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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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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受到她的謊言的分量。現在她不僅要騙過外公,而且要使一大羣老謀深算的人相信丹蒙確實已經將她定為終生伴侶。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髮,真希望剛才能多用點兒心思。今晚只要他倆這樣一出現,就連孱弱的老外公都能一眼看穿他們在做假,想到這,她僵住了。

丹懞直起身,拿着一隻黑絲絨的盒子。他打開來,打量了一會兒,取出一件小小的亮晶晶的東西。他啪的關上盒蓋,把它扔在牀上,朝梅茜走過來。

梅茜本能地退了一步,丹蒙顯得非常惱火,"我不會勒死你的,史都華小姐,"他不耐煩地向她保證。"站着,別動。"梅茜看見他手裏拿着一對美的耳環,一英寸長的鑽石鏈懸垂在一顆稍大的圓形鑽石之下。梅茜猜想那顆鑽石至少有二克拉重。"這些…是真的嗎?"當它們接觸到她的耳垂時,她深了口氣。

"怎麼,你想偷啊?"丹蒙的語調冷冷的,而他的手指卻是暖暖的。

梅茜憤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討厭你。"丹蒙的手離開了她的臉。他面帶笑容,一邊的嘴角微微上翹,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把你的左手給我。"他輕聲命令道。他沒等她答應就一把抓住她的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將一對戒指戴上了她的手指。第一隻是簡單的純金婚戒,第二隻是巨大的方形鑽戒。"私底下,隨你怎麼恨我,史都華小姐。"他説着放開了她,"但是,在我的董事們面前,我希望你做出一副讓人信服的愛慕的神情。"梅茜望着左手上閃閃發光的結婚鑽戒,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每個女人都需要這個…一枚結婚戒指。但是,她卻從一個她剛説過討厭他的男人那裏得到了它,而這個男人聽後,只是笑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是一個多麼骯髒的騙局。如果不是為了外公虛弱的身體,她會扯下這昂貴的戒指,扔到他傲慢的臉上去。但是她不能,她知道她不能那樣做…糟糕的是,丹蒙也知道她不能。

她覺得筋疲力盡,她的心不想再爭辯。她聳了聳肩,"在公開場合,我會裝作愛慕你。"她保證,沮喪地嘆了口氣。當她再次面對丹蒙時,她吃驚地發現他的身影因眼中的淚水變得模糊。她努力將眼淚憋了回去,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但是,在私下裏,你我會牢記事實,對嗎…親愛的?"對梅茜來説,整個晚上是在緊張眩暈的狀態中度過的。丹蒙的別墅覆蓋了好大一片地,梅茜不敢走得太遠,害怕在縱橫錯的走道中路。

當梅茜堆着笑臉,努力去傾聽幾個珠光寶氣的太太閒聊時,她不得不承認丹蒙在島上的這幢僻靜別墅是一塊開闊而美麗的寶地。滿目的熱帶植物和花卉活躍在這個地方,與無數個天窗和大片的落地窗相輝映。現在,梅茜抬頭就能看到一輪明月和無數閃爍着的星星高掛在空中,在嗡嗡的説話聲的上面,顯得那麼可愛,那麼寧靜。

梅茜點着頭,耳朵漫不經心地聽着有關時尚的討論,眼睛和大腦卻在漫遊。低矮光滑的座椅鋪着白的針織坐墊,看起來好像是建築設計的一部分。房子是一種氣勢宏大的線與角的大膽組合,牆和梁都刷成了白,地面不規則的黑鏡面石板與周圍的淡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煙煙發光的現代藝術壁畫為生硬的牆面增添了‮趣情‬,雅緻的黑大理石雕像、拜占庭式的石碗。

意大利的鐵藝燈架和質樸的銅製花盆為房間平添了幾分厚重的彩和質,顯得那麼莊重典雅,然而卻透着寒意…如同一座被極少光顧的博物館,一塵不染卻被人忽視。

這不是丹蒙的家,不是他的避風港。這裏沒有一張家庭照,沒有普通而可愛的紀念品,沒有温暖和關愛的痕跡。梅茜不解地猜測着他的父母,他們曾經是幹什麼的?為什麼住在這裏?而他們的兒子卻不和他們在一起?

梅茜的目光落在一個名叫克萊頓·斯君曼的矮胖男人的身上,他是丹蒙生意場上的對手。他正站在瘦瘦的長臉子的身後,和幾對夫在一起。克萊頓看起來五十出頭,顯得非常可愛。他的笑聲極具染力,就連他的臉頰也是快樂的聖誕老人的深粉紅

然而,當他走過來第四次擁抱梅茜後,她開始覺得他要麼裝糊塗,要麼非常健忘。

她不知道是否丹蒙對這個男人的行為有什麼想法。在她看來,他也可能是在裝傻。她不願承認她有些討厭這個老男人。畢竟,她是站在克萊頓一邊的,希望他能夠接管公司的大權。

但是,可憐的克萊頓今晚只能退居第二,因為這是丹蒙的地方,今晚是他施展魅力贏得董事們信任的時候。十分鐘前丹蒙離開她時,説是要去"活動活動"。現在他表現得既富有領導氣質,又平易近人,同時還作出一副熱愛家庭生活的保守樣。她無法想象,他怎麼能將三者結合得如此完美。

表面上,她沒有看到誰在採用卑劣手段,但是她能覺到空氣中瀰漫着斯君曼派和迪莫尼派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現在她可以一目瞭然地看出,她只是這場數百萬美元的權力之戰中的一個用過即棄的小卒。

她不知道玩"富者生存"的遊戲規則,但是丹蒙當然知道。她看見他穿梭於賓客間,談笑風生。

他非常自信,這使得他極具美麗。然而,在必要時,他的身上又能散發出一種人可信的謙和。她不得不由衷地讚賞。在這個人的外表後面,是一個明的戰略家,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會計劃去得到它。

