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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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着時,裝作檢查書序的殺手走出來,看到面走來的高挑青年。
這一看,眼睛就不由在對方身上停留下來。那個一頭桀驁黑髮,身穿黑t恤和牛仔褲,將緻的紫制服隨便敞穿在外面的年輕人,身上有種獨特的讓人忍不住側目的氣質。他的穿着得像個搖滾歌手,但慵懶的眼神依舊掩蓋不了那份亡命之徒的危險。男人用眼角餘光不時地留意着,看着這個搖滾氣質的年輕人百無聊賴地撫着那一排排書脊一路邊晃邊看,就像一隻吃飽喝足正在逛街還有點神經質的豹子。
明明只是個學生,為什麼,他會覺得對方身上有那種可怕的掠食動物的氣息?
不要亂想,目標人物身邊並沒有保鏢出沒,這是他一早就探查好了的。而這個孩子,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孩子的保鏢。於是男人收回視線,繼續埋頭整理書本。這時年輕人輕飄飄地走過他的身側…
停了下來。
“大叔,那是什麼啊?”玩世不恭的少年化的嗓音,帶着蠱惑的意味。朋克頭青年好奇地揚起下巴打量着書架盡頭的某處。
殺手下意識地回頭朝窗口右側的活動梯看去——他沒有看見他的svd,卻從窗户的倒映上看到身後青年危險揚起的嘴角。
3苗可手裏握着搖滾青年的黑諾基亞,侷促地站在圖書館大廳。在她身後的沙發上,放着那個搖滾青年的黑揹包。
大廳左側是偌大的存包點,一共十二排十二行保管箱,只是需要自己帶鎖。此刻有大半的保管箱都空着,但那個男生,肯定不是那種會細心地隨時將鎖和鑰匙帶在身上的類型。可是,苗可回頭看着沙發上那隻黑登山包,無力地想,那裏面明明放着筆記本電腦吧,他居然就這樣將它隨手丟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她最終還是拿着他的手機,追着他的背影下了山,可不管她怎麼喊,對方都充耳不聞只管大步星。她眼看着他走進圖書館,只得一籌莫展地等在外邊,只因她的圖書證已經註銷。
大約過了十分鐘,她聽見滴的聲音,回頭,朋克青年一手勾着紫的外套,從通道口大搖大擺走出來。
雖然她站在他必經的地方,而且兩人還擦肩而過,但顯然對方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徑自走向沙發,瀟灑地提起揹包就要走人。
她捏着他的手機,張了半天嘴,直到對方的身影走出大門,才叫出聲來:“同學!等一等!”追出去,一直追到他身前,男生才皺着眉頭停下腳步。
風有點大,他的額髮,看上去桀驁,也被吹起,出飽滿漂亮的額頭…
“啊————”苗可剛要開口,卻驀地被圖書館樓上方傳來的淒厲的叫聲打斷!尖叫持續了好幾秒,接着是七上八下的腳步聲,和更多人驚恐的叫喊,進出圖書館的學生好奇地循聲上了樓,大廳裏的工作人員也陸續奔上高層。
在人們驚魂未定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苗可清晰地,不止一遍地聽見“殺人了”這個驚悚的字眼,被嚇得呆住。
齊藤低頭看見呆滯的女孩手上的黑諾基亞,才想起自己在涼亭落下了東西,沒等女孩主動遞還,他已接過來,快地説了聲:“3q。”苗可目視他輕快離去的背影,一股骨悚然的寒意爬上脊柱。
他為什麼…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紫的制服在男生肩頭蕩起一角。女孩瞪大眼,倒一口氣,情不自地出聲:“你的衣服…”那顫抖的語調令嗅覺靈的齊藤停下腳步,回頭,隨着女生的視線,打量起背上的制服。
袖口的地方有一道並不明顯的血跡,但顯然被女孩發現了。
苗可遠遠地看着男生綻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
砰。車門關上,車廂裏一下無聲無息,求救的希望被斷然隔絕在外。苗可縮在座位上,驚懼加地看着身邊的青年拉開副駕駛席前的儲物格,從裏面取出烏黑的手槍和長條型的彈匣。
“我…我什麼也沒有看見…”眼淚不受控地掉下來,女孩帶着哭腔卑微地請求着“我什麼也不會説!
