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是春閨夢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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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是閨夢裏人幾過去,偶然也有前方戰報,卻沒有岳雲的任何消安娘安玉蟬説:“嫂嫂,不是哥哥不寫家書。是爹爹不許他打仗時分神。往常大哥若是往家裏捎平安書信,定會被爹爹罵的,所以一直不寫。只要前線的戰報平安,他就平安。”這玉蟬在花池間修整花朵,見到兩名身着鎧甲的將軍風塵僕僕的隨了公公岳飛回來。
聽説是前線回來送戰報的,因為受了傷撤回後方修養。
公公岳飛為了他們的英勇,特地吩咐擺家宴為他們二人接風。
玉蟬隨了去廚中忙碌,婆婆李娃喚了她到一旁説:“你公公説,兩位將軍前線殺敵負傷,需要補身子,已經吩咐人去買了只雞。你的手藝最好,做的雞湯也最入味,你公公讓你再同上次一樣燒個雞湯給這兩位將軍吃。”提前上次那雞湯,玉蟬心裏一陣哀怨,但又斂了黯然的神應了聲“是”沒了汽鍋,全用柴鍋應付。但玉蟬也是使盡渾身解術,做出一鍋可口的雞湯。
飯菜上好,兩位將軍嘖嘖稱讚。
玉蟬在廚房裏幫忙,忽然聽到一陣噎聲,霖兒抹了淚進來。
原來是他見了雞一時高興,伸了筷子去夾了一隻雞腿。
父親忽然咳了一聲,瞪向他的目光如劍一般寒利,嚇得霖兒手中的筷子頓時滑落,一緊張去扶筷子,又打碎了碗。被母親拉了下席,出了院門抄了竹狠狠的打了他股幾下。
霖兒哭了來找帶他的媽,玉蟬見了也心疼,忙哄了霖兒,盛了還剩在鍋裏的一點雞湯,和了些平少見的米飯給霖兒吃。
霖兒哽咽的狼虎嚥,玉蟬心酸的眼淚都出來。她想。難不成將來他和雲兒的兒子也要如此吃苦嗎?
玉蟬回房去換衣裳,路過正堂的小院門時,恰聽到裏面嘩啦啦地鎧甲聲動和那兩個將軍的聲音。
“不必隨了,我們知道哪裏去茅廁。”玉蟬聽到嶽安實在的聲音:“那好。”玉蟬忙閃到樹後,她是女眷,多有不便。
那兩位將軍走過時在説:“嶽元帥為什麼不讓把雲官人負傷的事説出來?”
“估計是怕家人擔心。”
“可我們都能被撤下來。岳雲受傷怎麼元帥不把他撤回大營養傷?”
“贏官人的名字不是白叫的,百戰百勝不説,就是一箭中了腹部,自己咬牙生給拉了出來。”
“娘呀,別再説了,我剛吃過飯。那天我是見了那血淋淋地,聽説剛娶了媳婦,也不知道後還能不能傳宗接代~~”玉蟬如五雷轟頂一般搖晃了片刻。一把扶住一竹子才沒倒下。定定神,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雲兒真是負傷了嗎?
玉蟬跌跌撞撞的要衝去問公公。這可是真的。
但到了台階下,卻被一陣涼風吹得清醒幾分。公公見到她這張皇落魄的樣子,會作何想法和答覆呢?
