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羅剎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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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立在那裏,不敢動。
田怡和關勝傑很內疚,田怡道:“都是因為我們的事,連累大家…”説着已滿眼含淚,説不下去了。
歐陽靜道:“師姐,非怪你們,都怪赫連惠宣。我們找輕功好的,從樹梢頭飛越出去。殺死他。”江水清道:“萬不能殺我師兄!他受人之聘,忠人之務是應該的,我去説服他。”沐瑩道:“赫連前輩受人之聘,原該講義氣,我們無論受什麼磨難,都不能怪赫連前輩!”歐陽靜怒道:“哼!不怪他怪誰?我們的人,誰要是死在這裏,我就一定用炸藥炸死他!”田怡道:“靜弟!莫胡來。赫連前輩若不是保偽教主,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忠於羅剎魔域是應該的。”沐瑩對江水清道:“江兄弟,咱二人試着飛出去,求令師兄發慈悲…”江水清看了看周圍的樹,搖搖頭道:“有的地方兩樹之間的距離太遠了,我沒把握跳得過去。”沐瑩道:“那地方可以用登萍渡水嘛,是不是?”江水清想了想,點點頭。沐瑩繼續道:“我先試試看,我沒事兒,你再飛!”説着縱上了附近一棵樹。只見他腳踏樹梢,借樹枝的彈力,身輕似燕,穩穩地立在另一棵樹的梢頭。
大家見沐瑩的輕功這樣玄妙,頓時忘了處境的危險,為他喝起採來。
可是這個“好…”剛出口,沐瑩站的樹梢頭,一團黑東西飛出去,然後散開,變成一張大網,反叩下來。
沐瑩警惕很高,反應也快,見頭上大網罩下,如魚沉水,身子往下一沉,抱住了樹幹。就在他抱住樹幹的一剎那,那張大網叩住了樹冠,把網口收得很緊。恰恰把沐瑩剩在外面。沐瑩嚇得倒了口氣。他又縱上樹冠,再也不敢往前跳了,又縱回原樹,從樹上下來,對江水清道:“赫連前輩想得很周到,他怕人從樹上飛過,也在樹上安了機關。”大家頹然,相對無言。
江水清想了想道:“方才那二十多個神教徒從裏邊來,説明裏邊的陣式並未改變,改變的只是我們站的這塊地方。我們能否用登萍渡水的方法走出這塊地方?”沐瑩想了想,搖頭道:“連樹上也安了機關,我們往哪裏落腳呢?若我們落腳的地方有機關,不是太危險了?”江水清道:“看情形樹上的機關是安在樹枝上、樹幹上倒是安全的地方。只要有一個輕功極高之人,用登萍渡水的方法,腳點幾下地,就抱住樹幹,不就沒危險了嗎?”東方紅道:“恐怕也不行,你能總抱着樹幹不動嗎?你想再跳,總得有個腳着力的地方呀,腳不能着力,怎麼能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呢?”煙波野老道:“有辦法。可以讓兩個人替用登萍渡水輕功。第一個人用登萍渡水方法,專破壞那段路上的機關,機關破壞了,第二個人就可直接走過去,站在第一個人抱着的樹附近,以那裏做起跳點…”大家想了想齊點頭。沐瑩道:“好。我們就這樣辦!”突然,他們附近的一處樹叢後,一個人哈哈大笑道:“不好!抱樹之人必死無疑!”大家循聲看去,樹叢後內出了一人,正是赫連惠宣。
歐陽靜跳過去殺他,被田怡攔住:“靜弟,別莽撞,你聽赫連前輩説什麼?”赫連惠宣冷笑道:“你們找到了出去的方法?我是怕你們有人去送死。我雖然忠於羅剎魔域,但也不願看着無辜的人死啊!”江水清冷笑。
