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章寒梅谷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龍姑在深可及的河水中,被凌一鴻推得坐了下來,只有頭部在水面上,對着那一下狠刺,本無法躲避。

慕容平與沙金虎雖然着急,卻因為距離太遠,趕救不及。

就在那萬分緊急的關頭,水中突冒出一條人影,揚手出一道光。

那道青光的去勢勁疾,恰好擊中凌一鴻的匕首,將它的勢子擊偏,也把龍姑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那個人雙手一拍水面,飛了過來,先把凌一鴻夾背提起丟到岸上,然後又拉起龍姑,順手在水中撈起一枝長劍。

那枝長劍原為凌一鴻之物,被慕容平踢進了水中。

那個人想必是早在水中潛伏着,所以接去長劍,又適時擲出救了龍姑的命。

龍姑水淋淋地站了起來,看清那人的面龐後,立刻驚叫了一聲,掙那人的掌握,飛也似地向岸上逃來。

沙金虎擔心愛女的生死,也從牆上跳了出來,剛要向那個人道謝,可是看清那人的形貌後,也不怔住了。

慕容平對那個人也十分注意,只見他年在四旬左右,方口闊額,目似朗星,長眉飛鬢角,微留短鬚,神態在威猛中帶着莊嚴。

他先解開頭上的包巾,出一枝玉簪,進黑亮如漆的髮髻中,然後又解去身上的油布外衣,出一身青紗的長衫,去皮靴,腳上登着一雙白麻雲鞋。

這一身打扮,配上他的相貌,竟是一個飄灑出塵的隱士。

他覺對凌一鴻望了一眼,然後才以嚴厲的聲音道:“世上竟有你這種卑鄙陰狠的小人,我真應該讓你沉屍在大渡河裏,可是我有幾句話問你,不得不暫時留你一條命,站起來!”聲音中含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凌一鴻身不由主地站了起來。

那人用手抹抹臉上的水珠道:“你從哪兒來的?”凌一鴻對着他那種冷峻的問話,竟然無法不回答,囁囁地道:“老朽由蜀中岷山而來…”那人嗯了一聲,又淡淡地問道:“岷山!你沒有説謊嗎?”凌一鴻好似受了委曲立刻道:“老朽怎會説謊,岷山新成七煞劍派,老朽…”那人雙眉一揚道:“七煞劍派!你在派中居何職位,掌門人是誰?”凌一鴻嚥了一口唾沫道:“掌門人是七煞劍王立明,老朽居派中掌刑堂之職…”那人擺擺手道:“好了!夠了,你走吧!回去告訴你們掌門人,叫他立刻解散七煞劍派,限一個月之內,到對岸的寒梅谷向我報到!”語氣之傲,無與倫比,凌一鴻雖然懾於他的威儀,卻也不有點生氣地道:“你憑什麼…”那人雙眉一揚,厲聲道:“我就是這句話,你照樣轉述好了,一個月之後不到,我將採取最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你們,你快滾吧!別在這兒惹我生氣了!”凌一鴻呆了一呆,又為他的威勢所懾,吶吶地道:“那你也應留下個名號…”那人略一沉思才道:“黎東方!寒梅谷主人黎東方,你就這樣告訴你們掌門人好了!”凌一鴻想説什麼,可是看看慕容平後,居然一言不發回頭就走。

慕容平忍不住叫道:“慢着!”凌一鴻果然停住了腳步,黎東方淡淡地道:“是我叫他走的。”慕容平哼了一聲道:“這人應該由我來處置!”黎東方仍是淡淡地道:“由我來處置不行嗎?”慕容平悖然怒道:“你救了龍姑,我賣你一個人情也未嘗不可,不過你應該先問我一聲!”黎東方輕笑一聲道:“我認為無此必要。”慕容平幾乎要衝上去跟他一鬥,可是沙金虎連連對他用目示意,龍姑也用哀懇的目光望着他,他只好按捺住子道:“看在你救龍姑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黎東方淡淡一笑道:“你用不着急,我還要跟你計較呢…”説完又對凌一鴻喝道:“你還不快滾!”凌一鴻帶着一身水跡,三步並作兩步趕着走了。

