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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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罪興十年暮,一個榴花照眼的子,月兒隨了九哥趙相府賞石榴花。
自從玉娘姐姐看破紅塵,去了水月庵帶髮修行,月兒就剩下孤零零一人。而此刻她已經是二十歲,卻還為出嫁。
月兒堅持説,她在佛祖面前發過誓,她要等到娘從北國歸來,她再嫁人。古人有白髮蒼蒼都未束髮,就為了追思未及給自己束髮正冠而早去的父母,她為什麼不能為了等待母親歸來而待嫁閨中呢?
況且這已經不是遙不可及的事,畢竟宋金議和,九哥接受了屈辱的條件就是位了母妃歸來。
來秦丞相府中賞花的還有戚繼祖,自從張俊失勢後,就改投了楊中的麾下。如今,九哥是看好戚繼祖是個將才,對他格外器中。
同來的九哥身後的侍衞進來已經換了幾新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生的骨骼清秀,面容優雅。
當年的小韓張繡已經隨了張俊都督的失勢而不再被重用,發到外省做了知州。而這些侍衞裏只有一人令月兒不由多看上幾眼,就是那位劉普然。
劉普然是岳雲的表弟,岳雲生母劉氏的孃家侄兒。這還是韓世忠見岳飛不肯收留劉氏,劉氏的丈夫鄭押隊也棄她們母子而去,才開始幫劉氏尋找失散的孃家親人。想想鄭押隊嚇得逃走也有道理,他一個小押隊,怎麼有膽量娶當年統領三司,朝廷一品大員的前呢?更何況劉氏的第一個兒子岳雲還是岳家軍中的驍將,對母親念念不忘。
於是劉氏的孃家弟弟就被尋到。知道劉氏在朝中有人,孃家自然也是歡喜,一改當年渡河逃難時的冷酷無情,反藉機託劉氏在韓世忠面前説好話。給侄兒劉普然尋個差事。
也就是偶然地機會,梁紅玉夫人一見劉普然就驚愕了,讚口不絕説:“這孩子怎麼長得和雲兒一個模樣?”那雙閃爍悽的鹿眼,惴惴小心的可憐模樣,泛着青光彩的緊實肌膚都有着岳雲相貌的特徵。
劉氏笑了説:“人説外甥像舅,雲兒和然兒怕是有幾分象我孃家的兄弟。”這天恰逢趙構來韓府微服出遊,水榭前就看到在鴛鴦館前逗鳥餵食的劉普然,側面看去。那小模樣果然象當年的雲兒,趙構不由喊了聲:“雲兒,你怎麼在這裏?”劉普然倉皇地回頭看了眼趙構,楞在那裏説:“官人,你認錯人了。是將普然認做岳雲表哥了嗎?”趙構才忽然醒悟,這個孩子比岳雲看來要小上幾歲。
這樣,劉普然留在了趙構身邊。這本來是趙構希望留給岳雲的職位,一身錦衣風光無限的隨在御駕左右出遊。
月兒初見劉普然也是震驚,活當年那個同她搶豆子吃,耍賴讓她幫忙洗衣服、洗頭的雲哥哥。
月兒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這個小弟弟,有時候也帶了劉普然在御花園閒坐,喋喋不休的給劉普然講他的表哥岳雲,講當年沒有軍糧被岳飛殺掉地小狗黃黃。講岳雲如何的哭鬧,如何同她一起機智的去縣衙求糧。劉普然的格很好,他靜聽,然後一臉驚愕,或是黯然淚垂,時而開心大笑,一臉笑靨綻放。這都讓月兒尋回兒時的覺。
而九哥心情好的時候,能賞賜給劉普然各種奇珍異寶。劉普然沒有過多的歡喜,神情只是淡然,這一點也太象岳雲了。
月兒記得有一次,着實讓她心疼了一次劉普然。
九哥那天發地無名火,埋怨劉普然不會武功,請了教頭教他還不見長進,責怪劉普然定然是偷懶耍滑頭。喝令內侍大杖伺候。
才沒捱上幾板子。月兒就親眼見那劉普然在板子下哀嚎啼哭求饒。這一點他不象岳雲的堅強。
但劉普然不重責的暈倒後,九哥忽然也慌了神。御醫走後。劉普然醒來,月兒輕聲的問他:“疼嗎?”劉普然噎的搖搖頭,那柔弱的樣子確實可愛。
月兒看見九哥憂鬱的在庭院裏搖頭,就湊過去。
九哥説:“模樣是象,心就截然不同了。”於是戚繼祖被指任為劉普然的教頭,專教他武功。月兒也不時地教劉普然去箭,出宮消遣。
月兒覺得可笑。他和九哥都沒能得到岳雲,都只能把心思放在這個貌似岳雲的少年身上。
這天,月兒心血來,約九哥一同觀看她心讓宮娥太監排演的《秦王破陣樂》,那踏曲舞劍,翩若驚鴻,身姿矯捷的領劉普然。
月兒記得九哥當時驚詫的表情,喜不自勝的賜了劉普然一盅瓊漿,還賞了他一斛珍珠。但劉普然似乎沒有動,也沒有想像中的喜出望外。事後月兒奇怪得問他:“官家如此賞識,你為什麼不快?”劉普然卻漠然地答:“長公主覺得這是賞識嗎?不過是養地一隻貓,高興了給口食,不快了踢幾腳。原來這就是官家所期望地,難怪雲表哥要遠避他。”月兒語,似乎以往的心血付諸東地失落。
今天,月兒看着一身月白錦袍,內襯絳紅衫兒,面容清美如玉的劉普然在為眾人斟酒,怎麼也念念不忘岳雲哥哥,太像了!