赫連惠宣大怒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好,我讓你們看看!”説着伸手揀起了一塊石子,向一棵樹附近投去。石子落地,那裏立即轟然一聲,土石紛飛,煙塵蔽天。煙塵過後,只見那樹樹皮全被炸飛,樹被炸折,倒在地生。
大家面面相覷。煙波野老道:“赫連惠宣,你既然知道大家是無辜的,為何還要困死大家呢?你既這樣困着大家,又來送這樣的信兒,這不是惡鬼眼淚嗎?”赫連惠宣見説話的是煙波野老,嚇了一跳,趕忙施禮道::“原來師叔也在這裏?恕惠宣方才眼拙,沒看見師叔,萬望師叔原諒——惠宣是來放大家的。”煙波野老道:“我還以為你眼睛沖天,不認識你師父的朋友了呢,你來放大家還差不多。不過你方才困大家,為什麼此刻又來放大家呢?”赫連惠宣道:“因為我方才並未走,全聽到了我師弟、沐少俠、田女俠的話。我想,他們既那樣通情達理,我困住他們也不想炸死我,我怎忍心炸死他們呢?!”江水清道:“你是放我們過去呢?還是放我們出去呢?”赫連惠宣不語。
唐賽兒道:“赫連前輩若不讓我們進去,月神教的妖氛永不能掃,月神教無辜被殺的十大長老、八百生徒,血仇永不能雪。我們教主之位已被人篡奪,不久,我們的月神教,就要變成武林派,為害武林了!”赫連惠宣為之動容,但是不語。
煙波野老道:“老夫今託大,以長輩的身分向赫連賢侄進一言。你受人之聘,忠入之務是對的,但你聽的應該是聘你的那個原教主,你所忠的應該是月神教。這個偽教主殘忍兇暴,想借月神教的力量為害武林,你忠於他不是助紂為嗎?我想賢侄不至這麼胡塗吧?但是,你既承攬建造了羅剎魔域,又讓人輕易進去,是有辱師門名譽。老夫給你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赫連惠宣道:“什麼辦法,師叔請講!”煙波野老道:“用你師門之人:破你佈下的陣法、機關,這樣你發既可成全田女俠、關大俠,又可不墜師門清譽,豈不兩全?”赫連惠宣道:“師叔吩咐,敢不從命?!我帶你們走出這個宮,然後讓江師弟帶領大家,按後九宮八卦陣法,走至終點,門上的鎖均可用《玉簧全鑰》上的方法開。裏邊各處建築,均按宮線路走。江師弟定跟師父學過。各房均有消息機關,總樞紐在教主寶座下。各房機關的破法,以教主的聖殿開始,按宮路線走法,機關分別連着紅黃藍白黑石子——我去了。”江水清道:“宮路線,我會走。你真是我的好師兄!等幫關左使和田大姐趕走了假教主,我再給師兄送這本書。”説着對東方雲英道:“雲英,這是我大師兄,你快來見過。”雲英大方地:“大師兄好!”給赫連惠宣行禮!
赫連惠宣還禮,眼睛看着江水清,似在詢問。江水清道:“這是東方雲英,四海遊客東方紅叔叔的幹金,你未來的弟妹!”赫連惠宣仔細看雲英,喜道:“師弟與雲英姑娘,真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我祝福你們——那本秘籍我沒用了,給你”!
唐賽兒道:“謝謝赫連前輩成全,月神教能夠撥正重興,全虧赫連前輩了,希望赫連前輩留下,幫助我們未來的,新教主…”赫連惠宣道:“我已老朽疲憊矣,我師弟聰明才幹勝我十倍,卧龍鳳雛之儔,月神教有他之助,必能中興。老朽告辭了!”走。
江水清縱過拉住:“師哥,想故意抬高我你身嗎?你師弟沒那個才,你捧上去也不成的。真正的卧龍鳳雛是你,你就留下來幫助月神教吧!”沐瑩道:“赫連前輩歸隱豈不是珠埋土裏?沐瑩替田大姐、關大哥懇求前輩留下。推翻假教主後,羅剎魔域還要再建設啊!”關勝傑道:“赫連前輩去做大野遺賢,草莽落珠,實在該讓人惋惜,請前輩千萬…”赫連惠宣道:“我已經到我會的是屠龍之術了。我隱居是為練一種實用之武功,你們別挽留我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説罷揚長而去。