慕容平又想開口説話,沙金虎卻搶着一抱拳道:“黎谷主!小女多承援手…”黎東方輕輕一擺手道:“別客氣,在下不過是剛好遇上,適逢其會而已。”聲音與表情同樣地陰漠,可是沙金虎對他仍是很客氣,陪着笑臉道:“正是!谷主輕易不履人世,不知因何離谷…”黎東方冷笑一聲道:“在下一向是無故不出谷,尤其是對貴宅,更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沙金虎一愕道:“原來黎谷主是特地前來,不知有何見教?”黎東方用眼一瞪沙龍姑道:“在下是前來捉賊的!”沙金虎大訝異,忍不住跟了一聲:“捉賊…”黎東方點點頭道:“不錯!捉賊,在下的寒梅谷中,於今晨為人偷偷進入,昏了守穀神獒…”沙金虎訝然失道:“這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惹到谷主頭上來了,但不知谷主有何損失?”黎東方冷笑一聲道:“損失不大,只是偷折了在下心愛的紅梅數枝。”沙金虎不信道:“這人甘冒命之危,只折走幾枝梅花,未免是太過愚蠢了,但是谷上竟任那人從容而去嗎?”黎東方冷笑道:“那人很聰明,居然趁着我在對朝練氣之時前來下手,在下為不願使一月之功白白荒廢,只好眼睜睜地望着他得手而去…”沙金虎又是一怔,想了片刻才道:“但不知谷主為何找到寒舍…”黎東方笑了一下道:“在下特別請問一件事,我那神獒系通靈異獸,除了沙兄的紅花散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物藥‬能將它們昏過去?”沙金虎一怔道:“這個…我想沒有了…慢着,谷主可是疑心到寒家…”黎東方又笑了一下道:“在下一點都不疑心,因為在下目見那人以蒼鷹飛騰身法步登寒梅谷,除了沙兄家中之外…大概再也不會有別人了!”沙金虎神一變,回頭目視烏達,隱有怒意。

烏達連忙叫道:“主人!我沒有!”沙金虎沉聲道:“紅花散再加上蒼鷹飛騰身法,不是你還有誰?烏達!你怎麼那麼不爭氣?上次你得罪了黎谷主,我賣了多大的面子才替你求下情來…”烏達急得跪了下來道:“主人!要是我到寒梅谷去了,就叫我被降頭毒死!”這是苗人最重的誓,降頭就是苗人所謂的蠱,死於蠱毒的人,靈魂永遠沉淪苦海,沙金虎不由得不信,乃轉顏道:“黎谷主,看來不是他。”黎東方一笑道:“自然不是他!”沙金虎微怒道:“谷主!老漢家中只有這一個從人,不是他就是老漢了,老漢也可以發誓…”黎東方笑笑搖頭道:“不用了,沙兄只須叫令嬡發個誓就夠了!”沙金虎猛然地回頭,只見沙龍姑面無人,混身發抖,一望便知,不怒叫道:“龍姑!

是你!”沙龍姑瑟索地道:“是的!爹…”沙金虎又是急怒,又似不信地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從來也不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龍姑嚇得臉蒼白,牙齒格格地響着道:“我是為着慕容大哥採的…”沙金虎一頓腳叫道:“死鬼丫頭!你要死了,難道你不知道那梅花是黎谷主最心愛的東西,難道你就不明白,這一來會闖下多大禍事…”龍姑嚶嚀一聲,掩面痛哭起來:沙金虎連連地嘆氣,慕容平忍不住道:“幾枝梅花罷了,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黎東方冷笑一聲道:“你別多管閒事,你自己身上的事還沒了呢!”慕容平怒聲道:“我有什麼事?”黎東方淡淡地道:“等我把折梅之事解決了,自然會跟你清楚,現在你先別忙,沙兄!令媛自己已經承認了,你怎麼個打算?”沙金虎頓了一頓,才嘆着氣道:“等一下老朽帶着她到谷中負荊請罪,不過請谷主看在老漢面上,姑念小女她年幼無知,予以從輕發落…”黎東方全無表情地道:“我們雖隔一水,也算是比鄰而居,我只她二十藤鞭罷了!”沙金虎一驚道:“二十藤鞭!”黎東方淡淡一笑道:“這已經是兄弟最大的讓步了,換了第二個人,沙兄也知道兄弟將採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沙金虎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但是萬望谷主鞭輕一點,不要傷到她的骨架…”黎東方輕輕一笑道:“沙兄放心好了,在下一定理會得,二十藤鞭後,最多隻有皮之傷,沙兄有的是奇效良藥,不出一旬即可復原。”沙金虎沉着臉對龍姑喝道:“鬼丫頭!你聽見了沒有,還不謝謝谷主的寬大…”語氣十分勉強,可見他心中並不願意愛女受責,這完全是處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下才接受的…

