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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高矮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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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有多久,他們就看到前面影影綽綽有兩個人,也是向着聚水道的方向。

本來蓄水湖邊上另外有人也不足為奇,可是他們一看到前面那兩個人,心中就怔了一怔。典希微説她接下來有足夠的鎮定,全是因為早看到了那兩個人,就覺得心中有異,思想有了準備的緣故。

在他們前面的兩個人,一高一矮,看來不像是情侶,倒像是父子。詭異的是那兩個人向前移動的情景,他們並非在走動,而是在飄向前,而且在飄動的時候,身子直地,沒有任何擺動。

這時候雙方相距大約二十公尺,月又好,所以看得很清楚,這情景自然令人心中發

典希微心中一凜,肯定事情有異,她身邊的男伴連她的十分之一的鎮定都沒有,已經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隨着驚呼,他又叫了一下,好象是叫了一個“鬼”字。然而因為過度驚恐,也不是很聽得清楚。

典希微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是“鬼”而等到男子一叫,前面兩個人陡然有了動作。

他們的動作奇特無比,典希微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兩個人已經突然到了眼前,伸手可及。然而在那時候,那兩個人還是背對着她的,兩人竟然是倒退而來。

典希微到身邊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格格”聲,想來是身邊的男子全身發抖引致骨頭所發出的聲響。

典希微有足夠的鎮定在這時候心中鄙夷男子的反應,她左手橫肘去撞身邊的男子,同時右手伸向前,抵住了突然來到她身前,兩個人中那個大人的背部──這是由於對方在一眨眼之間就來到了她的眼前,她恐怕對方收不住勢子會撞在她的身上,所以自然而然有這樣的行動。

當她的手抵住了對方的背部時──當時的這種情形十分重要,她的手才碰上對方的背,那人就突然轉過頭來。

當時典希微實際上還未曾想到那人是如何可以轉過頭來的,她一眼看到轉過頭來的那張臉,説她心中不害怕那是假的,因為那是一張可怕之極的鬼臉,臉上凹凹凸凸,不知道是甚麼形狀,沒有鼻子,雙眼閃着幽光,咧大了嘴,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準備咬人。

在開始的一秒鐘,典希微是嚇呆了,然而她真的有非常的勇氣,在接下來的一秒鐘,她居然向那張鬼臉點了點頭!

她的視線在接觸到了那張鬼臉之後,就無法移動半分,所以身邊發生了甚麼事情,她無法知道,她只聽到男子發出了一聲慘叫,慘叫聲在迅速遠去,當然是男子在連滾帶爬地逃命。

在典希微向鬼臉點了點頭之後,鬼臉搐變形,更是恐怖絕倫。然而在這種情形下,典希微依然有足夠的鎮定,到對方是想通過臉部的表情來表達一些甚麼,只不過由於他的臉本不是人的臉,所以想要表達的信息,也就無法為人接受。

典希微在這時候又自然而然搖了搖頭。

就在她搖頭的動作還沒有停止的時候,眼前一花,看到那兩個人又已經到了二十公尺之外。令她這時候到那兩個…不是人,而是鬼的是,她看到他們都臉對着她,高的是一張鬼臉,矮的卻是一張扭曲了的人臉──一般人在故意做鬼臉的時候就是這樣子。而他們在臉對着她的同時,身子卻還是背對着了她!

她立刻想起,剛才她伸手抵住了對方的背部,而對方居然可以轉過頭來和她面對面!

典希微的常識告訴她,在脊椎動物之中,除了貓頭鷹之外,沒有可以頭部作一百八十度轉動的。

而對方居然可以有這樣子的動作,典希微當然立刻想到了:鬼!

這時候,那一高一矮兩隻鬼,像隨風飄動的煙霧一樣,隱隱約約溶進了灌木叢之中不見了。

典希微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再追過去看個究竟。她聽到身後有哭泣聲傳來,回頭看去,只見那個平時不可一世、逢人就瞪眼、動不動就想打人的大男人,像兔子一樣縮成一團,嚇得正在哭泣。

典希微本來就對這男人沒有好,這時候更是鄙視之極,冷笑着從他的身邊走了開去。

接下來的子,男子看到了典希微就抬不起頭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總想找機會和典希微説話。而這時候警方通過各種傳播媒介,呼籲曾經在大蓄水湖旁有過異樣遭遇的人和警方聯絡。男子就趁機約典希微一起向警方報告他們遇鬼的經過。

當時張泰豐聽了他們的敍述之後,並沒有重視──他要追查的是極其嚴重的犯罪行為,對於鬼出現沒有興趣。直到他向我們提起了有這樣的一件事,白素十分重視,這才重新聯絡他們。