梅茜碰巧看到了丹蒙,或者説,不是碰巧,而是因為在這間房裏,他高出其他所有男人一個頭。

他正和她見過幾次的那個漂亮女人説着話。她叫什麼來着?芭菲什麼的。梅茜只知道她是丹蒙某個表兄的遺孀,現在控制着已故丈夫的股份。梅茜看見丹蒙正對着那個女人笑呢,她能猜出他正在"活動"她…至於是為了拉選票,還是為了某件更下的事,她就不腦葡定了。

芭菲看起來三十出頭,體形豐滿,是《花花公子》雜誌的讀者欣賞的那種身材。今晚她將她的資本暴無遺,她上穿一件紅絲絨緊身衣,下着一條黑緊身開叉至腿的長裙,留着一個男孩頭,頭髮染成與丹蒙的髮非常接近的顏。梅茜對自己做了個鬼臉,真是個妖!不過,就算這個芭菲着身於,剃光了頭髮,扭動着股,站在丹蒙的面前誘惑他,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才不興趣呢!

梅茜到一陣疼痛,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緊握雙手,指甲嵌進了裏。她覺得應該做些什麼,不能閒着,使思想擺這可怕的欺騙。於是,她向一羣太太打了個招呼,藉口要去喝杯海葡萄汁就匆匆離開了。

她向遠處的餐廳走去,租來的小樂隊演奏的音樂聲漸漸地壓過了嗡嗡的説話聲變得清晰起來。他們演奏着悉的音樂,但明顯帶有海島音樂的輕快風格。披頭士的"昨天"剛剛開始,正如前面的曲子那樣,她聽到了一種奇妙的敲擊聲,這是原曲中沒有的。

"我想我們應該跳舞。"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梅茜轉過頭,看見丹蒙正衝着她微笑。他含情脈脈的表情令她吃驚,她的內心不由地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悸動。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攬着她,帶她走到屋子中央,那兒已有幾對舞伴,隨着這首搖賓經典曲憂傷的旋律搖晃着。

他摟着她,温暖的手扶着她的背,"放鬆點,親愛的,別人都以為我們正在熱戀。"他微笑着看着她,"你看起來真像一個婚禮晚會上的維多利亞‮女處‬。"梅茜踉蹌了一下,停住了,被他的魯莽驚得目瞪口呆。"你…你説什麼?"丹蒙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説道:"我們要顯得狂熱地愛着對方。"為了做給別人看,丹蒙故意咬着梅茜的耳垂。梅茜頓覺膝蓋變得酥軟無力,幸好丹蒙摟着她,她才勉強站住了。"眨眨眼睛,笑一笑,"他催促道,呼出的氣撥着她的耳垂,癢酥酥的,"你知道的…就像做愛前的愛撫。"梅茜的臉上血盡失。她一下子僵在了那兒。

丹蒙直了身子,盯着她,端詳了她一會兒,"你不是,是嗎?"

"不是什麼?"她呼急促地問道。

丹蒙的一道眉向上挑着,似乎有點懷疑,"處…"

"這不關你的事,"梅茜尖聲打斷了他的話。她意識到尖鋭的反駁實際上等於承認自己是‮女處‬,於是她忙補充道,"但是,當然我不是!"丹蒙的身體緊貼着她的,對於她平靜的心來説,它太温暖太男。但她還是勉強作出一個誘人的微笑,甚至忽閃着睫,堅持説:"真的,我不是。"丹蒙帶着梅茜在大廳裏緩緩地、優美地舞動着,他們的身體緊貼着,就像大多數熱戀中的情侶一樣。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衝擊着梅茜的官,醇香、温暖。清新。他張開的手指放在梅茜的背上,這又是一塊令她驚慌失措的閃爍着火花的温暖地帶。

久久地丹蒙沒説一句話,不住地對經過身邊的人點着頭。梅茜稍稍鬆了口氣,心想他的惱人的盤問終於順利地過去了。

通過眼角的餘光,梅茜看見外公正和約瑟芬一起坐在一張小沙發上,他穿着租來的無尾禮服,就像梅茜穿着借來的禮服一樣,顯得很不自在,但是他看起來很開心,氣也很好。至少,這一點令梅茜到寬

約瑟芬穿着另一套運動服,惟一適合這種正式場合的是衣服粉紅的真絲面料和那雙閃閃發光的水晶拖鞋。她換了一種假髮套,飄垂的銀髮,讓梅茜想起多莉。帕頓。

梅茜留意到約姨婆正向她揮手示意。她重又擠出笑容,也向她揮了揮手。外公和約姨婆對這個結合都顯得非常高興,這讓梅茜對自己的行為到心痛。她當初撒了個小小的謊,只是想安撫外公受傷的心,使他能安心地離開人世。如果早知道事態的發展會失控,她是決不會撒那個謊的。

然而,現在她被困住了,自己做的事只能自己扛。她別無選擇,只能設法讓自己放鬆,嬌媚地緊貼着丹蒙,讓別人誤認為他們是一對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婚情侶。

為了進一步誤導別人,她知道她必須馬上望着丹蒙的眼睛。當她將無奈的眼神投向丹蒙時,她嚇了一跳。他也正注視着她,一邊的嘴角向上翹着。

他知道她對自己的經歷撒了謊,她本沒有騙住他!"從你吻我的方式中,"他低聲説,生動的綠眼睛閃着嘲笑的眼神,"我永遠猜不到。"在丹蒙嘲笑般的注視下,她到渾身不自在。

她用一個尷尬的笑掩飾着,"我不懂你在説什麼。"丹蒙低沉的笑聲刺痛了梅茜的口,將她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