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遼東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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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突然一張左掌,掌心向後一縮,口中低低吼了一聲,平平一掌推出。
霎時那謝子祥面上神大變,只見他身形急起好比閃電,一把抓起一張八仙椅凳,滿面全是緊張之。
只見他持着椅腳,當平平一推而出,那漢子掌力擊在椅面上,只聽“劈”地一聲低響,竟然好比快刀切過,謝子祥這時大吼一聲,右掌貼在左臂之下,猛可疾推而出,發出他浸半生的鐵沙掌力!
只聽暴風之聲驟起,説時遲,那時快,那漢子眼見謝子祥全力出掌,他掌心這時也一吐而出,謝子祥低低悶哼一聲,一連倒退三步,大廳之中登時驚得呆住了,謝子祥面如土,他指着那漢子,顫抖着聲息道:“你…你…”他一口氣不上來,鮮血已然直噴而出,身形一個蹌踉,倒在桌面之上。
這一下全場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雙目,那謝子祥掌上造詣深沉如海,豈知對方一掌打出,便將之擊成重傷,這個漢子貌不驚人,豈知內力高強竟已如此。
程秋松於他身後另一人面上神又驚又怒,那出掌的漢子仰天冷笑一聲道:“肘下發鐵沙掌,原來是謝子祥駕到了,老夫失禮失禮!”他此言未完,驀然只見那程秋松右手模糊一動,五道金光疾飛而起,他與那漢子相距不到一丈,而且出手之快,時機之巧,簡直可説無懈可擊。那漢子只覺目前閃起一片金光,呼嘯之聲距身前已不到五尺,只見他身形好比塗了油一般,猛可在當地一個大轉,身形一式沖天,那勢子變化之快,本就是模糊一片,但是上衝姿勢奇特,那事先一轉之勢,正好着那五道金光的偏鋒,上衝之勢也完全藉此一轉之勢,毫無提氣換氣的耽擱。只見那五道金光呼的一聲自足下猛飛而過,一直打向他身後站立的那於公子的手下袁志生。
這一切變化都是一剎時的事,那袁志生驀然大吼一聲一掌拍出,只聽得隱隱一陣風雷之聲,那疾行的五道金光,斗然好似被強力一阻,竟在半空之中停了下來,袁志生右手一,虛空將那五道金光收在手內,他這一手內力顯出,委實高明之至,那個閃開暗器的漢子瞧在眼內,臉上出驚駭的神情。
袁志生將手心一攤,低下頭來看,只見那五枚暗器金光閃閃,原來是五枚二寸長左右金造蛇形暗器,袁志生面上神大變,大吼道:“程秋松,原來你是金蛇幫的…”那金蛇幫三字呼出,大廳之中登時一片鴉雀無聲,突然杜天林一步跨下席位,只見他雙目之中隱神光,大踏步走到那兩個漢子身前,一字一字問道:“二位可是來自關外長白?”那兩個漢子呆了一呆,左邊一人冷笑一聲道:“小哥兒,你問這幹什麼?”杜天林面寒如冰,冷然道:“那蒼鷹擊足之式,閣下練得頗有火侯,那長白山有個姓…”他話尚未説完,左方一個漢子面急變,大吼一聲打斷他的話音,怒道:“小子,你説話口氣倒不小-一”杜天林見他面急變,心中把握又多幾分,雙目一凝,只見那人目光一閃,杜天林為人極為機警,已知對方必想驟然出手,立刻一口真氣直衝而上,那漢子方才一掌擊傷謝子祥,杜天林是親眼目睹。尤其他在迫不容發之間的蒼鷹擊足神功避過程秋松暗器,杜天林心中不敢託大,真氣貫全身,果然見那漢子一聲吼音未落,斗然之間右手暴長,平平的推出一掌。
這一掌掌出甚慢,但那附近的袁志生和程秋松一齊赫然而呼,急急閃退兩步,只覺一股熾熱之風籠罩而下,杜天林身形不閃不避,待那掌勢及不及半尺,斗然之間右手急翻,斜震而出,只聽半空霹靂一震,那漢子只覺自己無比內力被倒而回,他面目失,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陣搖晃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立住身形,那一股熱風被杜天林內力一,向四方八面散出去,威勢驚人之至!
