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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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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這會的温度還是個位數,聶鴻皓身上只穿了一件衣就跑出來了,實在太過傷心,一直寵愛他的哥哥會突然這樣厲聲厲,用力踢飛了路上的石子,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絨拖鞋,走進旁邊的一家小超市,本來是找點東西吃,結賬後發現老闆在看《武媚娘傳奇》,於是也津津有味地問老闆要了個小板凳一起看。

等到一集結束時,老闆看他穿成這樣好奇地問道:“這麼冷,怎麼不穿件外衣就出來了?”聶鴻皓鼻子,也許冒了,眨巴下眼睛,道:“做了讓家長不開心的事,被攆出來了。”老闆頓時面同情“你老爸可真夠狠的,衣服都給你多穿就攆出來。”

“唉,不是老爸,是我哥哥。”聶鴻皓哀嘆。

“長兄如父嘛。”老闆表示很理解。

“可他本跟我不是一個爸爸,”聶鴻皓目光哀慼,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本來對我很好的,自從知道我們不是一個爸爸後,他就開始對我不好了。”老闆瞬間腦補一大段家庭倫理劇,安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別説不是一個爹了,你看李承乾、李泰還是同一個爹媽呢,都鬥得這麼兇。”貌似有些道理啊,聶鴻皓點點頭,道:“但我們也沒有家產可奪啊。”

“嗨!”老闆輕嘖一聲:“別説是家產了,就是普通工薪階層要不是親生的,誰會對你好啊。”聽到這話,聶鴻皓有些傷心地把頭埋進膝蓋,悶聲道:“可他説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趁着廣告時間,老闆去拿了一瓶牛欄山,遞給聶鴻皓一杯,道:“現在這個社會這麼浮躁,哪有那麼多一輩子,你看看我,都快三十了還沒女朋友,不就怕喜當爹嗎?”聶鴻皓仰頭直接幹掉,目光無神地注視着地面,喃喃道:“老闆,我來你這打工怎麼樣,包你生意興隆。”老闆忙擺手,連連拒絕:“你可別,我這小地方,可養不起你這尊大佛,看你穿着衣服也不便宜吧。”聶鴻皓頓時悲從中來,用絕望的眼神看着老闆,道:“連你也嫌棄我?”乖乖,這可不得了…老闆一下子就着急了,看他這眼神明顯是情緒不正常了,要是一個不注意明天吊死在他店前怎麼辦,還要不要做生意了?趕緊安撫道:“我可沒嫌棄你,只是像你這樣的人,明顯應該去更好的地方一展宏圖嘛。”沉默過後,聶鴻皓掏出一百塊放在他桌前,道:“再來三包牛乾,咖喱味。”在聶鴻皓和商店小老闆聊得正開心的時候,聶雪超心急如焚,他拿着大衣在附近尋找,再無心管那張卡宴了,他不停地自責,怎麼就把話説那麼重呢?也許是氣狠了,但這種氣到底是因為小鴻去那種魚蛇混雜的地方而生氣,還是因為他趁人之危幹些偷雞摸狗的事而生氣,他也不清楚,但當弟弟摔門而去,留給他的只有在手中冰冷的鑰匙時,他是真的後悔了。

找了公園,地鐵站,停車場,快餐店,都沒有聶鴻皓的身影,聶鴻皓撐着膝蓋氣,他在腦海裏思索還有哪些地方沒有找過,一步步地繼續尋找着,他的臉上滿是汗水,但眼裏全是堅定,他沒有後悔自己讓小鴻還車的決定,他只是有些後悔所用的方式,也許,他還是太心急了…

一個小時之後還是沒有找到人,聶鴻皓有些勞累,心累身也累,他順着一個衚衕無方向地向前走去,發現旁邊有一家小超市,準備進去買包煙時,卻聽到了另他咬牙切齒又魂牽夢縈的聲音。

“這劇真扯淡,歷史上李世民本就不喜歡武則天嘛。”雖然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還伴有吃東西的咀嚼聲,但聶雪超絕不會錯,這就是那個混蛋小子的聲音。

