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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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縣青陽縣沒有什麼不好,位於風光秀麗的江南往北約三百里處、有山、有河、有平原,天高水清綠地漫漫,魚蝦富饒,廣闊的農田可種植,稻收後種麥,一年兩獲好過冬。
縣民純樸,以種田居多,往來商販倒是其次,有繁榮的街市,商鋪林立,糧食價格公道,只要肯腳踏實地的幹活,沒人會餓死,甚至有本事的人還能攢點銀子當大地主。
只是青陽縣原本有三十五萬七千多的人口正逐年鋭減,有的搬走了,有的一出門就丟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一家老小哭得眼淚都幹了。
據説青陽縣東邊五十里地有座山,裏面有個深不可測的萬獸,裏住着數以萬計的妖獸、魔獸,以人為食,周遭十幾個鄉、鎮、縣、城都不能倖免於難。
隱藏青陽縣如今人口不到二十萬,其中老弱婦孺佔大多數,青壯男人多在田裏做事時憑空消失,據説全被吃了。
“小師妹,你此時的神情太可恥了,當知民飢己飢,民溺己溺,百姓在受苦時,你我豈可滿臉歡欣。”她居然樂陶陶地笑出聲,和秀姑商討入縣衙後第一餐的菜單。
“妖魔橫行,惡行慘烈,百姓危在旦夕,有志青年當揭竿而起,一掃萬里,力保江山無虞。”做三絲白菜燉好了,用五百年的山雞雞切成細絲,川燙後備炒,然後再逮個百年香菇入味,火腿取自三百年左右的豬後腿,白菜不用太老,一百五十年即可,正鮮。
“你説的是造反。”還一掃萬里咧,江山之事還輪不到她出頭,她心中無百姓,何來憂國憂民。
曲款兒沒理會他的潑冷水,小有身的稚身子趴在車窗旁,喜孜孜地看着不遠處妖氣瀰漫的山頭。
“七品縣官是你在做,百姓也是歸你所管,見到有人溺水你就去救呀,不會有人攔着你,我天生缺心少肺,別指望我救民於苦難。”她又不是觀音菩薩,聞聲救苦,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做不得兼善天下就顧全自己,天下人,天下事,哪能事事都管上一管,她的心沒那麼大,管飽不管飢,不餓死自己便是大福。
“無官無餉,沒有銀子就買不起糧食,我想天天啃啖骨也會膩味,小地方的蔬菜不知道豐不豐足,某人每必備的果子大概要供應不上了。”想吃一口飽飯也不容易呀。
宮仲秋也沒説不養她,只道不當官就拿不到薪餉,沒了薪餉等同阮囊羞澀,想吃飽飯就得做事,為官不易,戰戰兢兢,朝廷不會平白銀子養個廢人,何況他離京前還得罪了皇朝最尊貴之人,前景堪慮啊。
“二師兄想過河拆橋?你借用我的名義擋掉皇上的婚,這是一劫,你又順利的身,擺京城亂源,我是功不可沒的擋了一災,不用娶公主很樂吧,她若進門,你的子就難過了。”把皇上惹了,管你是什麼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輕則人頭落地,重則株連九族,和皇家打道是捧着腦袋幹活,稍有不慎,人家的一句話就能毀了一個百年家族。
“一萬兩白銀。”他徐徐説道。
一句話就堵得她氣悶,狠狠瞪他,稚氣十足卻又帶了一絲少女的嬌俏,過了十歲生辰後,曲款兒的身子悄悄高,前也有了微疼的腫脹。
“我不承認賜婚。”和討厭的二師兄綁在一起一輩子,她寧可不吃。
對於重食的曲款兒而言,不吃比餓肚子還可怕,可見她有多抗拒莫名其妙的婚約,她被人陰了。
“沒人要你承認。”六年後的事誰知道?人是會變的,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變。
“君無戲言。”鐵打的招牌砸不碎。
宮仲秋嘴角輕揚,甚是愉快。
“君無戲言,但是偶爾也會開開玩笑,你沒瞧見公主和離了又纏上駙馬,皇上宣稱是夫間小打小罵的趣情,和離一事當不得真?”安慧公主與輔國公之子確實過了和離的文書,也在京人院備了檔,可是公主不肯和離又回頭找上駙馬,又吵又鬧地砸了輔國公府大廳,面子掛不住的皇上只好説和離不算數,公主歸家。
瞧!這就是所謂的“君無戲言”
“二師兄,這個玩笑不好笑,皇上可以為公主翻臉不認賬,收回前言,可是你算哪葱、哪蒜,有天大的面子讓皇上悔婚嗎?你當我是小孩子耍不成。”就算再加上宰相大人的臉皮也不夠格,皇上是君,君權不容挑釁。