…
請你放過我!”渾身瑟縮着,眼睛卻一瞬也不敢離開男生的手,看他寬大的手掌利落地一頂將彈匣推進槍膛,拉動套筒,咔一聲,一枚子彈上膛。
“請你看在…請你看在我將手機還給你,還…”苗可哭聲嘶啞,斷斷續續“還幫你照看揹包的份上,放過我!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怎麼也沒想到,原本出於一片好心,卻會最終招來這樣的橫禍。
齊藤瞅一眼身邊的女孩:“你説你幫我照看揹包?”苗可忙不迭點頭,一張臉哭得亂七八糟:“我本來想把手機還…還給你,但我進不了圖書館,我…看你把揹包擱在外面,就在那裏等你…”
“哦呵,那個就叫幫我照看啊?”齊藤挑起眉,咧嘴笑道“你還會替自己邀功的。”女孩頭搖得像撥鼓:“我是真的…”一着急差點咬到舌頭,連話也説不利索“是真的想幫你照看,因為…那裏面有筆記本電腦啊…”那張英俊卻囂張的側臉驀地陰沉下來:“你怎麼知道里面有筆記本?”看到他摩挲手裏的槍,越描越黑的女孩無措地咬着嘴。
男生用槍頂着她的額頭,厲聲恐嚇:“到底怎麼知道的?!”苗可被嚇得夠嗆,緊縮着肩膀,哽咽又結巴地將山坡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和盤托出:“請你不要殺我!只要…只要你放過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齊藤掏出黑的n86瞧了瞧:“説起來,你確實幫了我大忙,不過,殺掉所有目擊者是我的首要原則,這個原則…十年來從來沒有打破過。”
“我…我並沒有目擊啊!”女孩孤注一擲地哀求着“我,我只是看見你的衣服…髒了一塊!對!髒了一塊!那並不能説明什麼啊!而且…我已經從學校退學了!今天以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對你不會有什麼威脅的!”到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相信自己能一口氣説出這麼多有譜沒譜的話。
“這樣吧,我滿足你一個願望,”青年一下下轉着手裏的格洛克17,興致盎然地提出折中方案“你有什麼痛恨的人嗎?殺了你之後,我會送那個人下來見你。”苗可崩潰般地哭着:“不…不要!我沒有痛恨的人!我只想活着!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holdmelikeafriend,kissmelikeafriend…”温馨柔美的鈴音在這時突兀地響起。苗可一個靈,那是她的手機鈴聲。一定是夏君陽打來的!但被殺手青年冷鷙的目光籠罩着,她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任鈴聲響着。
鈴聲響過一撥,停了下來。齊藤舉起槍,這時鈴聲又響起來。一連n次,不屈不撓。
年輕的殺手終於不耐煩,冷冷地一翹嘴角:“拿過來。”她乖順的將桃的手機雙手呈上,看着對方單手拆開電池板拔掉電池扔出車窗外。
苗可徹底絕望。在她面前這個無比英俊的青年,卻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她只能閉上眼,聽天由命。
看不見他酷戾的表情和黑的槍口,心情平靜了許多,她想起他之前説的話,失神地喃道:“你剛説的…都算數嗎?”聽到身邊的青年帶着鼻音的一聲“嗯”彷彿並不經心:“你想殺誰?”那一瞬間,腦海裏閃過許許多多面孔,那些曾經踐踏她尊嚴的臉,曾經嘲笑過她的臉,曾經幸災樂禍的臉…
“只能是一個嗎?”她聽到自己問,聲音竟然格外冷靜。
齊藤愣一愣,痛快地笑起來:“好吧!對你格外優惠,三個名額,”體貼地微笑“夠了嗎?”好奇怪,她痛恨着那些欺辱她的人,卻並不痛恨這個此刻拿着槍明明白白要取她命的青年。為什麼,當時自己寧願選擇從高樓跳下,也從未想過要將那些頭澆下的水,重重落下的拳腳,背後的推搡,惡意的嘲諷,全部如數奉還回去呢?她是那樣的懦弱,懦弱到連自己都覺得可恥。
“…二年級四班的袁維維,趙靜,徐向梅,”名字從女孩簌簌抖動的嘴裏清晰地吐出,打顫的牙關在這一刻咬緊“我要她們給我陪葬。”她已經管不了他是認真的還是隻是在開玩笑,在生命即將終止的這一刻,哪怕能借由這樣的契機發心中的仇恨也是好的,哪怕只是想象着那些人為曾經對她做過的事付出血淋淋的代價也是好的。
“二年級四班,袁維維,趙靜,徐向梅。”齊藤緩慢地重複了一遍,並無意知道女孩和她們之間的恩怨“好的,三天之內我會解決她們。”説這樣的話的時候,青年的嗓音帶着冷淡與不屑。苗可突然意識到,那並不是開玩笑的口吻,而是面對人命的全然冷漠。
也就是説,那三個人,真的會死吧。
想到這裏,她居然會覺得快。
閉上眼,眼淚卻已經乾涸。她聽到耳邊唰啦扯動的聲音,接着到有什麼罩住她的頭,她可以聞到隱隱的血腥味混合着嶄新制服的味道。
那上面還殘留着青年的體温。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或者,這算是某種程度的温柔?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裏閃現。如果那個時候她從天台上跳下來,是不是比這樣的結局好?如果南學長沒有抓住她,如果…夏君陽沒有上來,並和她説那些話…
她是真的想死吧,那個時候。可既然那時一心求死,為什麼眼下卻會這樣害怕會這樣不甘心?!
不對,她從來就不想死,她只是…希望能有個人傾聽她…
於是那個人就來了。
在死亡到來前短暫又漫長的等待裏,她想起剛剛一個勁不停歇的鈴聲,想起那個黑髮的女生朝她伸出的手…
我想知道,自己還有能力改變些什麼。所以…請你讓我改變你的決定好嗎?
肩膀被用力按住,一個硬物頂上太陽——“不要!”她忽然不顧一切地喊出來:“不要!請不要殺她們——”隔着衣物,鹹澀的淚水肆意地進嘴裏,她動地抓過青年按在她肩上的手,雙手緊緊握住,抓住這最後的一秒,她改變了可怕的初衷,説出來的時候,只覺得無比慶幸“我不想她們死!請你…請你代替我轉告夏君陽,讓她一定要贏得競選,請你代替我為她加油…”當時沒能握住的手,請你代替我握住。
淚水從下巴淌下,指尖一片滾燙,她有點抱歉髒了青年的手,輕輕地放開:“這是…這是我最後的願望…”然後平息了泣,靜靜地等待着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