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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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五六圈,姒錦就拉着蕭祁回到石榴樹下,花茶已經涼了,讓人重新送了熱茶上來,這才説道:“上回皇上問我那事兒,我這幾殫竭慮的思索,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就是不太雅觀。”蘇興禹奏疏上提到的有償遷丁一事,因為户部哭窮,此時極難實行。第二條以地易地,開荒獎地也十分行得通,但是蕭祁卻更深遠的想到,如果將來這五六個絕户郡有了客觀的税收,那户部肯定又唧唧歪歪的要求收為國庫。那他費盡辛苦做的這些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那羣混蛋,所以為了能堵住户部的嘴,以後再也沒臉跟他張嘴要絕户郡的税收,將他的私庫搶成國庫,所以一定要着户部不僅要説沒錢,而且還要保證現在不出銀子,以後絕對不惦記絕户郡的收成。
蘇興禹摺子中所提及的兩條,蕭祁自然不會現在公佈於朝堂,免得户部那幫人一衡量,再咬咬牙出一點點的銀子,就想搶走大半的成果,非得把他氣死不成。
因此,關於有償遷丁一定要實行,但是銀子從哪裏來,這個就得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來才成。
蕭祁這幾也在想這個問題,腦子裏也有幾個想法,只是還不曾思慮完善。又想着這事兒姒錦可是知之甚深,這頭小狐狸有好辦法跟她孃家人透卻避着他,這次索他就把她拖下水,看她往哪裏躲。
聽到姒錦説有辦法了,蕭祁倒真是眼睛一亮,看着姒錦的眼睛十分的熱切“説説看,我到也有幾個想法,咱們參謀參謀。”自打那回他在似錦面前自稱我之後,兩人獨處之時就很少自稱朕了,你你我我的雖有些不成體統,但是卻讓他察覺到姒錦比以前待他還要親熱放鬆,他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姒錦瞧着是個極守規矩的人,骨子裏卻是個放縱不羈的子,也不知道那蘇興禹怎麼教出女兒這麼矛盾的子來的。
遷丁一事,姒錦在腦子裏不知道想了多少遍,有些想法是借鑑,但是有些想法卻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就比如這籌銀的事情。
“户部尚書那鐵公雞,只進不出,天下的好事恨不能都讓他們收進囊中哪能便宜了他們?”姒錦對户部當真是沒有絲毫的好,之前的户部尚書告老還鄉,如今才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幾大世家聯手推薦的歧陽王家的家主王新鋭,這廝子剛正,倒是比其他幾家多了幾分忠君之意,但是,卻是比前任户部尚書更加摳門的人。
就為這個,所以他才能一排眾議,被人舉薦上來,蕭祁走果然心裏想要換上自己人,但是這麼一老臣異口同聲舉薦之人,他也不能否決,因此帶着鬱悶之情就準了。幸好這王新鋭雖有些摳門,但是瑕不掩瑜,勝在還有幾分忠君之心。就是這太摳門,才上任不過月餘,就讓蕭祁氣的幾次差點吐血。這真是拿着户部的國庫,當成他家的私庫嚴防死守了。
不過也好,王新鋭不肯讓蕭祁亂花國庫的錢,別人想要從國庫裏伸手也不容易了。綜合考校之下,蕭祁雖不喜歡王新鋭,但是也便宜不了那些朝臣,他就看着他順眼幾分。
蕭祁這種用鐵公雞守國庫,自己不好過,別人也不能好過的心態,讓姒錦當真是很無語。
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也着實…可憐。
蕭祁聽得出姒錦為她打抱不平,就道:“王新鋭這人雖然摳門,但是勝在還有幾分忠君之心,且不僅對朕摳門,聽聞前幾謝閣老找他週轉,都被他嚴詞拒絕了。就為這前腳謝閣老才把他舉薦上來,後腳就慘了他一本,也實屬好笑。”姒錦聞言都能想象得出謝閣老一臉懵的表情,大約謝閣老內心一定特別崩潰。老紙費盡心力舉薦你上去,你就這麼回報我?
恩之心呢?
看着姒錦捶桌直笑,蕭祁伸手包住她的手“仔細捶疼手。”姒錦笑的止不住,看着蕭祁説道:“我想謝閣老一定很崩潰。”蕭祁想起謝閣老在朝堂上痛罵王新鋭是的痛心疾首,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就道:“確實。”兩人相視一笑,那種難得的默契,就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王尚書的名字起的真應景,新人出手,鋭不可當,這下不僅謝閣老碰了鐵板,我想以後曹國公、衞國公也能嚐嚐箇中滋味。”姒錦抿直笑“以前在閨中時,曾聽我父兄論及幾大世家,其中我父親就曾説過,金陵謝家雖有私慾,私下聚財,蓄養門客,但是卻有分寸並不肯太過,且也還有幾分忠心。歧陽王家有幾分另類,從祖上開始他家人就特別的‘節儉’有道,聽聞王家雖有世家榮耀,然而家中老少皆不肯奢靡,時常還有憐老惜貧之舉,在岐陽很是有些善名。所以縱然他家以‘節儉’聞名,世人也多幾分敬重。王尚書掌户部,至少能為陛下守好國庫,不為那些蛇鼠之輩煩心。”若不是為這個,蕭祁也不會這般輕易妥協,聽着姒錦倒是説到他心裏去,就道:“你在家時,你爹爹常當着你的面論政?”
