夠僅次於吉爾伽美什,佔據二度王爵的位置,就在於他除了擁有登峯造極的殺戮力量之外,癒合能力在王爵裏也足以高居上位。
漆拉的面容如同山頂萬古凝固的寂寞雪線一樣,他凝重而緩慢地點了點頭,目光裏有什麼東西翻湧着、掙扎着,但最後還是熄滅下去。他望着吉爾伽美什消失的盡頭,眼眶裏有些濕漉漉的光芒,彷彿天陽光照下,森林裏積雪剛剛融化出的波光粼粼的溪澗。
【四年前】【西之亞斯藍帝國·霧隱綠島】破曉的曙光從濃厚的白雲背後刺破而出,清澈的光束均勻地撫摸着霧隱綠島上終年不散的綠水汽。彷彿温玉般連綿不斷的綠樹蔭,襯托着沉睡翡翠般的湖光,整個天地都彷彿籠罩在這樣的綠光暈之下。
幽冥的腳步聲很輕,他像一個不懼怕陽光的地獄鬼魂一樣,裹着他的黑長袍,一步一步走進這個亞斯藍領域上,被所有人視為聖地而不敢輕越雷池的地方。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的主人,甚至是隨從,在這個黎明之後,都將不復存在,或者説,現在就已經不復存在了。他清楚特蕾婭的實力。
草坪上的水將幽冥的靴子打濕了。他一路走過來,享受着籠罩整個天地的龐大寂靜,就如同地獄的亡魂享受着地獄裏永恆的黑暗死寂一樣,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一道明媚的疤痕,裝點在他英俊而肆的面容上。
但是,當他看見躺在草地上的特蕾婭的時候,他的笑容一點兒一點兒消失了。
巨大的草坪上,是無數條彷彿被巨刃劈開的千溝萬壑,草坪上像是被砍開的血一樣翻出一條一條黑土壤的裂縫,遠處的一塊草坪上清晰而駭然地留着兩塊黑燒焦的痕跡,空氣裏依然殘留着某種東西燃燒後留下的焦灼氣味。特蕾婭半躺着靠在一塊石頭上,臉蒼白得彷彿一塊冰,她的瞳孔裏是難以壓抑的痛苦。花瓣般嬌的嘴,此刻微微張開着,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仔細看就會發現,她身上雪白的紗裙已經被凝固的血染紅,身軀上被劃出了無數條刀口,大部分正在緩慢而艱難地癒合着,還有一小部分保留着最初的創痕深度,每一刀都能看見血深處森然的白骨。
而不遠處的湖邊,躺着銀塵冰冷僵硬的屍體。其實已經看不出是誰了,整個屍體在寒冷的清晨水裏,已經硬得像一塊石頭,身體已經四分五裂了,包括面容上,也已經被無數條刀痕得面目全非。整個屍體如同被絞碎了的一堆屍塊,錯亂地堆在湖邊。
“那是哪個使徒?”幽冥皺着眉頭,抬起手掩了掩鼻子,問道。
“天之使徒,銀塵。”特蕾婭勉強提高了點兒音量,回答着幽冥。
“死得這麼噁心,你下手狠的嘛。”幽冥的嘴角又出那種彷彿對世間一切都不屑一顧的笑容,輕蔑卻又充滿着致命的引力。
“我還沒這個能耐。殺他的是地之使徒格蘭仕。”特蕾婭閉上眼睛,加速着身體的恢復。
“哦?內戰了?有意思啊。”幽冥呵呵地笑着,一邊説,一邊走到特蕾婭身邊蹲下來,伸手握起特蕾婭的右手,將她雪白而纖細的手掌,輕輕地放到自己赤而結實的膛上“別客氣。”特蕾婭嚥了一口嘴裏殘留的淤血,閉上雙眼,手指尖引動出幾絲金的光芒,接着,彷彿大海般洶湧澎湃的魂力源源不斷地從她的手臂進身體,全身翻開的刀口,嘩啦啦地高速癒合着。幽冥的臉漸漸變得蒼白,他看着特蕾婭蒼白的面容漸漸地浮現出血,臉上的笑容氣如舊,這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孱弱的覺。但誰都知道,他是亞斯藍的殺戮惡魔“孱弱”這樣的字眼,永遠都和他沒有關係。他代表的,是永恆的殺戮和血腥。
特蕾婭放下手指,輕輕地站起來,經過了一晚上的癒合,再加上剛剛幽冥傳遞過來的巨大魂力,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身上的魂器,女神的裙襬如同霧氣般翻湧旋轉着,然後化成光縷,倏忽幾聲,回到她的身體裏。她又恢復了她一身黑袍子的模樣。
