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連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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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姑娘停了一停道:“不過杜先生既已留下來,我想請社先生到我居處去盤桓幾。”杜天林心中一驚,瞟了那柳姑娘一眼,只見她微微低着螓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杜天林暗暗忖道:“她居然開口邀請我,我與她素昧生平,這女孩子也未免天真得有點近乎不懂人事了。”但轉眼只見柳姑娘面上神微窘,似乎也察覺她自己失言,但那神態十分真純,毫無做作之,反倒看得益發動人。
杜天林微微一咳道:“在下真是受寵若驚了,只是在下身有急事,要趕路——”柳姑娘面上掠過失望之,她噢了一聲道:“你要趕到什麼地方去?”杜天林話未説完,只見她面上失望之情形之於,心中正歉然,聽她一問,口答道:“在下要向西域一行!”那柳姑娘斗然一怔,面上神登時又驚又喜,口説道:“那真湊巧極了,我…也正要回西域而去…”她的話聲斗然緩了下來,杜天林立刻想到:“她原本存有邀我同行之心,但因方才我並未接受她的邀請盤桓數,她雖生豪放,但也不好再度開口。”轉念又想道:“這姑娘格倒是少見,我對她印象及為深刻,加之她的身份也甚特殊,我不如主動邀請與她同行,雖説男女有別,但她猶垣蕩處之,我又何必小氣拘泥?”心念一定,開口説道:“原來柳姑娘也要向西,咱們不如一路同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那柳姑娘面上笑意盈然,連忙點頭不迭。
杜天林道:“在下情之請,蒙姑娘不棄,真是受寵若驚…”他故意如此説,顯得乃是自己一心要求於她,那柳姑娘誠懇地道:“杜先生説那裏話,雖是萍水相逢,卻覺相談甚為投機,若能同道而行再好不過,我也正有此意。”杜天林心中暗忖道:“這姑娘心地倒相當磊落,有一句説一句。”但一轉念,暗暗呼道:“不好。”急忙開口説道:“但是柳姑娘,你那隨行的人甚多,在下豈不…”那柳姑娘不等他説完,立刻搖搖手道:“我叫他們先回去便是。”杜天林啊了一聲道:“想那中年婦人,未必真會趕回來找尋姑娘?”柳姑娘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如此想法。”望了望杜天林,杜天林只覺她神之間十分輕快,眼角笑意,有一種特殊無比的純真氣質。看得只覺心中十分暢快。
那柳姑娘見杜天林望着自己,嫣然一笑道:“咱們可是現在就上路,或是明再説?”杜天林微微考慮了一刻,説道:“還是明再説吧,姑娘總得先去通知隨行之人。”柳姑娘道:“那麼今夜你先陪我去一趟-一我有一處所在,甚為幽雅,咱們先歇一程如何?”杜天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忖道:“方才她邀我去盤桓數,那時我以要趕路為由推辭,現在卻答應下來,這不分明是表示方才乃是故意推託之言?”他想到這裏,自己不由暗暗失笑,但看那柳姑娘時,卻見她興致,絲毫沒有察覺,這時他已逐漸悉這姑娘的情,反只覺自己總是想得太多,是以再不考慮,立刻頷首同意。
兩人緩步跨出樹林,這時夜殘更盡,四下仍是一片寂靜,那柳姑娘走了一陣,開口説道:“這次回家,我若告知舅父,説中原有人能不顧劍式秘奧,硬用內功擊敗小云,他老人家八成要以為我是碰上那些個有數的前輩了,再也想像不到竟是杜先生這等年輕之人。”杜天林心中微微一凜,想起方才那婢女施出劍法的秘奧,果然驚人之至,現在聽柳姑娘如此説,連忙順着話頭接口説道:“倒教柳姑娘見笑了,在下方才心想如若敗在婢女手中,真是沒有面子,是以全力出掌僥倖得手,説實在話,那一手劍式,在下真是見所未見哩。”柳姑娘輕輕一笑道:“這乃是家傳之學,中原武林之中能識得出的可真是少之又少。”杜天林道:“只覺劍式連環密接,劍劍銜密,但虛忽難以捉摸,隨時都有受劍之可能,創出這等劍式的,真是武學上的奇才了…”他一邊如此説,一邊注視那柳姑娘的神情。
