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賣棗與二道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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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妮兒，中午一點還在這裏集合，只等一刻鐘，你可別遲到了啊，要是晚了，你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哎！三叔我知道了。”孟憲紅從牛車上搬下自己帶來的大半麻袋幹棗，用力一甩背到背上。今年她家的棗樹大約產了200多斤棗子，曬乾了後也就是80來斤幹棗，去掉送人的和自家留下的，剩下的都被她背來了。

至於那些花椒她就沒帶來，花椒本來就不多，在鄉下又賣不上價去，還不如自己家留着吃呢，吃不了的就給左鄰右舍送點。

一路邊走邊停，孟憲紅大約知道了集市上棗子的價格，鮮棗一一斤，幹棗看質量，大約兩到兩五一斤，比供銷社的貴5到8分錢。

這年月棗子是個稀罕物，特別是在那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大城市裏，又是快年下了，做年糕棗糕粽子都用的倒它，常吃還能補血，有很多人二道販子此時低中價收些幹棗，到辦年貨的時候再高價倒賣到缺棗子的地方，賺取其中的高額差價。

所以啊，這大紅棗不愁賣！沒看見那幾個賣棗的跟前都聚了好幾個偷偷摸摸的年輕人嘛！這些人就是二道販子。

孟憲紅也沒有吆喝，直接找了個人還算多的地方蹲下，把麻袋口一解，出又大又紅的棗子來。

不一會兒，她的攤子前面就聚了不少大爺大媽，看她的棗子質量不錯，都希望少買上點回家給小孫子小孫女解解饞。

“閨女，你家的棗子咋賣啊？”一個戴着眼鏡，身穿舊中山裝提着個菜籃子的老頭蹲在孟憲紅攤前，手裏捻了個棗子放進嘴裏。

“嗯，棗子不錯，甜的。”

“是吧？我家的棗子個大味甜，大爺我也不跟您要高價，我這棗子啊兩五一斤！”

“兩五？貴點了吧，便宜點唄。你沒看人家攤上的棗子都兩一斤嗎，那邊還有個賣一八分的呢。”老頭皺皺眉頭，果斷砍價。

“一分錢一分貨啊，我這棗子值這價。您老上我這來不也是衝着我的棗子好嗎！這樣吧，大爺您是我今天第一個買家，我給您便宜點，兩三一斤，這是最低價，不能再低了！您來兩斤？”

“閨女嘴利落啊，行！按你説的價給我稱兩斤！多買點，正好留一些過年蒸年糕吃。”

“好嘞！”孟憲紅沒有稱，她就捧了些棗子給旁邊賣菜的大媽，借用了大媽家的稱，賣菜大媽兜着棗子喜得直誇孟憲紅會做人，還在一邊幫着孟憲紅忙活。

“大妹子棗子不錯啊，給俺來半斤…”

“俺也要一斤！”

“…棗子是好，就是貴了點，俺還是去別家再看看吧。”菜市上的人見這邊人多，就都向這擠來。聽別人説孟憲紅的棗子好，又親自看了嚐了，覺得的確不錯，基本上每個人都會買上一斤半斤的，當然也有人覺得貴不買的。

等孟憲紅忙完了這一波，發現這一會兒她就賣出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她不準備在零賣了，一會兒肯定會有二道販子來主動找她的。

不出所料，片刻後一個一直蹲在牆角，穿着破單褂的中年男子朝孟憲紅小跑過來。

“大妹子，買賣不錯嘛！俺看這幾家賣棗的數你買的快。”孟憲紅衝對方一笑“呵呵，生意還行。大哥，要不您也來點？”

“嘿嘿，妹子你生意是不錯，可妹子你帶的貨有點多啊。這小集上就那麼幾個人，妹子你這剩下的棗子怕是不太好賣啊！”

“沒事！要是剩下了，我就送到供銷社去，供銷社的價格也不算太低。”小樣的，還想壓價？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誰，論真實年紀，姑都能當你媽了！給我耍心眼？

孟憲紅臉上一片風輕雲淡，心裏卻無比鄙視對方。

“啊？供銷社的收購價可比零賣低多了，大妹子你得虧多少錢啊！老哥我也不忍心看大妹子你犯愁…要不這樣吧，我有個哥們是專門收這些乾貨的，要不你把這些棗買給我？我回頭再賣給那哥們…就給你算一八一斤，這價格絕對比供銷社高。”中年男子擺出一副為孟憲紅着想的樣子，心裏卻在偷着樂，這些土老冒，説兩句好話再稍微給點好處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還不是他説怎樣就怎樣？