她和幽冥站在銀塵的屍體旁邊,她説:“格蘭仕在和我戰鬥的時候,不惜使用了黑暗狀態,但你也知道,就連作為四度王爵的我,天賦就是對魂力的準知和應用,我都沒辦法百分之百保證可以練地駕馭這種挑戰魂術師極限的忌魂術,他一個小小的使徒,才多大年紀,就這麼自不量力…真令人費解。”她的面容豔麗但是冷峻,沒有了平時看起來的輕佻和媚態。
“作為一度王爵的使徒,他們的實力早就等於低位的王爵了吧,他們身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敢去碰黑暗狀態吧。不過他們太低估這個忌魂術的力量和代價了。”幽冥看着銀塵的屍體,若有所思。
“他們的秘密太多了。不過至少我知道了一個,他們的天賦。”特蕾婭咬着牙,緩慢地説道。
“是什麼?”幽冥轉過頭來,臉上少了玩世不恭的不羈,換成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四象極限。”特蕾婭一字一句地説道。
幽冥看着特蕾婭,沒有説話,過了半晌,他轉身沉默着朝遠處走去“那他們真的該死!”【四年前】【西之亞斯藍帝國·深淵迴廊·北之森】吉爾伽美什從空氣裏顯影出來,棋子已經將他從遠處直接越過了龐大得如同山脈般的寬恕,來到了更靠近北之森邊緣的北邊,準確地説,應該是更靠近了此刻還沒有明顯宣戰的亞斯藍魂獸的巔峯——自由。
吉爾伽美什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山壁上,一朵新的冰晶蓮花悄然綻放在那裏。顯然,是漆拉在自己剛剛從那邊傳遞過來的瞬間裏,也和自己一起瞬移了過來,並且在自己顯影之前,為自己製作了一個回去的棋子,然後又返回了剛剛的地方。吉爾伽美什微微地笑了笑,他一點兒都不驚訝於漆拉的速度。他太瞭解漆拉了。這個這些年一直和他手的男人,這個長着一張比女人都還要俊美的面孔,卻有着接近極限速度的男人。只有自己,才清楚漆拉的實力,雖然排名僅僅是在三度而已,但是,如果真要打起來,一度的自己和二度的幽冥,絕對頭痛。不過,對於幽冥的實力,吉爾伽美什也不瞭解。可能自己在霧隱綠島隱居太久了,和銀塵、東赫、格蘭仕三個人整天過着隱士一般的生活,已經對這個國度上嶄新崛起的王爵們不瞭解了。比如現在的二度王爵幽冥,和現在的四度王爵特蕾婭,自己都不悉,只是簡單地知道些關於他們倆的事情。
吉爾伽美什慢慢地朝前面走去,他的笑容依然温暖如同裏帶着彩虹光暈的光,腳步緩慢,鎮定自若,彷彿在花園裏散步般悠閒,但其實,在一步一步的前進中,吉爾伽美什已經開始一邊調整着自己的身體姿勢,一邊調動起自己的魂力了。因為他已經在空氣裏捕捉到了前方傳來的若隱若現的魂力。
那是來自幾乎接近沉睡狀態的自由的魂力,並且很明顯是刻意隱藏之下的魂力,可能除了特蕾婭之外,一般的王爵都無法知得到。但是,吉爾伽美什微笑着,皺了皺眉,有點兒苦笑着,彷彿自言自語一般“這下可麻煩大了。”因為,吉爾伽美什捕捉到的那幾絲彷彿空氣裏飄動着的蛛絲般微弱難尋的魂力,其純度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彷彿最純淨的態黃金絲一般,動在空氣裏。如果自由全面覺醒的話…
想到這裏,吉爾伽美什邁出去的一隻腳突然停在了空氣裏,他像是突然靜止凝固了一樣,一隻腳懸在空中,遲遲不肯踏下去。
此刻,他腳下的土壤裏,輕輕地,彷彿破土芽般温柔地,開出了一小束一小束的冰花,緩慢而輕盈地,在他的面前凝結出一條銀白閃亮的線來。
他明白,這是自由的警告——“越過冰線者死。”吉爾伽美什收回懸在空中的腳,站在原地不動,停在冰線的後面。他身處的地方,背後是狹窄的峽谷,往前彷彿是走入壺口、深入谷腹般越來越寬廣,前方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曠野,無數參天的大樹高聳入雲,高大的雲杉、紅松、冷松…一株一株地拔地而起,厚厚的積雪一團一團地堆積在森林中,空氣裏瀰漫着一種沉重的靜謐,偶爾有零星的雪片,帶着光暈從天空的樹冠上飄落下來,彷彿羽般緩慢地飛舞在樹與樹的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