此時江水清正在沉思進羅剎魔域的走法,連赫連惠宣走了也不知道,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沒看出是宮呢,真是當局者。宮我走過,你們跟我來吧!”絳珠道:“宮?一聽這名字就叫人頭疼。江大哥,你可要小心走,別帶我們了路哇!”江水清道:“小妹妹,你放心。其實聽起來難的事,只要找到訣竅,做起來更容易,走宮也是一樣。不過是當初琢磨出這個訣竅的人是費了心思罷了。”他邊説邊往前走,果然繞了幾個彎,就是通道。
到了通道,東方紅又看出了門道。他在前邊帶大家左拐右繞,走了三個門,最後是“死”門。到了門前,他不敢走了,站着發愣:“怎麼搞的?我們又走錯了…”汪水清道:“東方叔叔,我們走對了,快往前走啊!”東方紅仍末舉步,對江水清道:“九宮八卦陣,必須從生‘門’出去,我們遇到了‘死’門,不是又走錯了嗎?”江水清道:“大叔忘了,這不是反九宮八卦陣嗎?”東方紅這才恍然大悟,帶着大家出了“死”門。大家出了九宮八卦陣,以為再沒有阻擋了,可是他順道走了二十餘丈,前面一道關着的門擋住了路。江水清去推門,推不動。看看門,門扇光禿禿的,不見門上有鎖。他看了看,不敢跳過去,怕有機關,痴痴地立在那門前發呆。
沐瑩道:“快看看令師兄那《五簧金鑰》,看看有沒有破這暗鎖的方法?”江水清看了看那本書道:“我估計拿這本書準有用,果然在這裏遇上了用場。這裏寫得清清楚楚,一摁門上第二排的那顆鋼釘,這個門就開。”邊説着邊去摁第二排那顆銅釘,果然門“吱吱”而開。
大家歡喜,過門而去。
一過了這危險地帶,便是鳥語花香的佳境了。往深處走,就是一座以自然山水建的大花園。只見路旁碧草鋪坡,雜花生樹,紫燕比翼,黃蔦爭鳴,彩蝶翩翩,蜂熙攘。他們走過這座大花園,再深處,就是綠柳掩映中的五處建築羣。
往裏去的路,由關勝傑和江水清帶,二人帶大家直奔聖殿。
聖殿很靜,門虛掩。他們在兩丈開外的地方停步。只見聖殿前的路是用各石子鋪成的。這些石手中,有一塊淺紅的石子鑲在門檻前對着門縫的地方,抬頭看門窗,無論門板和窗框,都是細小的孔,江水清停下後翻了翻《玉簧金鑰》道:“記得師父説過有一種叫毒雨橫飛的機關,便有毒自那些小孔中噴出來。這本《五簧金鑰》中説羅剎魔域的聖毆上,就裝了這毒雨。大家看,門窗有孔,一定是把這裝置設在前面。我們若破壞了它的機關,前面就可上人了…”沐瑩道:“既然總樞紐在教主的聖座後,恐怕裏面有人縱,從外面破壞大概破壞不了。我們先躲開,讓裏邊發動機關吧!”關勝傑道:“我們過去來此聖殿時,前面不是石子鋪路的。路面上鋪着板子,走過板子,安然無恙。今大概是把板子撤去了…”唐賽兒道:“今殿前大有蹊蹺——據我猜測,機關是在外面。”江水清道:“師兄説自聖殿起,按出宮走法走,機關按順序設在紅、黃、藍、白、黑石子上。聖殿的機關一定在紅石子上了。沐大哥你內力是,輕功好,由你破壞它的機關吧!”沐瑩點頭。
大家紛紛退後,將身體掩在石旁樹後。
沐瑩從遠處找來一塊幾十斤重的大石,託石於掌,站在距門窗五丈開外的地方,默運龍象神功。將大石推出,同時身子旁躍掩在樹後。
沐瑩的身子掩在樹後的同時,大石也正好落在門前那塊淺紅石子上。只見大石一落,萬條水線從門窗各處橫而出。每條水線又在出孔後的一丈左右,變成水珠迸飛,剎時在門前兩丈以內變成一片雨霧。這些水珠散發着嗆人的酸辣氣味,頃刻間三丈內的地方草木樹上的葉子颯颯落下來。躲在石旁樹後的人,都心裏暗想:“好厲害!”雨霧消散了,大家才閃出來,由江水清在前如履水般小心翼翼往前走。到了門前,見門外仍浮着一層黃紅的水,土盡赤,門前已多了一塊木板,大概是從門檻下伸出來的。
大家剛要進聖殿,忽然,聖殿周圍的樹叢後殺聲驟起,千百個手持兵刃的黑衣人,彷彿從地下冒出,衝出樹叢,殺向聖殿前的羣雄。
