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有朋自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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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遠方來，自當烹茶以待。

深青的瓷杯在火上慢慢的温着，慢條斯理的煮着茶湯，窗外風景如畫，陽光透過窗子在舒適的衣衫上，不大的屋子裏滿是茶葉的清香，閉上眼睛受着茶湯是雲霧繚繞的温馨，心情自然就如同這細碎的水泡一樣悠然的散開。若是在小憩之後可以喝下這新泡製的‘月下美人’，當是一件讓人覺得無比舒暢的事情。

但若是閒逸的心情被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打擾，又該有什麼樣的反映呢？

偏偏是想什麼來什麼，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直直闖了進來，屋子本來就很簡陋，門給她這麼一撞立刻歪在了一邊，又順便連帶了旁邊的兩柱子，連鎖反應的效果還是很厲害的，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過後，屋子裏已經沒有多少可以下腳的地方了。

只是這麼凌亂的動靜，烹茶人始終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好像是全天下沒有比盯着茶湯更重要的事情了。

小姑娘終於還是忍不住衝了過來，大喝一聲:“喂！”杯子已經用温水衝過，茶末調了水，與剛才注入的茶湯一結合，濃香四溢，深了一口氣，轉頭仔細打量着這動作魯的小姑娘。

很漂亮，也很乖巧的樣子，就和鄰家的小妹妹一樣，只是叉着的動作實在是有些不雅。

“喂！”小姑娘忍不住又叫了一聲，見還是沒有理睬她，臉氣鼓鼓的樣子好可愛。

“累了？累了我請你喝茶！”展顏一笑，天突然間充滿了這個小屋子。

“你不生氣？”小姑娘瞪眼。

“生氣，為什麼？”

“一個人莫名其妙的闖了進來，又莫名其妙的砸了你的東西。你不生氣？”小姑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東西砸了就砸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反倒是要謝你沒有打擾我的事情，沒有破壞我的心情。而我現在的心情在你砸了我所有的東西之後更是大好。”

“你有病。”小姑娘雖然沒有明説，可是她的眼睛分明是在描述這個意思。

“別生氣。”起衣袖，將冒着熱氣香氣撲鼻的‘月下美人’遞給小姑娘“有朋自遠方來，自當烹茶以待。茶可以清心，亦可以解忿，而我的家當居然可以起到與品茶一樣的效果，怎麼能不讓我到高興呢？”

“該生氣的是你，而不是我吧！”小姑娘冷笑。

“咦？你若不是氣到了要發瘋，何以進門來就砸我所有的東西？而在砸了我的東西之後是不是心情緩解了好多。既然是這樣，那砸就砸了好了。”小姑娘閉上了嘴，良久之後，忽然別過頭去，大眼睛裏居然有了淚光。烹茶人一怔，上前柔聲問道:“怎麼哭了，我又沒有欺負你。你若是不愛喝茶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的。”小姑娘忽然一把拉起他的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走，你快走，你要是不走就來不及了。”

“雖然説小姑娘拆房子的技術連一般的工人都未必能達到，而且這房子也簡陋的很，只是這一時半刻卻也不能塌了，所以咱們在這個繼續待個一天兩天還是不成問題的。”烹茶人笑道。

“不是，”小姑娘咬了咬嘴“如果你還不走，就算不會被房子壓死，也會被‘含沙’給殺了的。”

“含沙？含沙影，這個名字倒是稀罕的緊，你們可有另一個人叫做影？”烹茶人興致的問道，看樣子對別人的姓名的興趣要比對自己的姓名濃厚的多。

“你這個人究竟是傻子還是白痴，命攸關的時候還在這個研究別人的名字。”小姑娘有些抓狂了。

“非也，所謂‘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我又不是一定就會死。”烹茶人大笑了起來。

“你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因為我的任務是殺了你，而‘含沙’是監視我任務完成與否的人。一個時辰，現在也不過才過了一刻。你快逃走吧！能逃多遠就多遠。”小姑娘説着掉淚了。

“這麼説，小妹妹，既然你是來殺我的人，又為改變了主意？”