男子惱羞成怒離去,張泰豐據他第一次的敍述,講出了當時的情形。

當時典希微面對的是那隻高鬼,她應付那隻高鬼已經竭盡所能,沒有餘瑕去留意那隻矮鬼了。而面對矮鬼的是那男子,據男子説,那隻矮鬼到了他的眼前,突然身子拔高,本來最多隻到他口,忽然變成了面對面,而且容貌詭異之極,一下子就把他嚇破了膽。再接下來發生了甚麼事情,他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這就是他們見鬼的全部經過。

我聽了之後,沒有甚麼特別的覺,只覺得典希微這位女郎十分朗有趣,想來白素紅綾温寶裕他們都會喜歡她。

我也竭力想把“遇鬼”和“蓄水湖事件”聯繫起來,可是作了幾個設想都覺得兩者之間好象很難發生關係。

我只好攤了攤手:“我一定將這段經過,原裝轉告白素,看看她會有甚麼新的見解。”典希微聽得我這樣説,笑得古怪,我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收起了笑容,我知道她心裏在説:這樣離奇詭異的事情,衞斯理居然沒有興趣,還要聽子的意見,真是差勁,和傳聞中的英明神武差之遠矣!

不過我雖然明知她在對我進行“腹誹”也當然不會對她這種女孩子計較。我只是對她也古怪的笑了一下,她顯然立刻知道她在想些甚麼並瞞不過我,所以做了一個鬼臉。

於是我就向張泰豐説起和勒曼醫院聯絡好了的事情。典希微喜出望外,連連打自己的頭:“怎麼早沒有想到!早就應該請你聯絡勒曼醫院,請他們幫忙化驗。”我這時候注意到典希微對我們的對話,像是深知內容,絲毫都沒有摸不着頭腦的神情。

到訝異,向張泰豐望去,張泰豐立刻紅了臉,這就使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當然是張泰豐對她講的!

大蓄水湖出了事,當局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嚴守秘密。雖然像張泰豐這樣的小夥子,為了討好典希微這樣的女郎,會有出格的行為,但是講了不應該講的話,就有虧警務人員的職守。

所以我望向張泰豐的眼光變得凌厲,張泰豐臉更紅,分辨:“她是證人,有權知道自己是為甚麼事情在作證,而且她發誓絕不消息。”我冷冷地道:“你對那男子也説了嗎?”張泰豐搖了搖頭,我冷笑三聲,張泰豐連忙又解釋:“典小姐在警察學堂兼職教空手道,也可以説是警務人員。”張泰豐的解釋牽強之極,這時候典希微揚聲道:“是我向他問的──我堅決表示如果他不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就拒絕説當晚的情形。”張泰豐向典希微投以十分的眼神,他向我道:“事實是我有失職之處──我沒有向上級請示,就自行決定。在整件事告一段落之後,我會把這個經過向上級報告。”我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下去──張泰豐和典希微之間眉來眼去的這種情形,誰都可以看出發生了甚麼事或者將會發生甚麼事,我當然不會去難為他們。

我只是順口説了一句:“可惜典小姐的遭遇看來對整件事並沒有任何幫助。”後來我把典希微和那男子見鬼的經過轉告白素,白素在聽完敍述和我的意見之後大搖其頭:“你大錯特錯了,他們見鬼的事件和整件事有極大的關係!我還要找這位典小姐再詳細地詢問當時的情形!”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在甚麼地方,白素也不向我解釋,忽然一笑:“你想不想可以叫她的名字?”我沒好氣:“我又不是張泰豐──那小子見了美麗女郎,只怕連自己姓甚麼都忘記了!”白素笑:“可是張泰豐卻有本事聽到了這個名字,就説得出特別在何處。”我哼了一聲:“姓典的人不多,三國演義中曹營有一員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使獨腳銅人,姓典名韋──不過很難和一個斯文的女郎聯繫在一起。如果讓我來替她取名字,有一個名字再現成不過,叫…”我説到這裏,白素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我的話頭,然後我們再一起叫道:“叫──典雅!”我和白素心意相同,大家都很高興,白素忙着去聯絡張泰豐,那時候離張泰豐和與希微離開不過五小時左右。