看她起平坦的脯,這不是小孩子是什麼,要讓人拿她當大人看待,起碼要等上幾年。
宮仲秋一睨她平,嗤笑。
“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沒發生的事不用去犯愁,小師妹幾時也杞人憂天了。”
“你…”他這話真氣人,什麼叫還沒發生,是本不會發生,要不是他惡毒地拖她下水,她大可置身事外,涼涼地翹起腿作壁上觀,哪由得公主找上門,罵她是搶人駙馬的賤貨。
無妄之災。
事實上皇上有意賜婚時,淑妃所生的安清公主就躲在後殿的十六扇紫檀木鑲嵌象牙作圖屏風後頭,一眼就瞧上面容俊俏的新科狀元,暗走紙條要父皇一定要定下他。
誰知道峯迴路轉,皇上還沒開口呢,人家就尋了個由頭堵回去,當場賜婚,可新娘子不是她。
被打了臉的安清公主氣不過,文武百官一下朝她就無視皇家體面,衝到宰相府與之理論,大言不慚地要曲款兒讓人,甚至要動手打人,尋個可笑至極的罪名就想發落人。
無故受難的曲款兒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善人,公主的手一舉高,她口中喚出剛養成的術衞,尚未術魂的術衞只聽命行事,扛起公主就往圍牆外丟去。
世人的眼睛看不見術衞,只瞧見公主忽然哭喊大叫地漂浮在半空中,然後筆直飛出相府。
經此一嚇把向來嬌蠻的公主嚇出病來,連高燒不退,還請來高僧隱經做法,法師設壇捉妖。
直到宮仲秋一行人奉旨出京,公主還病懨懨地躺在牀上起不來身,囈語不斷的直嚷着:有鬼、有鬼…
“要進城了。”宮仲秋放下手中的書冊,少年官威隱隱浮現,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青磚築成的城牆。
“進城就進城,嚷什麼嚷…”曲款兒不快的咕噥。
“咦,那是什麼?”一向安靜的石頭指着城門口一處,只見一大羣百姓圍住城門,不知對着何物又嚷又罵,讓想進城的人進不得。
“下去看看吧。”窮山惡水,妖魔竄,為了確保外孫的安危,臨行前,宋東璣送了四名明衞、暗衞給宮仲秋,分別是兩男兩女暗、疏影、錦、月落,男的為侍從,女的則為貼身丫鬟。
不過這“貼身”兩字就有意思了,明為丫頭,其實更深一層的用意是暖牀,十五歲的宮仲秋也該知曉人事了,沒什麼比枕邊人更能護其周全,一旦成了他的女人,還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就算豁出命也做所不惜。
老相爺是老巨猾的狐狸,他不相信人的忠心不變,唯有利用人的弱點加以驅使,女子最可悲的是容易動情,一有了肌膚之親便情生意動,心繫一人,死也不願分開。
至於宮仲秋收不收她們,那就是個人問題。
“師姐,那白白的一團是狐狸嗎?”好可憐,牠捲起蓬鬆的尾巴包住小小的獸身直髮抖。
聽到有外地人的聲音,手拿鐮刀、鋤頭、木的青陽縣縣民皆面不悦,防心甚重地築起一道人牆,不許他們靠近。
“是幼貂,剛通靈不久吧!頂多五、六十歲的小貂。”還沒能力幻化人形,僅在修煉初期。
五、六十歲叫小貂?
一羣持着“武器”的百姓更是面不佳,惡狠狠的瞪着外來者,似乎要以兇狠的模樣將人趕走。
“師姐,牠看起來好害怕,我們可不可以養牠。”石頭還不懂妖和獸的不同,小孩子的天仍保有良善。
一聽有人要養白貂,人羣中衝出一名穿着邋遢道袍的牛鼻子老道,他有個明顯的酒糟鼻,一手持劍,一手高舉着酒壺,身體歪歪斜斜的,好像喝醉了,站不太穩。
“誰…誰跟熊借了膽,居然敢要貂,不…不曉得這是一隻吃…吃人的妖怪…”這些人怎麼回事,為什麼動來動去,還一個分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
“吃人的妖怪?”石頭瑟縮地往師兄、師姐身後一躲,但又好奇的探頭一看,他怎麼也看不出兩個手掌大的白貂有吃人的本事,他只看到牠嚇得兩眼淚汪汪。
咦,貂兒也會淚?
“別怕,牠沒你小師姐會吃。”宮仲秋摸着小師弟腦門安撫,他的解釋比不解釋更令人憤怒。
某人怒瞪他一眼,轉回頭道。
“這位道長,你哪隻眼睛看見牠吃人了,分明是隻傻乎乎的幼獸,你把牠關在籠子裏做什麼,放了牠自己積功德吧。”並非每隻獸都有害人意。
“你是誰,竟…竟然敢管本道士的閒事,去去去,一邊玩耍去,此…妖放不得。”醉眼朦朧的道士打了個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