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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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潔褪下手套放進衣兜,張楷心中鬱悶得無以復加--他的手有什麼病菌嗎?得她連手套都不肯戴了?
“給。”白淨的手伸到他面前。
“什麼?”也不算白淨,手指上有紅紅的凍瘡。
“這樣牽啦。”廖潔跺腳,能拿起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外面。
兩人手牽手,有些不自然地進了電影院。
不遠處。
“咦?”
“怎麼了?”
“你看你看,那邊笑得很白痴的男人長得很像我們總裁耶。”真丟臉,頂着這麼像的臉笑成這個樣子,簡直破壞力行的聲譽嘛。太過分了!
“…”-----結果廖潔心安排的裝備一樣也沒用上。
今天播的幾部片子都很經典,張楷習慣靜靜地看,旁邊的廖潔除去在開始的時候説了句“這個女主角真傻”外,也沒再講話。看到第二部中間的時候,他不經意回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經抱着熱水袋睡着了。靠着椅背規規矩矩地坐着,頭卻垂得低低的,額前一排劉海像一掛蘇般微微晃動,看起來非常安靜。
她是熱鬧的、跳動的,再寧靜的山林院落都會因為有她的存在而鮮活生動起來,這是幾個月下來的最大受。
他看慣了蘇下面的一雙眸子在清醒時波光轉慧黠玲瓏的樣子,像現在這樣如此安靜倒有些不太適應。
其實知道自己對她而言,更像是一個玩伴,不用時時刻刻相伴左右,只要在節假的時候一起到處走走,就是她對男女朋友的定義了吧。談情説愛對別的二十歲的女孩子而商正是時候,對於大大咧咧的她來説,似乎還太早了些。
這明顯不符合他對男女之間往的認知--不是説自己是多麼斤斤計較的人,只是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難免現實。這段時間幾乎每個星期都要擠出一兩天的時間來與她做一些沒什麼意義的事情,本不符合經濟效益。但是他發覺自己竟然不在乎,並且覺得能看到她就很開心。
已經不知道自己想在這段關係裏得到什麼了。新鮮?生命的活力--呵呵,聽起來他像是個取青氣息企望長生不老的千年老妖。他承認自己眼下確實是得到了這些,但是並不覺得這些對於他有什麼不可或缺之處,原來的規律生活,他從來沒想過否定,也不覺得需要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麼,他們倆到底要走到什麼地步呢?
電影裏雄壯的配樂響起,她彷佛受驚似的動了動,溢出一聲下意識的抱怨,但仍然在睡。遲疑了一下,他將她的肩頭輕輕攬過,靠在前,淡淡的洗髮水香味不由得潛入鼻中,讓他到全身起了一陣從未有過的顫慄。
深一口氣,同時警告怦怦亂跳的心臟不要吵了別人,張楷又把注意力努力放回到電影上。
沒人發現,在這之後的幾分鐘後,有誰的嘴偷偷貼上了誰光潔的額頭,美其名曰索取保護費。
有人心情大好,有人人事不知。
室內,真的很温暖。
-----有沒有搞錯!她竟然睡過去了,到最後一部電影有怪獸大舉進攻的時候才糊糊地醒來--是從張某人的懷裏醒來。她以前和室友去看通宵的時候從沒有出過類似的事情,怎麼就這次人家的膛特別好睡?更奇怪的是身邊那個被人當了一晚上枕頭的人竟然比睡了至少五個鐘頭的她還要神采奕奕。
她的力難道連老人家都不如?真丟臉。
廖潔拿了油條夾在燒餅裏,使勁一咬,脖子酸了一半--差點兒忘了,她還落了枕。
最難堪的是她不小心發現張楷大衣的前襟上有一攤可疑的、礙眼的小水漬--正是她剛才頭靠着的地方,罪證確鑿,想賴賬也難。
“你怎麼只啃燒過不喝豆漿?這裏的豆漿非常地道,比那些加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料又貴得要死的連鎖店裏賣的好喝多了。”張楷説完才發現這句話的措辭很像廖潔的風格,他就這麼輕易地被傳染了?
“哦。”廖潔拿起湯匙舀了些一喝,口果然不錯“你常到這裏來吃嗎?”剛才老闆娘問都沒問就端了碗沒放葱的鹹豆漿給他--他不吃葱韭蒜。
“嗯。這裏離我住的地方很近,你要不要去坐一下?”
“不用了,下次吧,我還要回去睡覺呢。”她兩隻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對面這位卻説今天還要去公司加班“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麼『通俗』的點心店裏吃早飯,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