煙波野老道:“衝進殿去,佔領聖殿!”沐瑩也道:“衝進殿去!衝進殿去!”江水清在前,關勝傑、東方紅相繼,帶領大家,衝進聖殿。
聖殿中,假教主坐立在高椅上,兩旁站着四個彪形大漢。高椅前,兩排椅子,坐兩大護法、六大長老。假教主、護法、長老、衞士均定力很好。江水清等人衝入大殿,彷彿未見,仍端坐不動,也不發聲。
外邊包圍聖殿的黑衣人,已衝至大殿前,將大殿圍得水不通。一個黑衣人宏聲向裏喊道:“膽敢來月神教聖殿的狂徒,你們已被包圍了!快跪在教主駕前請罪吧!”這時假教主才開口道:“關勝傑!本教主待你不薄,為何還與這些狂徒為伍呢!?你知道帶領外人擅闖聖地,行此不利於本教主之事,是什麼結果嗎?”語含威脅,令關勝傑膽寒。
但是關勝傑道:“知道。但是,我是月神教徒,誓死忠於月神教,將生死置之度外,”假教主故做鎮靜道:“你這話,怎講?”唐賽兒道:“有人冒充唐振坤教主竊踞了教主之位,殘殺我教護法、長老、教眾八百多人,為了勘正真贗,清除惡人,我們不能不為本教效死。”假教主道:“你就是本教清除的異徒唐賽兒吧?本教正要拿你,你倒來這裏送死,這真是天意。前度本教主曾存惻隱,不想殺你,想不到你卻不斷蠱惑教眾…!”唐賽兒道:“我叫田怡,但是我甚知唐賽兒的為人,除反對你之外,你若能挑出唐賽兒對月神教之罪,由我替她頂着,決不逃避。”假教主道:“看意思關勝傑和你是本教教徒,你們的人,除你們二位,還有本教教徒嗎?”合峯谷來的眾教徒齊舉手:“我們都是。”假教主看了看他們,回頭對沐瑩等人道:“那麼眾位是為何而來呢?”歐陽靜冷冷道:“誅除惡類!”休瑩道:“我們來助月神教正派,替武林除惡。”假教主道:“我們就是月神教正派。我是教主,是上萬個教徒之尊。若助,你們當助我剪除異類。倘能助我,本教主將不吝封賞!”沐瑩道:“我們武林人淡泊名利,藐視權勢。連皇帝也不羨慕做,豈因你冒牌教主這區區小利,放棄正氣?”假教主道:“你們猶如亡命之徒不顧一切了嗎?你們要知道,你們此刻是在我的羅剎魔域裏,生死都在我手裏。”唐賽兒道:“我們在羅剎魔域裏不假,但是我們的命卻在自己手裏——因為,你就要原形畢了。一旦出你的廬山真面目,你將被從這裏剷除。”假教主道:“你這樣顛倒黑白,誣衊本教主子能拿出什麼證據讓人信服呢?”唐賽兒道:“當然有。我問你教主的信物是什麼?”假教主道:“黑木令呀,這是教內弟兄人人皆知之事。”唐賽兒道:“請你出示黑木令以釋大家之疑。”假教主冷笑道:“放肆!教主的信物是任人幫可以看的嗎?你又不是護法,你有何權查詢教主的信物?”唐賽兒道:“教規的第二條規定:‘教內之事,由教眾共管之,教主必須出示信物,由教眾共監之’。”假教道:“那是舊教規。新教規沒有這樣的條文。”關勝傑道:“你胡説,教內本就沒有新舊教規之分。你要想服眾,必須出示信物給大家看!”合峯谷的眾教徒大喊:“出示信物後,我們才擁護你做教主!”假教主道:“教規規定‘教主至尊’,你們無權檢查教主的信物——”唐賽兒道:“你不出示信物,就證明你沒有信物。沒有信物的教主教眾是不承認的,竊踞教主之位的假教主,就要全教共討之,全教共誅之!”假教主道:“左右護法,給我拿下這兩個狂徒!”靠近假教主坐的那兩個高個人縱起來。撲向唐賽兒和關勝傑。唐賽兒和關勝傑出手相擊。四人分兩個戰團在大殿裏格鬥起來。
撲向唐賽兒的是左護法,他使的兵器是力,刀法凌厲,妙絕倫。唐賽兒用分光錯影劍,快劍對快刀,烈極了,對了百十個招數,未分勝負。
沐瑩旁觀者清,看出左護法使的是陰陽分神刀。馬上知道他就是那個假教主假扮的。他知會唐賽兒道:“田姐姐,小心假教主的陰陽分神刀厲害!”唐賽兒會意。她知道了她的對手是假教主,提聚真力,幾種好的劍法互用,二人戰平,久持不下。
與關勝傑對戰的那個右護法,使的是無影快刀,是攻擊型刀法。關勝傑使的是燕趙長風劍,也是攻擊型劍法。二人戰鬥也是快劍對快劍,鬥得難分難解?