沙龍姑抬起充滿淚水的眼睛,望了一下慕容平。

這一眼使得慕容平十分難過,因此當他看見龍姑正待向黎東方致禮道謝時,連忙伸手攔住她道:“等一下,龍姑,我有幾句話説。”沙金虎連忙道:“咳!慕容相公,這事情既然已蒙黎谷主寬大為懷,從輕發落,你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慕容平怔了一怔才道:“沙前輩!難道你就捨得把自己的女兒給外人處刑嗎?”沙金虎的臉上蒙起一層慚意,低低地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她觸犯了黎谷主的條呢?”慕容平冷笑一聲道:“折幾枝梅花就要鞭笞二十藤條,這條未免也太苛了一點…”黎東方冷笑一聲道:“這已經是我律外施仁的輕責了,你知道那條是怎麼訂的?”慕容平冷笑道:“不知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黎東方傲然地道:“寒梅谷中到處都是條,我也用不着全告訴你,只告訴你有關的幾條就行了,‘擅入谷者,死’,‘傷及一草一木者,殘肢剜目後,處死’,她連犯了兩條,我只打她二十藤鞭,而且還保證不傷及她的骨架,這豈不是太輕了…”慕容平哈哈大笑道:“不錯!的確是太輕了,我再請教一下,寒梅谷共有多少令?”黎東方笑笑道:“令共有三十六條,各以文字張貼於可能觸犯之處。”慕容平聞言後,立刻用眼睛在他身上搜索了一遍,然後淡淡地道:“你少列了一條。”黎東方微異道:“我那三十六條令已包羅萬象,怎會少列一條…”慕容平冷笑一聲道:“你應在身上也列一條令…”黎東方詫然道:“為什麼?”慕容平傲然地哈哈一笑道:“你應該在身上貼張條子説明,若是有人傷了你一塊皮,該是什麼罪罰。”黎東方從喉間爆出一陣大笑,良久之後,他才邊笑邊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從來也沒想到有這麼一會事,這倒叫我無從答覆起,我必須要好好地想一下…”慕容平沉聲道:“你最好快點想,假如那刑罰不太重的話,我倒頗有意思觸犯一下。”黎東方驀地臉一沉,寒着喉嚨道:“我本不必想,普天之下,我相信還沒有這種人,也不可能有這種事!”慕容平依然平靜地道:“過頭飯可以吃,過頭話不能説,我認為你應該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黎東方用手一擺道:“好了!你不用再説下去,我現在就答覆你,別説是傷到我的皮了,只要有人能沾到我一點衣角,寒梅谷三十六條令完全作廢,連帶我這個人也隨他處置!”慕容平用劍一指他道:“好!那麼你就準備着吧!我正式向你挑戰!”黎東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慕容平莊容道:“不錯!是我!”沙龍姑急了,上來拉拉他的胳臂道:“慕容大哥,你別跟他打,你打不過他的…”慕容平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了不起把命送給他而已。”沙龍姑急得又下眼淚道:“大哥!你這是何苦呢?

”慕容平輕輕地拍拍她的手道:“龍姑,你是為了我才去折梅花的,我不能眼看着你為我而受人家的鞭笞,大丈夫立身處世,但求恩怨分明,我要是能坐視這件事,便對不起我所學的武功。”

“老弟,你不愧是條血漢子,我這個女兒生來嬌縱無比,連我自己都捨不得去碰她一下,哪裏還捨得她去挨別人的打,可是…”慕容平淡淡一笑道:“前輩!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是出於無奈,可是我不相信這個姓黎的當真是天下無敵…”沙金虎長嘆一聲,黎東方卻發出一聲冷笑道:“小夥子,你是第一個正面向我挑戰的人,我很欽佩你的勇氣,也許你認為你那幾手劍法很了不起,我倒願意成全你一下,寒梅谷就在對河,沙家父女都知道它的位置,十個時辰之後,我在谷口等你,你們一起來吧!”説完冷然轉身,慕容平大喝道:“站住!要打現在就打,為什麼要等十個時辰之後…”黎東方冷笑道:“你的肩上還帶着傷,我不願意佔你這個便宜,沙金虎有的是治傷的聖藥,我相信在十個時辰之內,他必能治好你的肩傷,那個時候,你可以敗而無怨!”説完回頭又對沙金虎道:“沙兄!我知道你那回天散十分寶貴,數量又少,所以捨不得使用,現在你放心給他用上好了,十個時辰後,假如他能擊敗我,一切自可免議,否則我們仍按照前約,我絕不因此而加重對令嬡的處分…”沙金虎一聲不發,黎東方又道:“沙兄可是捨不得那回天散?”慕容平知道這所謂迴天散一定珍貴異常,因此連忙道:“不用了,我傷在左肩,並不妨礙用劍。”黎東方冷笑一聲道:“小夥子,你別裝硬漢了,我知道你有幾手得意的劍法,必須要雙手互用,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我既然接受你的挑戰,就須叫你敗得心服口服,你還是把傷治好了,乖乖地來吧!”説完回身定到河邊,撮口打了一聲呼哨,河中水波一分,冒出兩頭小牛似的大獒,巨頭短吻,目似銅鈴,短烏黑油亮,十分兇猛。