果然那柳姑娘面上甚為得意,杜天林心中暗道:“看來多半是她的家傳絕學。”柳姑娘道:“不瞞你説,這劍式便是舅父所創。”杜天林真不料她直接了當説了出來,他雖早已有些猜疑得到,但仍免不了吃一驚,忍不住接着問道:“那麼你的舅父必是鼎鼎有名之人了。”柳姑娘笑了一笑道:“那倒也未必,舅父絕少到中原一帶行動,就是去了中原,也絕不出武功。”杜天林啊了一聲道:“難怪在下思前想後,始終未曾聽過西域一帶有這麼一位高人。”柳姑娘笑道:“看來對武林之中名門大派的情勢得十分清楚?”杜天林道:“也不過只是反覆聽説而已,加之那些武功造指特別高強的到底只是少數,是以記憶起來並不費神。”柳姑娘道“我也時常聽舅父説過,中原武學深奧廣博,能人輩出,各大宗派歷遠長,代代總有奇才高人,看你的內力造詣,想來必是師出名門?”杜天林搖了搖頭,説道:“老實對姑娘説,在下這幾下拳腳,實在淺得很,近以來連逢高人,才知武學永無止境,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是絲毫下錯,不説別人,就説方才那一位苗疆血魔,那內家功力之深,真是駭人聽聞…”柳姑娘點了點頭説道:“不錯不錯,舅父便曾提起血魔,説他與中原幾個高人齊名,的確名不虛傳。”杜天林慢慢地嗯了一聲説道:“那中原幾個高人,你舅父都曾會過麼?”柳姑娘笑道搖頭説道:“不曾,只是傳聞而已,但這血魔,舅父卻是親自見過他的武功。”杜天林道:“以在下之見,你的舅父必是一個世外高人,武功造詣可能不在血魔之下,換句話説在中原列名也不成問題?”他這一句話問得相當技巧,那柳姑娘果然點頭説道:“我也曾問過舅父此事,他説中原武林如今仍首推灰衣狼骨,但還有好幾個退隱之人,功力高得出奇。”杜天林心中一動,緩緩説道:“你舅父有否提過‘蓋世金刀’之名?”柳姑娘臉上神斗然微變,似乎有一種不安的神態浮之於面,杜天林看在眼內,心中暗暗稱奇,忖道:“方才他對那中年婦人所説有關金刀的傳聞似乎特別興趣,現在我一提起金刀之名她神又有所變動,難道她果然與此事有關麼?”她心中盤算,目光卻緊緊地注視那柳姑娘,只見她頓了一會,緩緩開口説道:“蓋世金刀麼,提是提過的,但總是説説便停止了,從未談得仔細。”杜天林裝着漠然哦了一聲,心中卻自忖道:“這女子真是純真善良,想來方才之言必是虛話,她説話時,目光卻不敢平視,只是望着足尖,令人一望即知,但不知為何要説虛言?”清風拂面,薄雲高浮,官道上行人絡繹不絕。
杜天林心中思念,足不停,那柳姑娘和他同行,這時前面兩箭之遙是一處森林,那柳姑娘望了一望地形,開口説道:“咱們若是穿過這森林,可省不少足程。”杜天林啊了一聲道:“你來過此處麼?”柳姑娘點了點頭説道:“這一條路是經常經過的,一越過這座森林及一個小山陵,便是西北風光了。”杜天林噢了一聲道:“你時常到中原行動?”柳姑娘道:“一共來過三回,不過只有這一次是個人行動的——我是説,沒有家人相伴!”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想來她前兩次來中原時所紀尚幼,總有家人伴同。”正在談之間,兩人已來到那森林之前,柳姑娘側轉臉來説道:“這條捷徑雖可省卻不少路程,但地勢卻十分荒僻,平絕少行人蹤跡。”杜天林道:“若是沒有行人蹤跡,反倒容易施展,大約要費多少功夫才可通過?”柳姑娘略一沉思道:“維持較快的步速,大約兩個多時辰。”杜天林抬起頭來望了望天道:“咱們加快一些,大約可以在天未晚之前,通過這荒僻之地,你既來過,便請先前領路如何?”柳姑娘微微一笑道:“也沒有什麼須要帶路的地方,先前一段一直保持向西進行的方向,這一段路勢最為艱難,然後的一段路就較為平坦寬闊了。”她一邊説道,一邊便進入森林,杜天林也隨身而行,一踏入林中,只覺眼前光線一暗,那林葉倒是相當濃密。
杜天林四下望,果然樹木林立,一株連着-株,由於長年累月絕少人跡,地面上野草叢生,而已到處都是枯葉,不知是何年落在地上,逐漸與雜草泥土混成一堆,遠遠看去,枯綠摻雜,倒也別有一番趣情。
那柳姑娘的身形逐漸加快,杜天林也跟了上去,柳姑娘回頭一笑道:“這道路不好行走吧?”杜天林微笑點了點頭,這時他心中卻暗暗忖思:“翻過這山丘便到西域一帶,這柳姑娘家中在西域一帶不知到底是幹什麼的,我每次提及那蓋世金刀之名,她似乎總有些不自在,其中想來必然有所關連,倒是一條極佳的線索,我倒要想一個好辦法,絲毫不痕跡地探探口風,以後也好保持接觸。”他心中思念轉動,那柳姑娘似乎也在想什麼事,兩個人邁步如飛地在林中加速前進。
驀然只見前方不遠處有好幾棟大樹橫倒在地,平放在中間,枝葉四下分散,顯得相當一亂!