“也不是常常,只是我碰上的時候,也不會令我退避就是。”姒錦淺笑,不願意再説這個話題,就道:“既然皇上心中也有了辦法,不如咱們以指蘸茶,在這石桌上寫下你我的辦法。”蕭祁知道姒錦有意轉開方才的話題,也不迫她,就都:“也好,就是不知道輕言你是否與我心有靈犀。”姒錦面上一紅,眸光一橫,面帶羞,垂頭寫字。
蕭祁輕輕一笑,也低頭蘸茶,左手遮掩,右手書寫。寫完兩人看着對方,同時挪開手掌,看向對方所寫之字。
蕭祁所寫,商銀。
姒錦所寫,以商換銀。
兩人都到有幾分驚訝,蕭祁之前所言不過是戲語而已,哪曾想兩人竟真的都想到一處去了。
姒錦也頗吃驚,她能想到這個法子,是因為她腦子裏有很多前輩的經驗可以糅合參考,但是蕭祁卻是地地道道的古人,他能想到這裏,卻的確是他自己的智慧了。
“果然知我者輕言也。”蕭祁這話説的很是有幾分複雜的情緒充盈心間,從他出生到現在,從不曾有這麼一個女子能跟他心思相同。書上常講心有靈犀,但是那畢竟是相處多年才能有的默契。可他跟姒錦雖相識一年多,可是兩人算不上彼此十分悉對方。
可就這樣,乍然出現的這種心有靈犀,的的確確讓蕭祁大驚訝。
這樣的覺,就如同那涓涓細滑過他乾涸多年的心房,整個人都覺得盈潤快活起來。
“咱們這還真的是心有靈犀啊…”姒錦也有幾分説不出的覺,心頭隱隱約約有幾分觸動,整個人都有種又酸又澀又甜又美的味道。
姒錦一句咱們,讓蕭祁眼睛都眯了起來,是啊,他們現在是“咱們”了。
心有靈犀,那也是自然的。
蕭祁瞧着姒錦面越發的柔和,那眸子裏似乎都能蕩起清波來,指着石桌上已經漸漸消失的水字,問道:“你這以商換銀,何解?”
“我就想,這天底下除了國庫之外,還能有什麼人是富庶的,能拿出不菲的銀子來。思來想去,就只有商人了。只是素來商人低賤,毫無地位可言,有錢沒權,捧着大把的銀子也難尋更好的商機。咱們有商機,他們有銀子,這不是瞌睡就遇上枕頭。那絕户郡這些年來田地荒廢,渺無人煙,因此更無商賈前去經商。可是要是等這裏荒田開墾,人煙茂密之後,這裏可就是賺錢的好地方。”
“户部不出銀子,朝臣不管絕户郡的事情,朕孤立無援之下,憑一己之力能遷丁成功,富庶這些地方,便有掌控的大權。到時,朕將這些絕户郡劃為私產,無朕之令,任何人不得踏足絕户郡經商販貨。能進入絕户郡經商之人,就只有那些拿着銀子給朕遷丁之用的人。”
“過上三五年,絕户郡有了收成,百姓安居樂業,家裏有了富於之錢,那些曾經出銀的商人,自然能賺得盆缽滿滿。不提三五年後,便是當前那些地方也需要建房住人,挖井屯田,還需要大批的農具種子耕牛,人要吃飯穿衣,樁樁件件都是好生意。”
“是啊,想要做這些生意,就得拿銀子來換。”姒錦就笑了,這就跟後世的品牌劃區域獨家授權有些類似。如此一來,商人們覺得自己付出有回報,還是皇帝親自保障的,自然就樂意往外掏銀子了。想到這裏,姒錦就看着蕭祁説道:“與商人談生意,這樣的事情皇上可不能做。”太掉價了,還不得被文武百官給嘲笑死“您既然有了主意,就讓我爹爹替您奔波就是。”蕭祁就看着姒錦“如此一來,你爹爹的官名怕是要有些不妥當了。”做官的跟商人來往過密,總歸不是好事。
“天下人如何看並不重要,只要皇上知道我父親忠君之事就足夠了。”入朝為官,誰還不想要個‘清名’的,蘇興禹這般做了,帶到後絕户郡越發的興旺,就難免會被人扣上“與民爭利”的帽子。姒錦不是想不到這些,只是她更願意相信他能護得住他們。
一時蕭祁被這份信任給衝擊的心裏都沉甸甸的。
許是白兩人商談的很是愉快,又有那“心有靈犀”之舉,到了晚上姒錦着着實實體會了一把“咱們”的熱情。之前在崇明殿承寵,因是姒錦初次,蕭祁就很有些放不開手腳,總是顧忌傷到她,若不是那晚姒錦熱情如火,大約最後也不能成事的。
然而今晚卻很有些不一樣,寵幸一個嬪妃,跟寵愛一個跟自己“心有靈犀”的女子,那種覺非言語可以表達。姒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點點、爆了蕭祁身上熱情的開關,只覺得這一晚翻來覆去的跟烙餅一樣,心想大約這人跟自己用膳一樣,饞饞狠了啊。
細碎的風聲,遮掩不住滿室的情,雲裳聽着室內的動靜,面紅耳赤的躲到門外去了。
只盼着她們主子能早早的生個小主子,這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穩住了腳,上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