那漢子呆呆地望着杜天林,整個大廳之中完全呆住了,那程秋松雙目圓睜,緊緊瞪着杜天林,杜天林面冰冷,沉聲對那兩個漢子説道:“朋友,你別再賴,在下找尋你們已兩個月了。”那個漢子好象沒有聽見似的,他怔怔望着杜天林,好一會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猜知你是誰了,鐵筆大旗長鈎於,你-一你姓於,只有姓於的有閣下這等功力!”杜天林微微一怔,那邊袁志生和大廳之中大眾都不由大惑不解,那袁志生也是滿面懷疑地注視着杜天林,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想來那於公子必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了,那袁志生方才出手擊偏暗器,劈空掌力已臻極高之境界,卻是甘願委居人下,而且看來連面都未曾見過,這於公子也未免太過於神秘了。”他心中思想,口中微微一笑,正待説話,那兩個漢子忽然又道:“如此倒也乾脆,有牽連的人咱們都遇上了。”杜天林聽了此言,心中猛然一震,忖道:“那人一再説是長白山來的人傷了他,又叫我去尋找江南於公子,我也深知其中原因,照此兩人一語,看來這其中原是同一事件,涉及長白山及於公子,而且從那人神淒厲,死不瞑目的情形看來,此事必然極為重大,我得小心應付,未知真像之前,決不能出半點口風為人所乘,為今之計,最好不將身份明,他誤以我即為於公子,我也不必否認-一”心念一定,故意冷冷一笑道:“我只聽説長白為關外異軍,數十年強據不衰,卻是絕少入關,此次兩位所為,你我心中有數,我只請問一句,兩位此舉究竟是何居心?”那兩個漢子面一齊變動,對望一眼,遲遲不肯開口,這時大廳之中反倒是一片寂靜。過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分,只見那居左的漢子冷然説道:“若説你已得知,除非那人-一”杜天林微微冷笑道:“除非那人仍在人間是麼?”那漢子面又是一變,大聲吼道:“於公子,你別-一”他“於公子”三字才出口,驀然大廳門口人影一閃,一個人輕悄悄地跨入廳中,朗朗聲音道:“那一位找尋在下?”杜天林心是重重一震,身形飛快轉了過來,只見那跨入廳中的原來是一個少年,杜天林只覺那少年有一股氣質,自已一眼望見,心頭突然會有發熱的古怪覺,令他心絃為之震動不已。
那少年一眼也瞧見杜天林,面上也是一陣惘的表情。這時大廳之中斗然人聲鼎沸,那少年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嘴角一陣動,顯然是在旋展“蟻語傳聲”之術。
那袁志生突然上前一步,大聲説道:“公子親臨,袁志生及江南十二路同道能親見丰采,實是有辛!”那“長鈎於”的名頭這幾年大盛江南,傳説之中於公子有如神仙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益發使人增多神秘之,連袁志生身為其手下重員,都未能一試其真實面目,這時於公子在混亂之際,翩然駕臨,全廳人都心震不已,那兩個來自長白的漢子呆了一陣,這才醒悟那杜天林原來是另有其人,卻令他們更為駭異,他們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何知道事情的經過,更令之難以相信的是這少年的功力已深不可測,若説他便是那於公子倒也罷了,偏卻是身份來歷不明,兩人心中疑念重重。這時那於公子緩緩走到那一桌原來為他所留的空席,仲手抓起那對鐵判官筆,沉聲説道:“這幾位客人可是鐵筆大旗的屬下麼?”袁志生微微搖頭,沉了片刻,只因這情勢複雜,一時難以説明,他右手一攤,顯出那五枚金蛇形小鏢。