黎東方飛身一縱,每隻腳踩着一頭巨獒的背脊,向對河而去。

口口口慕容平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勾起了一樁最奇異的事。

這件事他並不很清楚,只是在青城山主夫人李紅藥的口中約略聽到過一點,那就是青城山的人,何以不許外出的理由。

據説是青城山主林如晦的先祖,早年曾受了一種約束,那人的劍法遠比林家高明,一方面將林家驅至青城山中藏晦,一方面還嚴詞約束他們出外炫技,説只要青城山的劍法出現江湖,他就會追上門來聲討,青城山勢必玉石俱焚!

他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可是在心裏面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離開青城山等於是青城山主放他出去的,一方面力誡他勿出示青城山的劍法,一方面又叫他相機尋訪那個人。

結果他遍訪神州五劍,雖然學到一部份青城山中所未有的劍法,卻也深知那五家劍法都不足與青城山抗衡,自然他們都不可能是那個人。

今天他對凌一鴻一仗,凌一鴻使的是青城山的正宗劍法,他使的伏波劍法卻系李紅藥所傳授,那是一種失傳已久的劍法,與青城山並無關係。

可是從黎東方代給凌一鴻的那些話中,他想到這個黎東方很可能就是青城山主所畏懼的那個人。

然後黎東方在臨去所説的那句話,他更確定了!只有青城山中才有兩手互用的招式,黎東方莫非看出他也是出身於青城山了…

一方面是驚異,一方面而是興奮,他覺得非會一下這個人不可。

沙金虎見他在發呆,乃提了他一下道:“慕容老弟!快到屋裏去,老朽要趕快替你上藥。”慕容平這才警覺過來,想了一下,仍旁敲側擊地道:“這姓黎的究竟是怎麼一個人?”烏達忍不住道:“是個天大的混蛋,小兄弟,我真希望你能好好揍他一頓!”慕容平順着他的口氣道:“是的,我也覺得他太狂傲了一點,等一下我非要殺殺他的威風。”沙金虎卻深深一嘆道:“老弟!你太任了,什麼人不好惹,偏偏去找他的麻煩呢?”慕容平輕輕一笑道:“我總不能叫龍姑去受他的欺負,再説我也看不順眼他的作為,他一定是在此地無惡不作…”沙金虎搖頭道:“他只是狂傲一點,然而人家有值得狂傲的地方,而且人家也不算太過份,寒梅谷是他的私產,只要不去惹他,他也不會欺負人。”慕容平不輕意地道:“前輩跟他衝突過嗎?”沙金虎點點頭道:“只有一次,那是為了烏達…”烏達連忙道:“這不能怪我,我只從他的谷前經過,他養的大狗出來咬我,被我踢了一腳,他就説我犯了條,把我捉了起來,要叫大狗咬死我,幸虧主人趕來了…”沙金虎搖搖頭嘆道:“老漢早知道他生怪癖,因為大家河水不犯井水,自然不願意多事去找麻煩,一直到烏達被他捉去綁在樹上,老漢才去找他理論,結果就動起手來…”慕容平忙問道:“怎麼樣?”沙金虎一嘆道:“自然是老漢敗了,否則老漢今怎麼忍氣聲。”慕容平也知道是沙金虎吃了虧,可是他仍裝不信地問道:“前輩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已臻化境,剛才對凌一鴻那幾着空靈玄妙,爐火純青,難道也敵不過他?”沙金虎嘆道:“不怕老弟見笑,老漢初時也不服任何人,但是到了他手中,十幾個照面,老漢就得遍體鱗傷,幸而他手下留情,老漢又自知醫療,才沒有落成殘廢,而他那一次折辱烏達,也是存心老漢出手,所以他把我們兩人都放了回來,自此以後,老漢就力誡烏達不得再去生事,誰知這死丫頭…”説着又瞪了龍姑一眼,龍姑嘟嘴不敢作聲。