他走進去發現這小子和另個男的正在看電視,兩人前面還放個小桌子,上面擺着酒和花生米,聶鴻皓正在嚼着牛乾,兩人很high的討論劇情,一付很愜意的樣子。

聽到門口的企鵝發出了一聲“歡光臨”老闆懶洋洋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道:“要什麼自己拿。”聶鴻皓斜瞅了他一眼,對着老闆小聲道:“這就是那個折磨得讓我生不如死的哥哥。”雖然聲音很小,但這會也沒客人,還是讓聶雪超聽到了,他嘴角一,知道自己肯定又被黑了,無奈道:“小鴻,有話回家説,我找你很久了。”聶鴻皓挑眉“説你錯了。”聶雪超深一口氣,道:“我錯了,我有罪,我懺悔。”看到哥哥這樣子誠心誠意地認錯了,聶鴻皓只好大發慈悲地原諒他了,嘴角上揚道:“卡宴呢?還讓不讓我還了?”聶雪超思索了一下,想到原則問題不能讓步,還是道:“你去還,我去道歉。”聽到上一句時聶鴻皓差點然大怒,但下一句就讓他心裏柔軟起來,想到哥哥曾經為他做過那麼多事,還那麼包容,不由得嘟囔道:“算了,我去道歉,一人做事一人當。”聶雪超努力壓下自己的嘴角不讓它翹起來,看來他已經掌握了正確的馴獸方法。

-----最終聶鴻皓在哥哥的陪同下把車還了回去,那個女生喝得爛醉,本不知道自己的車被偷了,聶鴻皓有些彆扭地給她説了事情,她也糊糊地聽着,反應過來後打着酒嗝説了句“沒關係”回到自家車上,聶鴻皓沒好氣地瞅了聶雪超一眼“滿意了吧?”聶雪超笑着他的頭,道:“這覺還不壞吧。”聶鴻皓回想剛才的道歉,除了一開始的尷尬外,其實真的沒什麼,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讓聶雪超心裏一暖,輕聲道:“改天帶你去做點好事,你會更有體會的。”

“我只喜歡幹劫富濟貧的好事。”聶雪超失笑,看着他氣鼓鼓的樣子就覺得自己被萌翻了,捧着他臉輕吻了一下,道:“不生我的氣了,好嗎?”

“一定要生,”聶鴻皓臉上全是惱怒“你竟然打我股,現在還火辣辣地疼呢。”

“呃…”聶雪超心虛地別開眼“我當時氣狠了,沒注意力道。”看他氣勢一下子減弱,欺軟怕硬的聶鴻皓就不依不饒了,嚷嚷道:“從小到大,爸爸還只打過我一次呢,你就這樣!多傷我心知道不,有話不能好好説?!”聽他這麼一説,聶雪超頓時覺羨慕嫉妒恨啊,不滿道:“明明我比你乖,結果被打那麼多次,等到你出生的時候,爸的脾氣已經減弱很多了。”

“怎麼?你小時候被打過?”聶鴻皓有些好奇。

“是啊…”聶雪超有些無奈,但為了博取同情心只好説出自己童年的丟人了:“那會爸剛退伍,有次我病了,不想喝中藥,嫌苦,媽去上班了,爸怎麼也哄不了我喝中藥,就氣急了,拿繩子拴住我腳倒掛在房樑上用笤帚斷了兩把笤帚。”聶鴻皓咋舌,沒想到老爸這麼兇狠,聶雪超這會已經發動了車子,看着什剎海風光逐漸在車窗裏倒退,他有些嘆道:“我當時被打狠了,所以你出生後媽各種護着你,爸只要敢打你媽就打他,沒想到卻把你養歪了,果然慈母多敗兒。”聶鴻皓剛想出聲反駁説“我沒歪”但想到哥哥那麼悲慘的童年,肯定心裏已經扭曲了,只好安道:“所以現在我會好好疼你的。”聶雪超嗤笑一聲,不屑道:“你別給我惹事就謝天謝地了。”大腿被掐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地踩油門在路上畫了個s型彎,幸好現在深夜沒幾張車在跑,不然就出車禍了,覺那隻作怪的手開始往上爬,聶雪超趕緊告饒:“哎,別鬧,我錯了,小鴻寶貝很乖從來不惹事的。”兩個人在一起,在最初是魅力的引,然後是生活的摩擦,最後是相濡以沫的一生,多少情侶毀在第二步,兩個人也深知這個道理,聶鴻皓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他明白哥哥為他對他有多包容,所以他也會為此做出讓步。

他也很驚奇有一天他會對一個總是指手畫腳的人如此容忍,但真的容忍了,才發現沒有那麼難受,很多事你不去做的時候覺得它千難萬難,等真正邁出第一步後才發現,其實沒你想象的那麼難。

就像他最開始不吃竹筍,因為小的時候第一次吃就被那個澀味噁心到了,從此以後他都拒絕竹筍,直到有一次哥哥下廚做了一份竹筍炒,非着他夾了一筷子,苦着臉放在口中卻是滿嘴清香,這之後他才知道,原來竹筍是很好吃的,之前以為那麼難吃是因為白麗梅做的太難吃了…

之後他都願意嘗試那些過去沒做過的事,比如今晚,兩個人又嘗試了一種新的姿勢——意大利吊燈。

一番饜足後,聶雪超抱住弟弟,手指還在他身上摩擦撫,輕輕問道:“我有滿足你嗎?”聶鴻皓眼睛都笑得眯起來,道:“當然,哥哥的技術越來越好了。”聶雪超吻他的脖子,戲謔道:“怎麼不説再來一次了?”