杜天林心中微微吃了一驚,那柳姑娘也看見了,她的足步立刻放慢下來。
杜天林環顧了一週,只覺同下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跡像可尋。
柳姑娘輕聲地道:“你看…這像是怎麼一回事?”杜天林搖搖頭道:“咱們走過去查查看——”他提了一口真氣,當先走去,來到那斷樹殘枝附近,只見那幾株大樹幹原本生長得甚密,現在被折斷了,那剩在地上的一半樹樁顯示乃是被巨力推折,斷口亡處橫裂還有些許莖皮接連未斷。
杜天林看了一看,那柳姑娘輕聲説道:“可是掌力推出而成?”杜天林憂豫了一下驀然他抬起頭來,只見十丈之外有一堆長草整個被踐踏得平了下來,那堆殘草在近有好幾個巨大古怪的足印。
杜天林只覺心中猛地一震,只因那足印入目悉得很,正是那一巧遇秦嶺五俠中四人,其中朱老大騎着一頭古怪的巨獸,那巨獸的足印,便是如此。
那秦嶺五使得武當道人呂長青之助,得到了一個布包,杜天林原本打算去追蹤,卻因遇上敵人而終止,這一件事杜天林始終沒有忘掉,而且時常猜測這秦嶺五俠究竟是何用意,這時一見那巨獸足印,心中大大震驚。
柳姑娘側過臉來望着杜天林,隨着杜天林的目光,看見那巨大的足印,雙眉不由一皺,輕輕説着:“這足印是怎麼一回事?”杜天林吁了一聲,他原本想托盤相告,但當話已溜至口邊又勉強忍耐下去。僅僅微微一笑道:“大約是一種古怪的野獸,只不知四下一片清潔,那野獸是從什麼方向來的,在此處突然留下足印。”柳姑娘仔細察看那巨大的足印,輕輕説道:“那邊有一條十分陡斜的路,咱們站在這兒看不見,那野獸很可能便是從那裏上來的。”杜天林順着好指點的方向,向前走了好幾步,果見一條極為陡斜的路通向谷下,沿路卻是殘枝斷葉,那野獸分明由此而過。
他心中暗暗思忖道:“原來果然是那秦嶺諸俠的行蹤了,他們有了那一份地圖,卻全在此地出現,莫不是依照那圖中所示而來?”想到秦嶺諸俠立刻也想到那一與自己手的蒙面客,自己雖然將他的面布中搶奪而下,但卻始終未見其面,後來那一面布卻又給郭伯姑娘了,這一切的經過剎時在他腦中浮過,他心中漸漸生出一個覺,非得查個一清二楚不可。他思念一定,走了回來,低聲對柳姑娘道:“這樹枝倒斷據我看來,並非為人所推,乃是那一種怪獸行走時開路所為,咱們順着足印去看看如何?”柳姑娘輕輕説道:“世上竟有這等大獸,我倒要見識見識。”兩人便沿着足印向前行進,走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忽然微風拂面,隱隱傳來一聲冷笑之聲!
柳姑娘耳目甚為靈,立刻停步不前,杜天林身開一驚,到了一株大樹近處,忽然一撥而起,落在枝幹之上,這是時身在高處,向遠望去,四下都是一目瞭然!