怕也要是一頓訓斥,罵她不識大體吧。
於是玉蟬神情恍惚的堅持到伺候完飯菜,回到房中,坐在牀榻邊忽然大哭起來。
小娥慌了手腳,只當她是見到了今天的兩位將軍,想起來岳雲姑爺,才會傷心失態。於是哄勸説:“姑娘不急。姑爺也會回來的。”一個多月過去,子是那麼的難熬。忽然神秘地拉了玉蟬在身邊,看了左右無人低聲問:“蟬兒,你和雲兒成親那,也是同房了兩三天,這身子可曾有了反應?”見玉蟬惶然的樣子,自嘲的説:“看我這老婆子急得,想抱重孫子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不是那破紅你婆婆都為你收了。是想。什麼時候能有重孫玉蟬的眼淚從腮邊滾落,悄聲説:“,那幾滴血,是岳雲的。那天晚上~~”玉蟬忽然大哭出來,哽咽着斷斷續續講出新婚幾夜的尷尬。
遲疑了,失望而又痛心,嘴裏罵着:“雲兒這孽障,看他回來,非讓他老子再扒了他褲子痛打他一頓篾條。”一邊摟着玉蟬哄勸説:“你們小夫。子還長,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熬到見重孫一眼。”玉蟬想避開這煩心的事不去想,於是開始和安娘繡花,縫補衣服去打發時光。
安娘搬來陪了玉蟬同睡,窗外是綿綿細雨,姑嫂二人縮擠在被子裏,臉頰都覺出冷。
聽安娘説了些岳雲小時候調皮搗蛋的趣事,疲倦的玉蟬睡了。
濛中,聽忽然聽到一陣清脆的馬鈴聲,那是岳雲那匹“逐”脖頸上掛的馬鈴發出地清音,伴隨着馬踏青磚地的的雜亂響動。
玉蟬倏然坐起,驚喜的喊:“馬鈴聲~~回來了,回來了!”鞋都沒穿,赤着尖尖的小腳衝向房門,猛的一把拉來門。一陣暴風雜着亂雨面襲來。
玉蟬一陣寒戰,驚醒的安娘也忙趿了鞋追過來:“嫂嫂,去哪裏?”院裏一片漆黑,哪裏有人的蹤影。
哪裏是什麼馬鈴聲,卻是屋檐上風鈴被雨打風摧地響聲,狂風亂做,聽來向是馬蹄雜沓。
玉蟬一陣失望惆悵,呆呆的立在門口。
“嫂嫂,回房吧,習慣了就好,哥哥不會有事的。”又是幾天過去,玉蟬總是心神不定。
這天,玉蟬去給婆婆請安,屋裏的小姑子安娘正在神情黯然的同婆婆説話,見了她到來就緘默不語。
一種預讓玉蟬覺得説的話題和她有關,也和岳雲有關。
果然,不久就傳來風河口打敗敵軍時,一支部隊將敵人引入沼澤同歸於盡。那支軍隊就是岳雲的軍隊。
公公也要開赴鬥楊幺鐘相逆賊的前線。
看了躺在病牀上不起的玉蟬吩咐夫人説:“雲兒媳婦你好好照顧。”昏中,玉蟬聽到婆婆嗚咽的聲音:“苦命地孩子,成了親還是白璧之身,卻先成了寡婦。”玉蟬緊閉上眼,幾滴清淚從額邊淌過。
“蟬兒,你醒了嗎?”婆婆在身邊問。
玉蟬極力忍了悲,讓淚水往嗓子裏咽,那鹹澀而略含苦味的淚就從喉間劃過。
“怕是在做夢,噩夢,又見到雲兒了。”李娃嘆説。
岳飛的聲音有些遠,似乎是立在屋中遠遠的看她,對婆婆説:“好好照顧她。”玉蟬覺出衣服起的風動,吱呀呀的牀榻聲響,婆婆從她榻邊起身離去,然後低聲同公公説:“相公,就沒再去打聽一下雲兒的消息。那一隊兵馬真的無一生還?”
“沼澤叢生,有人親眼見了慘景。我怎麼能為了打探兒子的消息,再派兵士去犯險?”岳飛重重的一口氣,隨即説:“也是這個畜生自作主張,臨時改變線路,帶了一隊人馬繞道包抄,誤入沼澤地。想那鐘相楊幺在庭湖多年,怎不比他更知道地形。孽障~自己送了命不算,還連累了一隊的兄弟。死了也罷,若是僥倖活着~~”玉蟬聽到公公的聲音有些哽咽,心裏也是驚愕。公公素來寡言少語,就是那笑意後也帶着玄鐵般的冰寒。如今竟然哽咽不成語,就是透着生岳雲的氣,卻掩飾不住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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