“因為你是第一個沒有和我發脾氣的人，而且還請我喝茶。我知道你是好人。”小姑娘忽笑了起來，雖然臉上還掛着眼淚，很像清晨帶的。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如果我剛才衝着你發了脾氣，你就可以狠心衝着我下手了吧！”烹茶人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垂頭沒有説話，肩膀輕輕的抖動起來。

烹茶人仔細盯了小姑娘一會兒，忽然開口:“小妹妹，玩夠了就回家去吧！”

“你不相信我是來殺你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小妹妹，知錯就改才是達人，你雖然有不少的病，但現在回頭卻還來得及。這種偏僻的地方，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的，你馬上離開，也不會有人知道你來過。而且”微微一笑“我沒有背後打小報告的習慣，姑娘淨可以放心，下次遇上之後我們還是陌生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的自以為是，蠢人，蠢材，我，你説我點了你的道在揹你走，路上會有人把我當怪物嗎？”

“絕對會的，而且你的回頭率會在百分之一千以上，雖然我不是很高大，卻也還有一定的分量的，憑着姑娘，”烹茶人上下打量着小姑娘，搖搖頭“姑娘實在是——呃，所以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比較好。”忽然空氣中除了茶香之外又多了些淡淡的花香，小姑娘臉慘白“完了，是‘含沙’，他已經來了，這下子你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沒事，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小姑娘，若是真的如你所説，你是那個什麼組織的人，那你的任務完不成，你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斷一臂！”小姑娘説的很是淡漠，好像這在旁人看起來很殘忍的事情在她的眼中本就不值一提。

“為了一杯茶廢一條手臂，你不覺得虧本比較大？”

“因為你是第一個我這麼做了不僅不生氣還給我茶喝的人，我覺得值，我不後悔。”

“哦！”烹茶人點點頭“原來他們竟然是這樣訓練死士的。”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走着，小姑娘的臉也是越來越慘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好像已經聽到了死神的微笑，可是怎麼看也只能看到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在地上留下了一點一點的陰影，卻是沒有人的出現。

“奇怪了，他應該來了呀！怎麼會還沒有出現呢？”小姑娘喃喃説道。

“小妹妹，不是我説你，想當英雄是人之常情，可是，若是想得過頭了，想出一些莫名的事情來可就不好了，做事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烹茶人嘆道。

小姑娘愣愣的站了半晌，忽然腳用力一躲地面，在地板上躲出一個腳印來才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直到看不到小姑娘的影子之後，烹茶人才叫道“看戲的，可以出來了。順便把那個小白鼠也一起帶出來。”順手拉下臉上的面具，我長出了一口氣“嗯，還是自己的臉比較舒服，帶別人的臉本就不是人做的事情。”

“喂，你這是怎麼説話呢！我這麼玉樹臨風的容貌肯讓你借用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敢挑三揀四的。”江秋白説着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提着一個什麼東西。

不要怪我認不出來，實在是那個應該是人的東西被一整塊的黑布給完全的包裹了起來。

“噁心！”我做嘔吐的狀態“好了，拿銀子來。”

“失策啊！我居然沒有料到自己的臉孔這麼的有魅力，實在是太失策了。”江秋白一面滿臉惋惜的説着一面掏着銀票。

“不過你今天表現的也很意外啊！平時你不是很暴力的嘛！今天怎麼會這麼的有涵養？”

“不好意思，本姑娘的涵養一向都好的很，而且生氣會起皺紋，本小姐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錯誤。”我美滋滋的把銀票收了起來，一千兩啊！又夠花一段時間了。

“失策，失策，早知道就不和你打這個賭了。”江秋白仰天長嘆。

“好了，讓我看看這個‘含沙’什麼樣子。”我好奇的想着印象中的殺手應該是什麼樣子。

很失望，太平凡了，普通的臉，普通的身材，平凡到扔人羣裏本看不出來，而他現在的藥效似乎已經過了，睜着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

“喂，殺手老兄，不要生氣，我可以透漏一件事情啊！除了昏你的藥是我提供的以外，其餘的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快樂滇供着謎底，然後滿意的看着他的臉又黑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