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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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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幹什麼用啊?”

“我…我要報名費,我要報考舞蹈學校。”徐嫂得看着亞亞,半天沒反應過來。

“還有就是…我的爸爸,我已經不記得他了…”亞亞從書包裏拿出那份報名表遞過去,低聲説:“我要報考舞校,人家讓填父母的姓名身高還有職業。你自己看吧!”許嫂機械地把那張報名表接過來,匆匆的瞄了一眼,許嫂看着亞亞:“你要考這個學校?一輩子跳舞?”亞亞點點頭。

“不行!”亞亞驚愕的看着一臉愠怒的媽媽:“媽,什麼不行?”許嫂抖着手裏的報名表:“亞亞,你怎麼不想想?

這樣的學校一年要花多少錢哪!你應該好好上學找個好工作養活自己,跳舞能行嗎?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啊!”亞亞咬着嘴:“媽,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哥哥會供我上學的,他説過的。”

“你這個孩子!你怎麼這樣不懂事?”許嫂忽然落下淚來,用圍裙的角擦擦眼睛説:“亞亞,媽媽沒本事,養不起你。

我們在這裏就要知道進退。你哥哥是個好人我知道,人家已經為你花了不少錢了。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一個名分,你是他弟弟。現在你爸爸在醫院裏,怎麼樣還不知道。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們就沒有家了你明白嗎!到時候,你能不能上學我都不知道,你快不要做夢了!”亞亞心裏錐刺一般的疼:“媽媽,你別擔心。

就算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哥哥也會養我。你放心。”有點慌急,亞亞聲音很大,不知道是想説服媽媽還是想安自己。

“你要我怎麼放心?你是什麼人啊?你有什麼好的?花那麼多的前供養你,人家圖什麼?你能給他什麼?”徐嫂愠怒的叫着。圖什麼,給什麼,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過,亞亞給這兩個問題刺的心疼。

“媽媽,你就別問了,這件事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許嫂動了氣,把手裏的報名表折了幾下就要扔掉,亞亞驚恐的叫着撲過去搶:“媽媽!你給我,你給我!”被撲過來的兒子嚇了一跳,許嫂哭了,把報名表往亞亞的懷裏一扔:“好,給你!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就自己做吧!”哭着裝好了飯,許嫂一把推開亞亞,走出了門。亞亞抱着那兩張薄薄的紙,像是被空了一樣找不到支撐的覺。走走停停,亞亞垂着頭,通往舞蹈室的那條小路第一次變得那麼難走。該不該去呢?天華是自己的夢想,為了這個夢已經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現在已經站在它的門口,難道真得要後退嗎?捨不得也不甘心,可是也沒辦法不揪心。忐忑不安,左右為難。但是心底裏還有很疼很重的東西在那裏墜着,不敢去認真地思考,觸碰。

人家圖什麼?你能給他什麼?***話象尖刺一下一下的划着,到底我們之間的東西是什麼呢?

他説過,不是哥哥對弟弟的那種,是愛。對呀,我們原本就不是兄弟,那把我們勉強連接起來的紐帶一斷,就什麼都不是了。

他還會愛我,我也會愛他,可是為什麼愛呢?能愛多久?我沒有什麼能給的,我只會不停的要。有一天他會煩,那份愛會變冷,温暖的懷抱不再敞開…亞亞猛然的打了個寒顫。

在路邊蹲了下來,腿上沒有力氣了。洺石看見亞亞慢慢的走進來,沒奈何的搖搖頭:“你磨蹭什麼呢!都催你幾次了,還不快點把報名表給我!”亞亞着書包帶子,眉尖緊緊地蹙着。

到底不能戒斷舞蹈的誘惑,到底還是來了。許嫂小心地提着飯盒走出電梯,忽然看見重症室門前圍着很多醫生護士,卻靜靜的不動。

一陣暈眩,許嫂踉踉蹌蹌的往前跑,不祥的念頭壓住了她。不可能有事啊,他明明已將開始好轉了!病牀前,嘉偉彎着,動作笨拙的給周正義穿衣服。那具已經沒有生命的蒼老的身體,既悉又陌生。

許嫂手裏的飯盒掉在地上,靠着門滑坐下來嚎啕痛哭。嘉偉沒有哭,覺已經有點麻木。再看着父親在生死邊緣上掙扎了好幾次,以為已經可以平安的時候,終於還是要接受這樣的現實。

機械的做着該做的事,嘉偉木然的臉上沒有一點神采。靈棚裏擺放着周正義的遺體,鑲着黑框的遺像看着面前的一切。

想必他一定很遺憾,不能像電影裏那樣説完所有的遺言,就猝不及防的離開了。按照這裏的習俗,孝子要徹夜守靈。嘉偉一身縞素木然的跪着,手裏得紙錢一張一張的放進火盆中。

火光一下一下的跳躍着,映着黑暗的四周。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沒有任何的預兆。嘉偉本無從適應。腦子裏一片混亂,聞訊而來的親族們簇擁着他,太多的事需要他決定。