那於公子雙眉一皺,哼了一聲道:“金蛇幫那位當家的駕到?”那程秋松冷冷道:“在下程秋松,有幸一見江南於公子。”於公子目光移到謝子祥倒在椅上的身形,面微微一怔,低啊一聲道:“原來長白山的人也來了。”他一眼瞧見謝子祥傷倒的情形,立刻看出傷在長白手下,那兩個長白來的漢子心中暗驚,一齊冷笑一聲道:“於公子好目力!”於公子四下掃了一眼,袁志生開口道:“公子,這幾人…”於公於右手微微一擺道:“這裏的情勢我已猜到了,只是-一這一位-一”他微轉過身來看着杜天林,杜天林只覺心中突突一陣跳動,他微微定了一定神,沉聲道:“在下杜天林。”於公子沉了片刻,微一拱手道:“不知杜兄來此有何見教?”杜天林沉聲道:“在下找尋於公子已先後兩個月了,乃是受人所託,問一個口訊-一”那兩個長白山來的漢子面上神突趨緊張,似乎杜天林的話與他們關係極為重大。
於公子微微一怔道:“杜兄找尋在下是受誰之託?”杜天林心中急轉忖道:“這一個名字若然説出,一切曲折便將揭無遺,那兩個長白來的漢子立刻明白事情經過,必然守口如瓶,我斷不能太快説出來…”他心念電轉,口中説到:“在下找尋於公子尚有其他一個原因,不過這個原因在下到此才知是個巧合-一”於公子微微頷首道:“杜兄請説。”杜天林沉聲説道:“那鐵筆大旗找尋於公子之事,純系一場誤會。”於公子點點頭道:“我也作如此猜想,我與那鐵筆素無接觸…”杜天林微微一笑道:“只因那大旗手下有一人誤以為在下即為於公子,與在下有所衝突,以致引起這場誤會。”他一言説出重心所在,於公子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杜天林道:“至於這幾位朋友,卻半道殺出,不過巧的是與在下多少均有所關連,以在下之見,不可能有此等巧合之事,必是人為之安排。”於公子皺眉不語,杜天林道:“這位程秋松兄與在下曾有數面之緣,敢問程兄此來,可是衝着在下?”那程秋松冷笑一聲,尚未答話,那邊兩個來自長白的漢子忽然吼了一聲道:“姓程的,你説帶咱們看看線索,原來便是這麼一回事-一”程秋松仰天冷笑道:“現在你可知道程某言而有信了吧。”杜天林微微冷哼了一聲道:“如此再好不過,杜某要找的人,要知的事,今可以一併解決了。”於公子微微一怔道:“杜兄請明言告知如何?”杜天林道:“在下已事先説過,找尋於公子乃是受人所託,稍待自會和公子談,現在時侯未到,再加時機不當,於公子尚請忍耐一刻。”於公子默然不語,那程秋松忽然冷笑不止,冷冷地對那兩個來自長白的漢子説道:“看來咱們聽不到消息了!”那兩個漢子哼了一聲道:“姓程的,咱們原先不知你是金蛇幫中人,即然了底細,還有什麼話説,你也不見得比咱們多知道一點半分,咱們還想在你口中得知什麼嗎?你不必見風轉舵,要拉攏咱們-一”那兩人果是經驗老到,一語道破那程秋松的用意,程秋松只是冷笑不語,實是他目下勢力孤單,那謝子祥又傷重倒地,是以他不得不用心計。
驀然之間,只聽得一聲低微而清柔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似簫聲,又不若其幽然,分辨不出倒底是由多遠距離傳來,只覺那聲音若疾若徐,忽高忽低,隱隱透出一股神秘難解的味道。
那兩個來自長白的漢子面上神突變,不約而同身形斗然平掠而起,好比兩支弦之箭,一言不發,疾向大廳門口。
這一下突起變動,大廳之中不由起了一陣騷動,那神秘的聲音仍然不絕於耳,繞繚在空氣之中,令人生有一種説不出的古怪覺。
那聲音的節奏越來越快,到得後來,高節奏處已形成漠漠一片,眾人只覺心不住跳動,血噴張,有一股想吐的覺,但卻始終分辨不出到底那聲音來自何方,距離究竟有多遠!