沙金虎又嘆道:“他那人偏愛梅花,寒梅谷中,遍植各類異種,四時均有梅花開放,誰要是折了他的梅花,必死無赦,幸而他對老漢還算客氣,因為他説老漢能在他手裏走過十幾招,放眼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有此條件,所以他對龍姑的責罰已算是輕之又輕,老漢除了接受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方法?要是惹翻了他,只怕我們父女倆都活不了…”慕容平憤憤地道:“這種狂徒!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沙金虎一嘆道:“擊敗他是不可能的,老漢只希望你能支持個十幾招再落敗,他一念憐才,也許不會對你太嚴厲…”慕容平冷笑不語,沙龍姑憂慮地道:“慕容大哥,你還是別去,何苦白去送命呢?我挨幾鞭子沒關係…”沙金虎一嘆道:“傻丫頭,現在作這個打算太遲了,他那個人雖然足不出户,天下事卻沒有一樁能瞞得過他的,我那回天散是何等秘密,他連我有多少存量都清清楚楚,現在只有硬着頭皮,橫了心,硬了。”龍姑一眨眼道:“是啊!您那回天散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有見過呢?”沙金虎道:“迴天散是我心秘製的一種治傷藥,任何重傷,只要還剩一口氣,都可以在六個時辰內把傷治好,只是那原料十分稀少,我只煉成了兩劑,原是準備在萬分必要時才使用的,今天…”慕容平看他一臉惋惜之狀,忍不住道:“前輩不必為我糟塌那等靈藥了,我一隻手照樣…”沙金虎搖搖頭道:“不行!黎谷主規定的事,最好不要去違抗他,否則是自討苦吃,就算你能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你找到,有一次…”慕容平聽他忽然住口不説了,連忙問道:“有一次怎麼樣?”沙金虎搖搖頭道:“算了!那也是他的例之一,止人談及這件事,反正寒梅谷主人規定的事情,誰也別想反抗,否則後果必慘,我們還是進去治傷吧…再説老弟剛才所用的那一手劍法,彩之極,誠為老漢所僅見,老漢倒是心甘情願地為老弟犧牲迴天散,將肩傷治好,更希望老弟能擊敗黎東方,為我出一口氣!”一行人默默地回到室中,地下殘梅仍在,沙龍姑小心翼翼地拾了起來。

沙金虎怒罵道:“鬼丫頭!這惹禍的東西,你還留着幹嘛?”沙龍姑將梅枝抱在前道:“我雖然冒着危險,替慕容大哥摘來這些花,可是慕容大哥也用這一把梅花救過我的命,我要好好珍惜它們。”口中説着話,目中出深深的情意,沙金虎只有搖搖頭長嘆,慕容平卻心中一震,他看出這苗疆女郎對他已有了很深的好

想到青城山中的林盈,又想到為他折臂的許秋英、為他哭泣淚的顧芳蓮,還有那柴小清、孫絳珠,上官婉兒等女郎時,他深深地震顫了。

一時的憤,一時的遊戲之舉,他已經傷了許多人的心,他不能再惹下情孽了…

於是他淡淡地道:“龍姑!是你先救我的,那不算什麼。”龍姑立刻道:“可是你為了我,身向黎東方挑戰…”慕容平立刻道:“那不是為你,而是我看不慣他飛揚跋扈、盛氣凌人的態度。”龍姑不説話了,抱着梅花走出屋去,沙金虎卻在架上取下一個小玉瓶,從裏面倒出一些白的藥末,慎重地分出一半,對烏達道:“把慕容相公的衣服撕開。”烏達立刻動手,先將慕容平的肩上的衣服撕破,又小心翼翼地解開包紮的紗布,出深深的一個凹,而由於他拚命掙動之故,裏面已汩汩地着鮮血!

烏達再用乾布去了血,慕容平看見了自己的肩胛骨。

那是白的!像別人一樣的白

他心中一陣奮,身子也起了劇烈的顫動。

沙金虎的藥末灑在創口上,同時沉聲道:“老弟!你現在必須靜下來,十個時辰後,你將要面對一場最艱苦的戰鬥,願上天保佑你。”慕容平只覺得肩上傳來一陣透骨的涼意,接着沙金虎伸指點了他的昏睡,以温和的聲音道:“你要好好地睡一覺,我還得給你服用一點補血的藥,你的神虧損得太多了,我必須在十個時辰內,使你恢復原狀…”慕容平只聽見一陣喃喃語聲,隨即到一股從未有的疲累,剛一合上眼皮,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