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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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真的帶走了兒子的恐懼與隨他而來的陣陣錐心刺痛格破了她傷痕累累的防線,引出了她滔滔不絕的滾燙淚水…
一回來就看到她哭倒在地,不嚇壞了菖蒲和阿恪。
“寧姐!”
“娘!”第五寧乍然聽見兒子的聲音,喜出望外地抬頭一看,就見前方朝她跑來的阿恪與菖蒲,“阿恪…”
“啊!”一過來就被孃親一把抱住的阿恪發出一聲慘叫,“娘!”他被摟得差點不能呼,趕忙掙扎,“娘!放手啦!”
“寧姐?”菖蒲有些擔心地看着抱住兒子猛哭的第五寧,“你沒事吧?”稍稍緩和了下動的情緒,第五寧這才放開兒子,拭乾臉上縱橫的淚水,扯開了嘴角淺淺一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説:“我以為阿恪不見了。”阿恪臉一紅,即使心中動,嘴上還是彆扭地嚷:“娘你睡傻了嗎?我怎麼可能不見?”
“是啊!你怎麼可能會不見呢!”帶着點自我安的成分,第五寧附和道。
“對了,你們剛剛跑哪兒去了?”
“我們…”菖蒲遲疑了下,“我們跟着阿恪他爹到林子裏砍樹。”第五寧聞言一怔,整個人恍惚了下,“他…阿恪他爹真的回來了?”與其説她這是在問菖蒲,不如説她是在問自己。
“是的。”菖蒲答道。
“我沒有!”第五衡重重地甩開手上的斧頭,盈滿怒火的眼狠狠瞪向胡亂指控他的紫荊。
“沒有?”紫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敢發誓?”由於菖蒲帶着阿恪回去煮午飯,順道看看第五寧起來了沒,因此林子裏只剩紫荊和第五衡,在沒有顧忌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會再跟這個負心漢客氣。
面對紫荊為他扣上一大堆“拋棄子”的罪狀,第五衡抑制住自己瀕臨失控的情緒。
“是寧兒跟你説我不要他們母子的?”
“這哪用得着寧姐説?”她連哼兩聲。
“任何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你做了什麼!”她最討厭這種敢作不敢當的人了!要不是看在寧姐似乎對他餘情未了的份上,她壓連話都懶得跟他説,直接就讓菖蒲把他趕出谷。
“既然寧兒沒説過,你憑什麼這麼説?”他雙拳緊握,若非顧慮到她是名女子,他早就送上一記鐵拳打爛她嘴。
紫荊一聽也火了,“憑什麼?就憑寧姐和阿恪的命是我們救回來的!”不讓他有嘴的餘地,她有如連珠炮地接着往下説:“寧姐在你走後差點死掉你知道嗎?不知道!因為你正顧着和那個謝蓉蓉濃情意、雙宿雙飛,哪顧得到寧姐為你不吃不喝、難以成眠?要不是我們看不過去,強她吃飯、喝水、睡覺,你以為現在還看得到她人嗎?我呸!”她每説一句,第五衡的臉便沉一分。
“當初你若是無心與寧姐廝守一輩子,那就別碰她。喔,沾了、碰了,等她肚子大了再一腳踢開她,這就是你的擔當?”對他已呈鐵青的臉視若無睹,紫荊繼續嘲諷道:“像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回來幹嗎?該不會是謝蓉蓉被你玩膩了,沒新鮮了,所以你又回頭想起當年被你拋棄的寧姐母子——”
“夠了!”他一聲發自丹田的低吼吼斷紫荊未完的諷刺。
被他渾厚的內勁震得一愣,紫荊這才乖乖閉上嘴。
“我再説一次,我沒有拋棄寧兒和阿恪!”第五衡咬牙切齒地狠狠瞪着她,“至於你所説的那些滔天大謊,我不追究是誰告訴你的,只要你別再在我面前提起!”
“我説謊?”紫荊氣得漲紅了臉,顧不得害怕地反駁道:“是你心虛,聽不得我説實話吧?”迅雷不及掩耳地,第五衡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將她舉離地面,瞠大了噴火的眼,憤恨的字句自齒縫中出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什麼都別説!”紫荊強壓下因他而起的懼怕,倔強地回嘴道:“我不用知道什麼,若是你像我一樣,親眼目睹寧姐這九年來承受的苦,我就不信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否認自己做過的一切!”第五衡聞言一窒,繃張到極限的最後一絲理陡然繃斷。
“你幹什麼?”突然被魯地扯着走的紫荊失聲尖叫,忙不迭地拉扯他手以求掙。
第五衡不發一語,拽着她的手堅定而固執,任她怎麼捶打也不為所動。
她以為他看不見嗎?寧兒在谷裏過的子有多簡陋、多難捱,她真以為他視若無睹嗎?
兩幢搖搖墜的小木屋,單薄得本抵擋不住東北嚴冬的侵襲,而屋內傢俱甚至連牀也沒有,蓋的被子也破舊不堪…該死!每一想起她和他們的兒子竟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就恨不得砍死自己!
本來谷裏該有五幢堅固的木屋供他們棲身的,怪就怪他!九年前自杭州逃開後,無處可去的他一意想回鞍谷傷口。怎知一回到鞍谷,兩人過去在谷裏相依為命的點滴就像夢魔般夜折磨着他,而她的背叛更不時重現地嘲諷他的念念不忘。最後,被折騰得形銷骨立的他再也受不了,發狂地毀掉了那五幢木屋後,他遠離了鞍谷,井發誓有生之年不再踏入這傷心地一步。
那五幢木屋若還留着,他們也可以少吃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