沐瑩見唐賽兒與那個假教主戰平,轉過頭看右護法鬥關勝傑。見右護法使的是無影快刀,馬上就認出來,他是聖手如來假扮的。通知關勝傑道:“關大哥,小心!他就是無影快刀聖手如來!”關勝傑提聚功力對付聖手如來,一百多招兒過去了,二人仍難分高下。
四人各施絕技,又戰了五十多招兒,兩對戰鬥仍不分勝負。戰場上兩個戰團,均是彩招式、動作、身法、步法迭出,不斷引起觀者陣陣喝彩聲。
坐上高椅上的假教主見他們的人不能取勝,臉現焦急之,一拍掌,椅後出來兩個黑衣人。一個背月雙鈎,一個手執羅漢降魔鏟。煙波野老走上,接住背鈎人戰在一起,江水清縱過去,住持鏟人。戰場上又出現了兩個戰團。
沐瑩等見唐賽兒、關勝傑雖不能取勝、但也沒失敗之虞,均移目去行兩個新戰團。
沐瑩看了這使如意雙鈎的教徒,馬上想起一個人——一了大師。這個思想飛入腦裏不由一愣。心想:“這個一了大師,做少林方丈不成,怎麼成了月神教教徒?”他對一了大師喊道:“一了大師!你是少林高僧,為什麼自降身分,做月神教教徒?希望你能幡然悔悟,回少林寺去,令師兄一行大師行希望你能回去。”使雙鈎的不説話,只冷笑了一聲,手中鈎不輟,扯起千條銀光,攻向煙波野老。煙波野老之五禽劍法,使得到毫巔,如“驚燕鑽雲”一出手就是三十六劍,快得讓人只見光,不見劍,而丹鳳朝陽卻慢得讓人只看出他的身動,看不出劍動,可是對方卻覺得無論攻向哪裏,哪裏前方都有劍,無從下手,和一了大師,真是棋逢對手。
沐瑩去看使鏟之人,從他使的羅漢降魔鏟,已知他是普善大師。認出是普善大師,沐瑩又一愣。他想,從這些佛門敗類可以看出,和尚説化人是假的,無論念什麼經,冥頑者也不能自化。仔細看普善大師,見他形意鏟使得更。知道他是自煉了動力,又出來助惡。對江水清道:“江老弟,這普善大師的形意鏟杖,是少林功夫,小心了!”江水清知道這是沐瑩暗示他莫輕敵,手中的寒光飛雪劍使得寒星萬點,如同雪花飛舞攻向普善。普善聽沐瑩點出他的名字,臉略一紅,但手中鏟舞得虎虎生風。二人戰得烈,一時難判勝負。
沐瑩看着敵方出戰的四人,均未以真面貌出現。他想,既然那個假教主也化裝成護法了,高椅上坐的那位一定是替代者,想罷一縱身跳到高椅前,那個人定力很足,卻反應很慢。沐瑩已到了他身旁,才反應過來,想出手,可是已經晚了,沐瑩手一伸就點了他顫中、肩盂三,到左手,右手抓住那替代者道:“讓他們住手!”那替代者戰兢道:“我…我是假的,他們不會聽我的。”沐瑩放開那替代者,回頭看椅後,有一個暗道,他用椅堵死了那暗道,然後飛縱到假教主前,劍就刺,邊戰着,邊對唐賽兒道:“田姐姐,坐上教主位,出示教主信物!”唐賽兒遲疑不動,她想:這樣,我不就成了教主嗎?我可不願做這個月神教的新教主。她沒向教主之位走,卻走向關勝傑,對關勝傑道:“關大哥…”正要説:“你去坐教主位!”突然那左護法飛回椅上,放開地道,摘了假面,回覆了那教主原來的真面目道:“你們這些教內狂徒,來此和本教主搗亂,不過自裝清高,説穿了還不是為了奪本教主之位嗎?你們又有何證據證明本教主是假冒的,你們怎麼知本教主沒有黑木令?”唐賽兒道:“因為黑木令在我們手裏。”假教主愣了一會兒道:“你胡説,黑木令被本教主藏着,怎麼會在你手裏?你若有黑木令,那就是咄礎怪事了!”他以為唐賽兒對他使詐。但是究竟自己心虛,口氣不那麼硬了。