杜天林向那冷笑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似乎有三個人站在當地,有兩個有不停地指手劃腳,只因距離甚遠,這時又沒有微風吹揚,是以聽不清切。
柳姑娘見他四下張望,站在樹下忍不住問道:“看見了什麼?”杜天林輕輕飄落在地上,點了點頭道:“那邊有三個人,正在談不止!”柳姑娘道:“那大獸呢?”杜天林搖了搖頭道:“倒並沒沒有看見有什麼大獸,咱們不如輕輕掩過去看看清楚如何?”柳姑娘點點頭,略沉了一下,然後説道:“咱們不如分開行動,他們在那個方向,你向左方去,正好右以繞到他們身後,我則在此直接前進——”杜天林心中渴望知道那三人是誰,立刻點首道好,身於一掠,藉草木掩蔽,急行而去。
他為人本甚為小心謹慎,這一路行去,儘量避免聲息,走了有好幾十丈距離,耳邊只聽一聲冷笑道:“在下一再向兩位表明,兩位還不覺滿意嗎?”聲音入耳,似乎有一點悉的覺。
杜天林心中一驚,立刻停下身來,撥開草叢向外一看,只見三個人站在十丈之外,那説話都正背對着自己,看不見面目,另外兩人站在他的對面,杜天林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一震,只因那兩人自己見過,正是那一在林中奉令與秦蓬真一同阻攔天下第一莊主喬三川的那一對孿生兄弟,名喚申黔申平的,那兩兄弟手中一雙長劍配合得無以復加,強如喬百川的修為,也幾乎吃了虧,尤其是出劍古怪,不想在此又自相遇。
見到這兩兄弟,立刻便聯想到這事與金蛇幫有關連,杜天林心中下由暗震,更加留神注意。
那兩兄弟在左的一個冷冷笑道:“不是滿意的問題,閣下若沒有什麼值得隱藏的,便讓兄弟倆搜搜身體如何?”那背對杜天林的人低哼了一聲道:“兩位自見了面後,便一直料纏至此,老實説一句,兩位究竟為的是什麼,在下尚不明白!”那申氏兄弟一齊笑了一笑道:“好,咱們把話説明白,你一路追蹤秦嶺諸俠,為的是什麼?”那人微微一頓説道:“在下麼,要送一封書信給秦嶺朱大俠!”申氏兄弟道:“若説是送信倒也罷了,但閣下一路追蹤卻始終不肯面,還説送什麼信?”那人不言,申氏兄弟又冷冷一笑道:“那秦嶺諸俠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那人冷笑一聲道:“兩位也是一路追蹤至此的,有目共睹,他們已失去蹤跡了!”那申氏兄弟突然面一沉,説道:“下管閣下是什麼人,咱們廢話也説得夠多了,那東西你究竟拿不拿出來。”那人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兩位如若當真夾纏不放,在正也不再多説明——”那申氏兄弟居左一人怒容一現,上前一個便待去動手,右方一人一把拖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兄弟,咱們索和他説明——”他抬頭觀那人説道:“咱位乾脆直説了當,你閣下一路追蹤那朱老大的怪獸,咱們也一路追你而來,方才不瞞你説,咱們兄弟兩人下坡路上忽然看見秦嶺四俠一齊趕了迴路,咱們隱起身來,本以為閣下也會跟在身後,那知不見你的身影,只聽朱老大説:“那布包留給那傢伙,咱們以後行動也自在了,他八成不會再追蹤而來!”這一句話咱們可聽得清楚,朱老大走後,咱們找到閣下,一個人站在此處,面有所思,咱們管那朱大俠為什麼將布包留下給你,但只要閣下將布包出,咱們也有一個待!”他説了這許多話,那人卻始終聆聽着,似乎在思索什麼,倒是杜天林躲在一旁,將事情大約聽出。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思道:“所謂朱老大的那個布包,一定便是武當劍俠呂長青浴血奮戰。最後給他的那個布包了,這布包乃是熊霜臨死所託,關係極為重大,金蛇幫始終目的便在於此,那朱老大居然留給這人,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心中思索之際,耳畔卻始終未聽見那人的回話,杜天林抬頭一看,忽然他的目光僵住了,整個人只覺猛烈一震!
只因他忽然瞥見在前方五六丈之處,一株樹枝上懸掛着一個布包,正是呂長青與朱老大的那個。
杜天林心中電轉,立刻想到,原來那朱老大隻發覺那人跟蹤,便將布包掛在枝上,以為那人立刻發現便不會再行追蹤,卻不料那人剛來此處,尚未及搜索各處,申氏兄弟已隨後追趕而來,兩人誤信那布包已在那人身上,那人自是一再否認,爭辨之際,卻均未留意那布包原來還留在當地樹枝之上!
杜天林想到這裏,心中猛跳,暗暗忖道:“若是能落在我手中,可真是大大的一條線索。”這時那人忽然吁了一口氣,緩緩説道:“老實説,兩位方才説的話,在下本不懂,不過原來兩位也不會相信,在下還是不説也罷!”這時那申氏兄説兩人面上都升起了怒容,只因他門如此明言,那人仍是推賴不知,左方中平又上前一步,用冰冷的聲調説道:“閣下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人默然無語,杜天林只聽嗆地一聲,申平右手一閃,剎時一道寒光疾繞而起,長劍已然出鞘在手!
申平微微一頓,冷冷道:“接招!”只見他右手一平,長劍疾疾推將出去,劍身閃閃發出光芒,左右不住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