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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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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龍巖鎮魏府“昀姐?昀姐,你在哪裏?”稚的小女孩叫聲,大聲的響在後園子之中。

正在樹上翻着從書房中拿出來的書本,魏昀璣聽到了她唯一的妹妹…魏鐲雲在叫她,原本不想回應的,但想到鐲雲在找不到她後淚滿面的模樣,不覺心軟。

“雲兒,我在這裏。”昀璣從樹上探頭,叫着在另一邊的小女孩。

“昀姐,昀姐!你怎麼爬到樹上去!你是魏家大小姐,這事要是傳出去,市井間不知道又要把你説成什麼樣子,快下來啊!”鐲雲大駭,跺腳道。

魏昀璣是龍巖鎮上最具話題的人物之一,不僅只於她是鎮上首富魏家的大小姐,更因她豪邁不羈的行為舉止。例如:七歲那年和鎮上小孩打架,十歲時差點跟着江湖賣藝團出走,前年還扮作男子,進百花院大鬧一番…

魏昀璣知道自己的言行不符閨秀禮儀,但誰在乎呢?就連拿家法制她的魏海富,都只是為了魏府名譽,而非她這個魏家大小姐。

從有記憶開始,魏昀璣就未受過爹孃的懷抱;在爹親眼中,她是他人之女,容她不過是為了拉不下面子;而在孃親心中,她是毀了自己幸福的掃把星。

每夜,她都可聽見孃親臨死前的嘶喊:光中不圓的珠子,註定要被嫌棄,沒人要的賠錢貨啊…魏家的冷漠、外人的嘲笑、爹親的無情,在在都令她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魏家這個巨大牢籠。

一直到小妾所生的魏鐲雲的小手頑拗地牽上她,冷凝的心房才進一絲温暖;也只有在魏鐲雲面前,昀璣內心的糾結才會消融。

但也因為鐲雲的關係,魏海富注意到昀璣已屆婚嫁之年,一年前曾將她許給與結盟的江西曹家,原定要在二個月前完婚,卻傳來曹家兒子不但以昀璣天足之由毀婚,還作了首譏笑之詩大為傳誦。

這消息一傳出,龍巖鎮嘴碎之人硬是讓此事沸揚,每總會有人守在魏府門口等着看魏家大小姐。魏海富對此事原就覺得臉上無光,加上鎮上言,更是雪上加霜,氣得他將昀璣以家法伺候,指責她的不檢點害魏家失財丟人,最後更放下話要是昀璣十八歲還找不到夫家,便要與之斷絕父女關係趕出魏家。

昀璣正為魏海富作此決定而歡快,想着自己終於可以自由,然而此舉卻讓一向温馴沒有脾氣的鐲雲生氣了;她當刻立下誓言,要娶魏鐲雲者,必也要接受她的姐姐魏昀璣,否則不嫁!

便對魏鐲雲極盡疼愛的魏海富,對温馴的鐲雲已沒辦法,對生氣的她更沒轍,只是嫌惡的看着昀璣,算是默認了鐲雲的決定。

而自那一天起,鐲雲不管做什麼事都一定要拉着昀璣一起。今昀璣好不容易偷得一點空,跑到樹上享受自己一個人的時間,結果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鐲雲就尋了過來。

“雲兒,你等一下,我馬上下去。”昀璣説完,把書本輕咬在嘴邊,一邊將鞋子丟下去,準備爬下樹。

“啊!昀姐,你怎麼可以把鞋子掉!你不要把失禮的地方暴出來,而且光着腳,被下人看到怎麼得了!”鐲雲又生氣又着急的在樹下叨唸着。

昀璣翻了翻白眼,心裏想着:雲兒,本來可以保密的事,被你這一嚷嚷,都底了。手腳並用地,昀璣純地爬下樹,爬到一半時,因看到一旁的樹叢抖動而分心,手一滑,失速跌了下去,卻意外被一名突然竄出的男子接住。

“昀姐!昀姐!你沒事吧?”鐲雲驚見昀璣就要摔落樹下,一聲尖叫才落下,昀璣卻毫髮無傷的被圈在一個男人懷中,她趕緊趨前詢問。

“雲兒,我沒事,只是嚇了一跳。放我下來。”昀璣冷淡的看着抱着她的男子,一身布衣裳,風塵滿面,不是魏家的僕人。而他一雙眼炯炯有神地正凝視着自己。

“啊!是,是我失禮了,魏小姐。”一聽昀璣説話,男子的臉竟瞬間通紅,慌張卻輕柔地將昀璣放下。一雙眼卻不敢再看昀璣,低着頭,這下又被昀璣那雙雪白足踝給引,目不轉睛的盯着,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逾越禮教。

一旁的鐲雲心情放鬆之餘,自然把注意力放到那名男子身上,只見他的眼睛直盯着昀姐看。鐲雲心中一怒,哪裏來的魯男子?真夠放肆!一定是聽了外邊的胡言,想趁機輕薄欺負昀姐。原本的眼神一轉為氣憤。

鐲雲上前用力推開那名男子,把自己擋在昀姐和他之間,小嘴一張正待開罵,後邊卻是一陣人聲騒動。

魏海富剛進魏家大門,便聽到鐲雲的驚叫聲,趕緊從正廳跑了過來,就怕一個來不及,他的寶貝女兒出事。卻沒想到,張氏的女兒竟衣衫不整,聯合不知哪來的野男子欺負他的寶貝鐲雲。

一把拉過被昀璣捉着手的鐲雲,魏海富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昀璣臉頰上,因力道過大又毫無預警,昀璣搖晃着身子倒,一旁男子見狀,快手上前扶住。

“你這賤丫頭,看看自己成何體統!存心來敗壞我魏家門風,一天到晚鬧笑話,跟你娘一個樣,魏家虧待你了嗎?竟聯合起外邊的野男人欺負鐲雲!今天若不重懲你,難保下次就直接帶野種回來,霸佔我魏家!”昀璣推開男子的好意,冷着臉看着魏海富聲俱厲的指控,一瞬間那瘋狂的眼神竟和小時候看到的孃親重疊在一起。

“爹,昀姐她…”鐲雲在一旁着急的想替昀璣辯白。從她懂事後一直不明白疼愛她的爹,為什麼對待昀姐就像仇人一樣?同樣都是有魏家血,差別到底在哪裏?

“鐲雲,爹一直太縱容你了,以後你不準跟她在一起!”魏海富打斷鐲雲的求情,以眼神示意要一旁跟來的婢女帶鐲雲回房。

“爹,我不依!爹…”鐲雲幼小的身子掙不開婢女的手勁,擔憂地看着昀姐一邊高腫變形的臉及嘴角的一絲紅血,離她越來越遠。

一旁的男子不知道自己突然的闖入會替魏小姐惹來這樣大的麻煩,他上前一步,準備開口向魏老爺解釋。

“魏老爺,這一切不是…”昀璣伸出手製止男子,冷笑的臉此時看來帶着妖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