唐賽兒道:“這事兒一點兒不怪,因為唐教主隱居隱世的時候,隨身帶走了黑木令,你只知道冒充唐教主,卻不知此信物仍在唐教主身上。”假教主道:“你一派胡言!本教主怎麼沒有黑木令?我若是沒有了黑木令,肯定是你偷去了。”唐賽兒冷笑道:“這個羅剎魔域我能進得來嗎?就是我進得來,你藏的東西我找得到嗎?你説我偷,有人會相信嗎?但是,你説我偷我也不反駁,你若能説晦黑木令是什麼樣,就證明我是偷去的。”幾大長老道:“你問教主這個,真是多此一舉,此信物一直在教主身上,教主能不知什麼樣嗎?”這幾個長老為給假教主拍馬,才這樣説。可是沒想到馬正拍在馬蹶子上。假教主真不知黑木令什麼樣,他憋紅了臉,-瞠目結舌,囁囁嚅嚅好久,才道:“可是…可是你能説出黑木令什麼樣子嗎?”唐賽兒道:“我在問你。你不説我若有黑木令,也是從你手偷的嗎?此黑木令既長期在你手裏,你就當着大家説説黑木令的樣子啊!”假教主搖頭:“黑木令什麼樣我當然知道,但是不説。”唐賽兒道:“黑木令是長一尺二寸之黑木劍,令劍形上鐫:‘月神教教主之令’八個隸書字,對不對?”假教主想了許久,道:“對對對,你從本教主手裏盜去的,正是此黑木令!”唐賽兒冷笑道:“從你的謊話裏,可以知道,你不但不是教主,而且也不是教徒。凡我教年紀大些的弟兄都知道,黑木令完全不像你説的樣子!”假教主道:“你説它是什麼樣子啊?誰能信,你説的樣子是真的?”唐賽兒掏出黑木令,舉起給大家看:“各位護法、長老、弟兄,凡我前輩教眾,一定都能認印,這是不是教主的信物——黑木令。”他舉着黑木令讓大家看正面,正面雲宇花邊中間鐫着“教主之憑”四個楷書字,他又把黑木令翻了個個兒,讓大家看反面,反面的雲字花邊中間鐫着“發號馭眾”幾個楷書字。
大殿內月神教徒眾,見黑木令在唐賽兒手裏,對假教主怒喊道:“篡奪教主,教法不容!殺了他,為遭他慘殺的教徒弟兄報仇!”本來已經附偽的教徒,見今唐賽兒的勢大,又有黑木令在手,也跟着喊。
唐賽兒拿了黑木令,走出大殿對包圍大殿的徒眾喊:“這是本教教主的信物黑木令。見黑木令如見教主。我教徒眾,凡不尊持令人話者,按觸犯教規論處。”殿外教眾已經聽到殿內弟兄的喊話,又見了唐賽兒持的黑木令烏光鋥亮,質重於鐵,互覷了一下,紛紛放下兵器,向唐賽兒道:“願尊教主吩咐!”唐賽兒心想:“糟糕!他們把我當教主了!人們還不疑我想當教主嗎?”趕緊解釋道:“我並不是教主,但我以黑木令持有者身份,讓你們退回去,免得自相殘殺!”殿外的月神教徒退走。
唐賽兒道:“月神教弟兄,都知道你是假教主了,你還不認罪嗎?”假教主哈哈笑道:“都知道我是假教主又怎樣?你能説出我是假教主的據嗎?就憑你們那塊黑木令,那未免太簡單了吧?你能證明我不是唐振坤嗎?”沐瑩道:“能。我有證據證明你不是唐振坤老前輩!”假教主只哼了一下,沒説話。
沐瑩道:“你能寫幾個字給大家看嗎?赫連前輩居室裏有一幅條幅,那是唐振坤老前輩寫的,你寫的字,絕對和牆上這題字不一樣。”那假教主想了想道:“好,我寫一張字讓你們看!”説着走到一個小桌旁,提筆寫了一首詞,水龍登建康賞心亭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把吳鈎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休説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舊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可惜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拭英雄淚?