一切都機械的按照喪事的程來做,竟然還輪不到悲傷。現在一個人靜靜的跪着,很多以為不會再想起的往事都跳上心頭。

兒時的家,煙的父親,勞的母親,一家人不寬裕但是和美的生活。很輕的腳步慢慢的靠近,在不遠處站住了。嘉偉半天才抬起頭,亞亞站在那裏。

兩隻手垂在身邊,空空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嘉偉看着他,眉尖漸漸蹙起,酸澀的水霧不聽使喚的在眼中蔓延。紙錢燃燒的煙霧在風中飄散,隔在兩人之間。穿過薄霧,亞亞走過來,慢慢的在他身邊跪下。

用自己的身子偎依着他,手悄悄的抱住他的胳膊:“哥,起來歇歇吧!我替你。”嘉偉猛地用手被捂住嘴,亞亞跪直身子摟住他,輕輕的叫:“哥哥…”只一聲便落下淚來。屋子裏,許嫂蜷縮在角落裏。從出事到現在,她在沒有了任何的念頭和想法。她只有縮在角落裏,等待着即將降臨的命運。

周正義不算個好男人,好父親,可是他死了,天也就塌了。這個家裏再也沒有他們母子容身的地方。她們什麼人都不是。沒有人安她,沒有人看見他,哭不敢哭,訴不敢訴,聽着來弔唁的親族們的號哭聲,她連表達悲傷的資格都沒有。

明天,是個什麼樣的將來呢?***送葬的隊伍遠遠看去一片雪白,亞亞跟着隊伍,扶着哀傷的媽媽木然的走着。有一種空空的慌亂在心裏蔓延,就在幾天前還以為永遠不會改變的東西現在變成了抓不住的遊絲。

是什麼東西改變了?想不清楚也不願意想。葬禮終於結束了,幾天幾夜不曾閤眼的嘉偉憔悴的不成樣子。

坐在父親生前的常坐的沙發上,四周是喪事用剩下的各種雜物亂堆着。嘉偉彎下,兩隻手捧着頭,那裏很疼。屋子裏很安靜,喧囂過後的讓人黯然的安靜。亞亞悄悄端來一杯熱熱的糖水,在嘉偉面前蹲下來:“哥,喝點水吧!”嘉偉接杯子的時候握住了亞亞的手指。悉到開始陌生的覺,亞亞鼻子酸了。嘉偉要回去了,他需要一次充足的睡眠來休整。嘉偉看着亞亞,亞亞踟躕地把他的衣服遞給他:“我…得陪媽媽,她害怕。”嘉偉點點頭,撫摸了一下亞亞的臉。亞亞説的對,他是該留下來陪媽媽。嘉偉嘶啞的聲音説:“好好照顧她,你也好好休息。”還想説什麼,卻終於沒有説出來。

無聲的嘆口氣,轉身離去。覺着臉上的温度慢慢離開,亞亞的心也跟着怕冷。回到家裏,嘉偉沒有開燈。躺在沒有温度的牀上抱緊自己,多麼希望這個時候能有那個温暖的小身子在懷裏。

混亂過去以後,最難忍受的孤獨和傷心慢慢啃噬身體。疲憊到極點,卻無法入睡。周圍的黑暗壓在身上,嘉偉慢慢的縮起來,淚水洶湧而出。最艱澀的子過得很慢很慢,太陽和月亮都像是沾在了天上,捱過一天真難。

家裏沒什麼人來,鄰居們也都躲着他們。亞亞請了幾天假,母子倆關起門來,悄無聲息的度過。大部分的時間,許嫂反覆的收拾本來不多的衣服東西,把它們打成一個小包裹以後在拆開重來。

亞亞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陽光。夜深了,許嫂還是閉不上眼睛。拉着亞亞的手小聲地説:“亞亞,別怕,沒事。媽能養活你,媽能幹活!你那學,你那學…能不能…”亞亞伸手抹去媽媽臉上的淚珠,暗啞地説:“我不上了。”沒有哭,亞亞甚至沒覺到有多疼。原來那麼看重的東西,放棄也不難。只不過是身體裏空了一塊罷了。洺石看着站在對面的亞亞,目瞪口呆。他怎麼也不能明白亞亞剛才説的話。

“你不考了?你不跳舞了?為什麼!”洺石快要抓狂了。

亞亞淺淺的笑笑:“沒什麼,就是沒興趣了,不想跳了。”洺石搖着頭:“亞亞,你不要開玩笑,是不是有什麼讓你為難的事?你説出來我會幫你啊!可是你説沒興趣了,太過分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做遊戲嗎?那我們這些子的努力算什麼,你的夢想算什麼!”亞亞咬着嘴不説話。那些算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地方已經不算是我們的家,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我不想再跳舞了,報名表我已經撕了。謝謝你,老師。對不起…”亞亞最後一句話沒説完,閉緊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線。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對老師的答謝。洺石無奈的問:“你哥哥知道嗎?”亞亞的睫忽閃了兩下,點點頭:“知道。”洺石明白已經無力挽回,氣沖沖的:“既然你不想跳舞了,我也沒什麼好説的。你走吧!”亞亞轉身走了。

洺石看着轉身離去的亞亞,又氣又傷心。嘉偉煩躁的翻動着手中的文件,公司裏的事情已經積壓到讓人頭暈腦脹的地步,一切都等他回來以後處理。公司的運轉出現不好的勢頭,在他不在的子裏,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

損失在所難免,更重要的事,如果不能儘快扭轉,情況會很危險。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大量的資金,可是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