卻説當時我向張泰豐道:“向勒曼醫院送化驗樣本的人,要可靠才行。”張泰豐想了一想:“我自己去。”我點了點頭,表示很好。在一旁的典希微現出很興奮的神情,道:“久聞勒曼醫院大名,能夠和他們…”她説到這裏,陡然停止,而且故意不看我,我立刻知道,她一定是想和張泰豐一起去,我看張泰豐沒有力量可以抗拒典希微的要求,而我深知勒曼醫院方面,竭力保持行蹤隱秘,不會喜歡有不相關的人和他們接觸。所以我很認真地道:“我要向勒曼醫院方面報告,是誰帶化驗樣本去──我會向他們説,去的只是一個人。”這話當然是説給典希微聽的,可是典希微卻裝成完全不知道我在説甚麼,看來她的慧黠程度,遠在我估計之上。

他們告辭離去,然後是白素從大蓄水湖回來,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此行甚麼收穫也沒有。

我就向白素轉述典希微和那男子見鬼的經過,白素聽得十分用心,而且從她的反應來看,好象很有所獲,果然在我説完,並且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之後,白素給了我“大錯特錯”的評語。

等到白素和張泰豐聯絡時,張泰豐辦公室回答説:“張主任到機場去了!”他的行動竟然如此之快,和白素的緊張反應,都很出乎意料之外。白素放下電話,向外就走。我叫道:“你要找的是典希微,不是張泰豐!”白素在門口轉過頭來:“據你剛才的敍述,典希微必然跟着張泰豐一起去!”我望向她,白素的眼神大有挑戰的意味。我也來不及多想,就道:“一起去!”在前赴機場途中,白素已經問準了一班飛往北歐的飛機會在三十分鐘之後起飛,我們能夠追上張泰豐的時間不是很多,所以接下來簡直就如同電影場面一樣,一到機場,立刻找到了警方在機場的負責人──這樣以後的行動就會順利得多。

我們直闖區,在飛機即將關上艙門之際,大聲叫喊,然後進入機艙,很快就在機艙之中看到了正在笑語殷殷的張泰豐和典希微。

他們兩人看到了我和白素,都怔了一怔。典希微很快恢復鎮定,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笑臉相。而張泰豐枉為高級警官,卻是手足無措,想站起來,又忘了解安全帶,以致狼狽不堪。

這典希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後來她發誓説是真的),一和白素打了一個照面,神情之驚訝、欣賞,至於極點。後來我取笑道:想當年張先生見到了崔小姐,其表情也不過如此罷了。

而白素當然可以在對方的表情上,覺到對方心中對她的印象,那比一千句一萬句恭維話起的作用還要大。常言道:千穿萬穿馬不穿,所以接下來白素和典希微的相會,愉快之極。

張泰豐終於擺了安全帶,來到我的面前,想要解釋甚麼,卻又不知道胡言亂語了些甚麼。

我看到白素和典希微正在很專注地談,也沒有心思去聽張泰豐説些甚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很鄭重地道:“你一下飛機,就會有人接走你帶去的樣本,千萬不要以為可以有機會和勒曼醫院有任何接觸!不然誤了事情,你可負不了這個責任!”我可以説是聲俱厲,所以張泰豐臉通紅,不住點頭。

本來我對張泰豐這個青年人印象很好,可是這時候我到他一再無法拒絕典希微這位美麗女郎的過分要求,格未免太軟弱,不能夠堅持原則。而典希微本來非常可愛,卻一再向他人作非份的要求,這使我對她的印象由好變成反

張泰豐和典希微的行為,當然都是由他們本身的格決定的。我思緒天馬行空的病又發作,在這樣情形下,我竟然忽然想到:人的行為由思想決定,而思想則由本產生。所以本身格才是人的真正主宰!

然而本又是以甚麼樣的狀態存在的?

人類一直在研究靈魂,可是我現在發現人的本的重要不比靈魂差。因為人在活着的時候,一切行為都由本主導!

我還想再想下去,白素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拉我出機艙,同時道:“別妨礙他們的快樂旅程!”我被白素拉出了機艙,門立刻關上,我皺着眉,白素伸手在我眉心了兩下,笑道:“他們兩人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你去理他們幹甚麼!”我啼笑皆非:“我不是要管他們的閒事,而是張泰豐有重要公務在身,如果勒曼醫院方面不喜歡有閒雜人等出現,豈不是壞了大事?”白素自有她的看法,她道:“如果這次壞了大事,那是給張泰豐一個教訓,使他以後可以改過。”我苦笑搖頭:“江山好改、本難移,只怕這小子就算受十次八次教訓,還是改不過來!”白素攤了攤手:“那就只好由得他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都有每個人的本在主宰,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改變!”我和白素這一番對話,當時以為和事情完全沒有關係,只不過是我心中有所不滿而白素在安我而已,不料事情發展到後來,竟然頗有關聯,這也真是始料不及──事實上這個故事最大的特點,就是每一步發展,都難以預料,很是離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