假教主寫完,把那張紙一扔,那紙橫飛向沐瑩。沐瑩用手一點,那紙定住不動,沐瑩拿起一看,驚得目瞪口呆。原來上邊的字鐵劃銀鈎,遒勁有力,竟跟赫連惠宣室內唐老前輩那字,別無二致。
原來這假教主很有心計,在赫連惠宣居室見過唐振坤的條幅。花了幾月的時間,模仿上面的字,居然能把上面的字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哈哈大笑道:“沐瑩,當着這些人的面,你説,我寫的這字,與赫連惠宣屋裏條幅上那字一樣不一樣?”沐瑩知道,他的字是摹仿唐老前輩的字練出來的,但自己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能説了不算,只得高聲道:“你寫的字,與赫連前輩居室裏掛的那字,的確一樣!”大家一愣。
假教主喜道:“謝謝你,不説謊話!”沐瑩道:“我當然不説謊話,事情一是一,二是二。但是,我問你,你曾給皇甫松老前輩寫過信嗎?你曾寫過遺囑嗎?”假教主為難,他不知該怎樣答。假若答寫過,可是人家若問什麼內容,他就沒法答了,假若答沒寫過,人家有備而來,拿出信,拿出遺囑怎麼辦?想了許久,才模稜兩可地道:“老夫理萬機,誰想着那些陳年小事,你勿設法編排老夫…”沐瑩冷笑道:“你若是真唐振坤老前輩,此兩年事萬不能忘…”假教主道:“為什麼?我一生寫過無數封信,誰記得給誰寫過信?”沐瑩道:“當然。但是你若良心未泯,這封信你是萬萬不能忘的,因為裏邊還有一張十萬兩銀子的借條。”假教主冒充唐振坤之前,對唐振坤做過了解,知道唐振坤有皇甫松這個朋友。見沐瑩説得像煞有介事,看風使舵道:“你説借條之事,我想起來了,本教為建羅剎魔域,是從皇甫兄那裏借了一筆銀子…不過信的事,確實忘了。”沐瑩冷笑道:“那麼,你還銀子吧!”沐瑩這一笑,又使假教主六神無主,説寫過借條,只是順杆子往上爬,讓他真拿銀子還這冤枉債,他怎心甘?可是不拿銀子,就是賴帳,堂堂一教之主,怎可賴帳呢?又想了許久,才道:“眼下本教財力匱乏,不能立即還債,還是…另外,我欠皇甫先生的債,有銀子也只能還皇甫先生,豈能還你!”沐瑩道:“我不想要你的銀子,我先替皇甫先生謝謝你慨然相贈。”説着拿出一封已經紙張變黃了的信:“你看!信是寫過,可並沒有借條。遺囑就不必往外拿了。假教主,你別裝了!”假教主尷尬了一會兒道:“沐家小子,你不要詐。銀子我確實借過,只是忘了寫沒寫借條!”沐瑩原來還以為必須用陳志成手裏的唐振坤遺囑才能揭假教主,沒想到這樣順利,就使假教主原形畢了,耍笑他道:“唐教主還給在下寫過一張借條,借了我十萬兩銀子,閣下該替他老人家還本付息了!”假教主尷尬,怒道:“沐家小子,不要戲耍本教主!”轉向月神教教徒道:“月神教弟兄們聽着:今教內叛徒盜走了本教主的黑木令,叫我百口莫辯!我先避位,你們誰若附逆,本教主復位後嚴懲不貸!”説罷鑽入椅後地道。
殿內,一個長老一跺腳,他腳下又出了一個,他們鑽入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