特別是像眼前這樣的年輕村姑，沒見過多少市面吧，對外人又拉不下臉來，這樣的人最好糊了。

“一八？不行不行，太低了。大哥你要真想要這些棗子，就給個實誠價，要不就算了。”

“哎呀，大妹子你不知道啊，這事情我也很難辦啊，總不能讓我那兄弟白忙活一場吧？我看大妹子你也是實誠人，要不我再加一分？”

“…”孟憲紅搖頭，不説話。

“大妹子啊，這年頭乾點小生意難啊，你是不知道這裏邊的難處，我們本掙不到幾個錢。大妹子，你就當是幫幫老哥，兩？！再不能多了！你要是不賣，我就找別家去。”

“…我説大哥你也別糊我了，你們那點小道道我清楚得很，不就是倒買倒賣嗎。我有個親戚也是幹這活的，這裏邊的利潤我清楚的很。大哥你要是不要，我這也沒啥，大不了我都送到我親戚那去。”

“…”中年倒爺目瞪口呆的看着孟憲紅，原來人家都知道啊，情一直被耍着玩的人是自己啊！

“剩下的這些棗子有60來斤，只多不少，算兩三一斤，一共是十三塊八，大哥你給我13塊錢就行，剩下的就算妹子我給大哥你買煙的，咋樣？”説實話，中年倒爺心裏是有些惱火的，任誰被甩了又讓別人當面揭了老底，心裏都不會舒服。可是他看孟憲紅這麼會説話，還給他留了不少的利潤，眼中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他是倒爺時，所透出的那種輕蔑不屑。這心中的一點小火便悄無聲息的熄了，剩下的反而是淡淡的尷尬。

“咳咳，行，就按你説的辦吧…給你錢！”中年倒爺咳嗽兩聲，拎起裝棗的麻袋顛了顛，又翻出下面的棗子仔細瞧過，這才翻開身上的破單褂，伸手在衣服裏掏了一陣，掏出一疊用手帕包着的，新舊不一的大團結和零碎票。

孟憲紅眼前一亮，大款啊！看那些錢的厚度，指定在一百塊左右！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呢！她卻不知自己這付眼冒鸀光的模樣落在對方眼裏，讓人心裏忍不住的就想歪了。

中年倒爺在孟憲紅“渴望”的眼神下心裏直發，哆哆嗦嗦的數出一張大團結和三張一塊的，背起麻袋，扔下錢，一溜煙的竄進人羣不見了蹤影。

“什麼人吶這是？！把錢隨隨便便一扔就跑啊，懂不懂文明禮貌啊，我的錢要是被別人撿走了，被風吹跑了，你負責啊？！真是的…”喜滋滋的收好錢，孟憲紅看看天還早，就準備去小玉學校附近轉一轉，她以後的顧客有一大半是要來源於這些學生呢！

－－－－在學校附近逛了逛，孟憲紅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希望和幹勁，這裏就是一塊尚未被開發的‮女處‬地啊！

學校附近就是一片居民區，除了賣菜賣的小市場外，就只有一個賣些糖塊冰汽水等小零食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前擺了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了許多零碎的小零食。

右邊腳下則放着一個用舊棉被包好的木頭箱子，旁邊豎起一小木牌，上書油冰橘子汽水，八字。不遠處倒是有一家小飯店，但是飯店裏的飯菜價格學生們是明顯消費不起的。

孟憲紅想好了，回家就準備傢伙什爭取儘快把自己的煎餅果子小攤開起來，一副煎餅果子就賣兩錢，順便送一碗稀粥，去掉七七八八的原料錢，她一副煎餅裏能得6，7分的利潤。

這價錢對農村的孩子們來説稍微有些小貴，但對那些上班的工人和工人的孩子們來説，完全可以負擔的起，從一開始她的賺錢目標就是那些家裏不差錢的人。

=================呼~~關於文中物價問題大家儘量無視吧，芒果收集了很多這方面的資料，卻始終難以有一個確定真實的標準，家中老人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有些地方就有些小問題…大家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