那於公子面微變,他一步跨至大廳中央,緩緩提了一口氣,沉聲説道:“那一位前輩高人駕臨,請示面廳前如何?”只聽他那聲音平平穩穩傳出大廳,清越有如古琴,眾人只覺心口頓時一鬆,但那神秘之聲一起一落,於公子的聲音立刻好比被人去一半,再也聽不見餘音。
於公子面又是一變,微微出緊張之,這時那聲音忽然好像接近了,就在大廳四周一般,位置方向卻是飄忽不定,東西南北分辨不清,細聽之下,有時又像是發自大廳之內,只見那於公子面越來越是緊張,驀然之間,他仰天大吼出一聲。
這一聲吼出來,真是好比巨鍾驚雷,最奇的是他吼聲才發鬥止,全部真氣凝在半空中,眾人只覺那古怪聲音斗然減弱了不少,杜大林心中巨然一震,暗暗忖道:“這於公子的功力已臻此境,可以虛空一氣拒敵之音,這正是內功遙較之最高境界,大旗長鈎之名,的確是毫不虛傳。”那神秘類似簫的聲音這時聲調漸弱,於公子變足而立,腹之間不住起伏,那怪聲低到微弱時,忽然向上拋了一個圈,霎時大震而起,眾人只覺心腔之中好比拉緊的弦驟然被人用力彈動一下,有説不出的難過,那於公子身形一陣搖晃,雙足移動,只見他雙目微赤,右掌驀然伸起,貼在前心之上,左掌反背在宮附近,杜天林只一見他那架式,心中一震,便知於公子要施用什麼古怪的功夫,這時那古怪神秘的聲音忽然“釘”
“釘”連響三聲,戛然而止。
於公子怔了一怔,緩緩吐出一口氣,但是體內真氣獨自運轉急促,微有息之狀,他朗聲道:“那一位前輩高人,於某有幸一見麼?”他一連説了兩次,黑夜之中了無聲息,想是那人走遠了,連那兩個來自長白的漢子也再不見蹤影。
那於公子頓了一頓,忽然緩緩盤膝就地坐下,雙目微閉,運起氣來。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瞧來於公子雖吃了虧,卻也不算落敗,也不致於受傷,想來是自察脈,此人心思甚為謹慎。”正思索間,忽然一道人影躍在空中,那人影身形雖然向廳門之外斜飛,右手卻斗然一翻,只見一道青虹劃破長空急閃而下,竟然襲向坐在地上的於公子背部。
那袁志生好快的反應,他站在於公子身後約有五步左右之處,斗然大吼一聲道:“程秋松,你敢…”右手虛空一揚,一股勁風遙擊而至,那程秋松身在半空,斗然一沉左掌,反劈而出,他身在空中用力不純,那知袁志生只覺右掌一震,竟然被擊倒退一步。
程秋松身形絲毫不減,右劍一長,直點於公子頂心大,於公子忽然一低頭,同時右手五指齊張,向上疾而起。
這一下發動極快,那程秋松長劍一翻,削向於公子五指指。
説時遲,那時快,於公子五指斗然一曲再張,只聽“嗚嗚”之聲大作,五道疾風如弦之箭,遙向程秋松腹大。
這一下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眼看那程秋松再也避閃不過,那知那程秋松身在半空之中,斗然長劍一掄,反轉而回,霎時在前一連虛虛劈出六七劍之多,那呼嘯的劍風混在指風嗚嗚之中,形成隱隱一片,程秋松最後一劍砍出,斗然劍身平平向下一壓,身形竟然不落反起,急向門外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