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貨物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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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練習退貨。
我把髯刨放在售貨員小姐面前,温文地告訴她:“對不起,我想這須刨很有問題,我要求退貨。”售貨員小姐望了望那須刨,似乎沒有碰它的意圖,她只是皺了皺眉,對我説:“對不起,小姐,我們這兒不設退貨服務。”我微笑,跟她説:“不好意思,我是堅持退貨這回事,你要知道,這須刨原是屬於你們的。”她像是聽了天下間最奇怪的事情那樣望着我,接着説:“你不是付了錢的嗎?”我點下頭:“是的,我付了三百六十五元買下這個電動須刨,但雖然我真金白銀付出了,這須刨仍是屬於你們的。”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神帶着些微慌張,她以為自己碰上了瘋婦。
在她轉頭尋找上級之時,我抓住她的手,説:“道義上,我是會歸還的。”她吃力地吐出了兩個字:“等等。”然後掙了我的手。
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情變得愉快。我也轉身走了,把須刨放進我的手袋。
是的,退貨就是這樣子。
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會據為己有。
雖然我曾經擁有過,曾經知道擁有的方便/樂趣/珍貴/甜/苦澀/惆悵,但我明白有借有還方為上等人。
又雖然我真心付出過。正如那須刨,是三百六十五元真金白銀買回來,但不屬於我;雖然我很努力才得到,雖然理論上我應該擁有。
回家後,阿軒問我:“往哪裏去?”
“退貨。”我説。
“退什麼貨?”他又問。
“你的須刨。”
“須刨?壞掉嗎?為什麼要退貨?”我把須刨放回浴室的鏡櫃內。是的,我在心中説:你也沒壞掉,還不是也要退回?
阿軒從後擁抱我,濕濕地吻在我的耳畔。
“不如我們今晚換個地方?”我笑着望向鏡中二人親密的反映:“沙灘抑或後樓梯?”
“浴白。”
“浴白?就是這樣?”
“想幫你剃掉那些。”阿軒説,他的手在我的股上捏了一把。
夜裏,我和阿軒真的在浴白乾了起來,水花四濺,泡泡滿身。我想,我是真的愛他,我是真的很捨不得。別人會説這樣子也沒什麼大不了,阿軒沒出現時子還不是一樣地過,但有些東西來了以後,便沒那麼容易歸去。
他進入過我的身體,我很難很愉快地讓他再進入別的女人那柔軟濕潤温暖的隧道去。
在抹身的時候我問:“你和mandy的婚禮怎樣了?”阿軒的表情也沒有怎樣變,眼睛內亦不見什麼異樣。
“待她回來才再説。”
“下個月她從加拿大回來吧?”我問。
“是的。”阿軒圍上巾,走進房間,一如以往,説起女朋友的事便不多提。
當初與阿軒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已知道他有名在外國讀書的女朋友,而且還是快結婚的那種,但實在太想得到他了,想得什麼也不介意,甚至甘心做這過場的角。
在那個淺水灣的夜裏,是我首先告訴他我喜歡他,不介意他有女朋友,不介意他會和她結婚,不介意與他只得一年時間。
現在若果你問的心態有否改變,我想,也都是一樣的,不後悔也有充足心理準備,將他雙手歸還他人。
只是,我知道,拱讓那一天,定會非常難過。
下個月mandy便會回來。我得好好練習退貨的本事。
我拿了那條polo大浴巾到專門店退貨,又當然,無人會讓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