“因為神得到滿足了,”聶鴻皓抱住他忘情地接吻,突然皺眉道:“哥哥,你該剃鬍子了,真扎。”聶雪超低聲笑道:“我以為你喜歡這樣。”説完故意用下巴上的糙戳聶鴻皓的口,後者發出快的一聲,笑道:“那我們再來一次吧。”由於聶雪超第二天還要上班,兩人只是有節制地做了兩次。

等到開學後,大家發現聶鴻皓的畫風變了,沒有故意挑釁老師了,不往導員辦公室扔鞭炮了,不隨便就和看不順眼的人打架了,除了偶爾飆飆車、煙、賭賭博…其他完全達得到三好學生標準了。

潘嘉申壞笑道:“被你哥教訓了吧。”聶鴻皓衝他揚揚拳頭,不屑道:“他?不被我收拾就算好的了。”潘嘉申給他一個“不信”的眼神,兩人繼續打遊戲,毫無疑問,他們又逃課了,潘嘉申在玩了一段時間“友博”發現自己完全不能賺錢後就直接放棄了,但是他的信息已經被後台記錄在案,只要他敢背叛聶鴻皓,後者絕對能玩死他。

兩人high到晚上9點直到另外兩個室友回來後恍然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李平涼和薛小軍看到他倆一副愜意的樣子,不羨慕嫉妒恨,李平涼放下書包,拿出一副牌,道:“咱們來玩炸金花吧!”三人興高采烈地響應,拿出兩個小桌子一拼就玩了起來,底注很小,就一塊錢,但是不封頂,聶鴻皓很快就憑着出眾技藝贏得了一堆零錢,然後這一堆變成了一張紅爺爺,薛小軍有些上頭,他咬咬牙繼續下注,就是想翻本,氣氛越來越熱烈,伴隨着一些髒話簡直high到爆。

等到深夜了還沒有停息戰火,旁邊宿舍都睡了又被他們吵醒,但迫於聶鴻皓平時的威誰也不敢去説,於是有人給宿管打電話説明的情況。

幾分鐘後宿管敲響了門,進來後發現幾人的戰況,也表示諒解,他只是義正言辭地説了句:“你們幾個,大半夜不睡覺,小聲一點哦。”四人忙不迭地點頭,薛小軍嘿嘿地道歉,見他們態度良好,宿管拉過一個小板凳坐了下來“算我一個。”----學生時代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關於身世之謎秦利只打探出一點點有用的消息,比如聶開確實有個哥哥如今畏罪潛逃,化驗了dna後發現兩兄弟確實是同母異父,但牛曉璇那邊也沒有更多消息。

這樣離奇的身世如一把達克摩利斯之劍,時刻懸掛在兩兄弟腦袋上,就怕捅破的那一天,會令這個本就有些裂縫的家庭四分五裂。

等到暑假來臨,剛好京能在臨滄有個水電站建設項目,聶雪超藉機負責這個項目和弟弟一起回家,準備好好問問白麗梅事情的真相。

聶開如今已經退休,整天在家擺些花草,以前的老朋友因為方三爺的曝光對他也頗有微詞,老爺子現在也過得很不稱心,每次和聶鴻皓通電話時心情都有些複雜,一方面因為自己被迫辭職有些責怪,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沒教導好孩子而到慚愧。