這時候,一陣匆忙的腳步,內侍來報,前方有緊急軍情。
趙構顯然很詫異,兩國停戰,議和成功已經一年多,如今國內歌舞昇平,如何邊關有戰事?
金朝撕毀協議,發兵南下中原。主力大軍圍攻順昌,形式岌岌可危。
趙構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案,忽然醒悟自己的失態,踢了旁邊的劉普然一腳罵:“笨手笨腳的奴才,如何倒酒呢,都灑在朕的龍袍上了!”隨機,趙構名人傳旨,命岳飛火速派兵救援,進中原,並升職岳飛為正任少保。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岳飛。”有趙構不無嘆的對身邊大臣們説。
月兒對九哥這句話頗為欣,畢竟九哥認識到岳家父子的重要。
秦檜卻做沉思狀説:“有的時候,抵抗狼羣養條兇悍的獵犬是有用處的。但是狼羣消滅,再無獵犬的用武之地,這獵犬怕就要吃羊咬主人了。”趙構不解的目光投向秦檜時,秦檜忽然笑了:“臣曾在金國為奴,隨上皇北狩的子裏,也曾經牧羊,也曾被牧羊犬所咬。那是北國的風俗就是,沒有狼羣的地方,這犬是要速速殺掉。”秦檜的話很大膽,這都出乎月兒的意料。
就聽九哥反相譏:“為人君者若都如此,還有誰肯為效力。”月兒想,九哥畢竟還是有人心的,秦丞相果然如眾人所傳的歹毒。
月兒對九哥今天駁斥秦丞相的耿直言語還是動的,不管對九哥偏安求和的主張有多大意見,九哥總還是有肝膽的人,沒有冷酷到絕情。
九哥走後,在場官員似乎對秦檜都頗有微辭。
吃過飯,月兒被秦檜的夫人王氏約了去看家裏養的一隻仙鶴。
待月兒回到花園,不見了九哥,只見戚繼祖和幾位大臣在閒聊。
月兒提了裙子碎步踩在青石階上,尋到水榭邊,卻見劉普然頓在那裏戲水中的鴛鴦。月兒湊過去問小傢伙:“近來見過你雲哥?”劉普然看了她搖頭説:“這戰事一起,就更難一見了。”月兒剛要進水榭,就聽見秦檜相公和一個沙啞聲音中年男子的對話聲。
“丞相,丞相吩咐手下準備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岳飛的罪名已經在查。有人揭發他貪污軍餉,營造豪宅;有人揭發他貪圖美,拋棄糟糠之;還有人告發他,忤逆不孝,母喪期間不思孝道,反力圖起復,保全官職,欺矇官家。”月兒聽得心驚,秦檜這是在謀害岳飛嗎?難怪劉普然偷偷蹲在這水榭般偷聽。
月兒又聽秦檜罵道:“蠢材!豬腦子嗎?岳飛家裏清廉圖窮四壁,世人皆知,還用去查?説他貪污,不是笑話嗎?糟糠之,官家都讚譽岳飛仁義,是那女人下賤;還有守孝,是官家強令岳飛回返軍中。你,你怎麼不用心去動腦子!”
“丞相,實在是不好查。通常告發官員無非是武將擁兵謀反,文臣貪贓枉法,可岳飛謀反誰信呀?”月兒心頭一寒,真不知道秦檜如何如此無恥。
就聽秦檜説:“官家説他謀反,他就謀反。”頓了頓又説:“為人臣子的,做帝君所想而不敢説之事,這才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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