好不容易找藉口將聶開支開,兩兄弟準備向母親攤牌,聶鴻皓先倒了杯水給白麗梅,後者笑道:“有什麼事直説,非把你爸走。”聶鴻皓慢條斯理地道:“我前段時間驗了血才知道我是ab型,而爸爸是o型。”白麗梅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明白兩人想要問什麼了,聶雪超握住她變得青白和冰冷的手,安道:“這件事我們還沒有告訴爸,就想先來問問你。”眼睛無助地在兩兄弟間來回飄蕩,卻沒有聚焦,白麗梅覺喉嚨裏哽着什麼東西,只能不停地説:“我…我…你…你們。”聶鴻皓有些不忍心,但還是繼續道:“我悄悄化驗了我們四個人的基因,發現我不是爸爸的兒子,但和爸爸卻有血緣關係,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解釋。”看着小鴻臉上忐忑的神,和他躲閃的目光,白麗梅掙扎了半天,雙眼泛着淚花道:“為什麼要去調查…就…就這樣不好嗎?咱們一家子…和和美美。”輕哧一聲,聶鴻皓臉上掛着苦笑,道:“真相和快樂不可兼得,但我選擇真相。”從大兒子手裏掙,白麗梅神情動地站起來,她在來回走動,一會握拳放在嘴邊哈着氣,一會雙手掩面哭泣,聶雪超握住她的肩膀,讓她鎮定下來,道:“媽,先告訴我們,我們不會讓爸知道的。”看着聶雪超堅定的眼光,她有些欣,這個昔就沉穩的男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一個可以讓人依靠的男人了啊,她終於下定決心,對着聶鴻皓,有些哀愁道:“這件事也應該告訴你們了,你爸爸原本有個哥哥,叫聶合,人十分聰明,曾經是臨滄最年輕的正科級幹部,你們也知道,那會結婚全靠媒人介紹,我那會剛從中專畢業,和聶合見了幾面就定了親,他…長相英俊,很幽默,進退得體,我也是很喜歡的…”回憶往事,白麗梅臉上也有些恍惚的彩,那個風瀟灑的聶合似乎從未在她的記憶中褪,兩人郎才女貌,可謂是天作之合,但好景不長,聶合因為涉嫌人口拐賣而被調查,一查才發現他還貪污受賄,因為不想被雙規,就畏罪潛逃了,他就這樣人間蒸發了,離開時也沒告知自己的戀人,但是婚禮的期已經敲定了,左鄰右舍也已經通知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白家和聶家的笑話。

白麗梅説道這裏還有些憤恨,似乎那些三姑六婆嘲諷的語言還在耳邊“…我去上班都得低着頭走,生怕別人看到了又説三道四,這段時間很難熬,很快,你爸爸就來登門拜訪,給你們外公外婆道歉,慢慢的我們也就接納了他,覺得這個人也不錯,”白麗梅臉上帶着一點不好意思,道:“等到你們外公外婆態度軟化後,你爸爸就説其實他喜歡我很久了,開始我也很震驚,但是他態度確實真誠,而聶合自始至終都沒出現過,於是我們就在那個既定的期結婚了,雖然還有人説閒話,但子確實好過了很多…”隨着時間的逝,大家也就忘記了聶合這個昔的青年才俊,婚後兩年,聶雪超出生了,三口之家,和樂融融,沒有人再想到那個原來的新郎,聶開也憑着自己的才能在警局有了一席之地,但是,四年之後,聶合回到了臨滄,重新出現在了白麗梅面前,看到過去的情郎變得滿目滄桑,但眼裏卻依然閃耀着愛意,白麗梅不心疼了,聽到聶合講了他這幾年一直在緬甸艱難過活,講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她,字裏行間全是對情人背叛的怨恨…

白麗梅掩面而泣:“…他説這麼多年從來沒忘記過我,當初本想帶我走但因為一些意外錯過了,我已經成為他的神信念,沒想到終於回到臨滄時發現我已經嫁做人婦,他字字誅心,我也覺很對不起他,再加上舊情復燃,你爸爸執行任務出去也很久沒回來,我就和聶合在一起了,這樣偷偷摸摸地過了兩個月,開始很快樂,但之後一想到你爸爸我就覺很痛苦,於是就和聶合説了分手,狠心的斷絕了關係,但沒想到,我懷孕了。”之後的事情兩兄弟都知道了,客廳裏陷入一陣沉默,只聽到白麗梅的泣聲,上一代的糾葛,孰是孰非誰又説得清,聶鴻皓仰頭嘆息,沒想到他的出生竟然是這樣的陰差陽錯,聶雪超也有些難受,但還是冷靜道:“這件事,就讓他腐爛在地裏吧,誰也別提。”白麗梅點頭,聶鴻皓道:“這樣也好,爸爸肯定也不會想知道這樣的事實。”

“我想知道,”一聲滿懷痛苦和憤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聶開推開門,他的臉上全是飽經風霜雕刻的稜角,嘴抿得像一把刀:“我忘了拿煙,一回來就聽到這樣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