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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乃栬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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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老道:“不是小女有甚不足,他單道自己命中薄劣,八字偃蹇,目今蒙員外、院君陰庇,只恐後事難卜,故此有志披緇,無情傅粉,將剃髮為尼,尋個修行去路。一可以懺已往之愆尤,兼佑員外、院君之福祉。在下頗然其説。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成[王圭]道:“嗄,原來有此善念!我想起來,他雖無所出,亦應老死香閨。噯,我年已老,多分管他不完,反為不便,既有此心,亦是好事,不知院君意下如何?”都氏道:“二娘子雖是無兒,與老身極其相得,向在家中,情同姐妹,得他在家,老身也有個陪伴。

他今舉了此意,決是難留,我實割捨不得!只待老身過世後,任你出家,也未為遲。”二孃道:“多蒙院君相留,妾固不當違命。

但道念一生,惟恨皈依晚,在家混俗,不無塵事所關。切憶身為廢人而不迴心向道,惟恐當來之世,望此廢形而不可得,那時悔之晚矣。

惟員外、院君發慈悲心,行方便事,舍此微軀,周其衣食,使妾得向佛前懺悔,祈保員外、院君多福多壽,妾之願也。乞二位裁之。”都氏揮淚道:“這樣講來,二娘子你真捨得我去?也罷,你意已決,豈敢相強,其後供養所需,俱是老身措辦。”成[王圭]道:“你只管僧帽鞋衣罷了,道糧之費,我就聽起水田十畝與他,生別膳養,死為殯殮,也見你我情分。”都氏道:“這才是理。”二娘子再三謝。

成[王圭]問道:“二孃,還要在那裏出家?”二孃道:“正要員外與老父眼同覓一好處才妙。”成[王圭]道:“和尚家,我到時常相處幾個。

那尼姑們,只院君不放進門,我卻一處也不曉得。聞有幾座尼庵,説道里邊有若干女眾,不論老少,不計其數,從幼含花女兒出家的都有。

不知怎的,不拘在山在市,都把個門兒鎮裏緊緊關閉,又有道糧,並不出門抄化,我想這班都是真正好尼姑庵了。”熊老道:“員外,你真是個老實人,豈不曉得古人説:‘僧敲月下門’,正為那關的,所以要去敲。

裏邊專一吃葷吃酒,千奇百怪,勝似男人,無所不為,無所不做。還養得好光頭滑腦梓童帝君相似的小官,把來剃了頭髮,扮做尼姑,又把那壯年和尚放在夾壁裏。

有人來時,只做唸佛看經,沒人來時,一味飲酒取樂,甚至假修佛會,廣延在城在郭縉紳、士庶之夫人、小姐及人家閨女、孤孀到於庵內,修齋唸佛,不許男客往來。

有那等不信的小夥子、惡少年要去看婦女、亂法會,又有那等開眼孔,假慈悲的舉人、進士、鄉宦們,有血瀝瀝的護法告示當門遍掛,你道誰敢再來多嘴?那些婦女們捱到黃昏夜靜,以為女眾庵中不妨宿下,其家中父親、丈夫也不介意。

誰知上得牀時,便放出那一班餓鬼相似的禿驢來,各人造化,不論老小,受用一個。那粉孩兒樣的假尼姑,間已就陪着一位夫人、小姐,晚來伴寢,是不必説。

其內婦人之中,有些貞烈的,也只翅難飛,沒奈何,吃這一番虧苦,已是打個悶將,下次決不再來,惟恐玷了聲名,到底不敢在丈夫跟前説出,那為丈夫的也到底再悟不透。

及至那等好的婦人,或是久曠的孤孀,自從吃着這般滋味,已後竟把尼庵認為樂地,遭遭唸佛,來歇,與和尚們出妊孕,倒對丈夫説是佛力浩大,保佑我出喜了。

你道那班為父為夫的,若能知些風聲,豈不活活羞殺?故此在下説,極可惡是那關門的尼姑哩。”都氏道:“熊老伯為何曉得許多委曲。難道果有這們事體?”熊老道:“這些事,是我們明理的方才曉得,那仕途贓坯與那民間俗子,誰知這段緣故!”成[王圭]道:“仕途上那班狗男女等,他這樣才叫做男盜女娼,但是那為尼的,捨己之田而肯使耘人之田,恐亦無此不妒之尼?”熊老道:“員外執見甚腐。

他做佛會,一月不過十次,其餘子,俱是尼姑獨佔,況且那等來從帳的婦人,吃着這般美味,回家罄其所有將來佈施,正叫做酒池林、淵財藪,豈不是普利道場、無遮大會?”成公成婆不覺大笑,熊二孃合掌道:“阿彌陀佛,孩兒未有片香及於佛門,爹爹恁般謗佛,皆是兒之罪也。”熊老臉紅道:“這是因話説話,有甚罪果?”成[王圭]道:“閒事休題。老丈察其中之利弊,必能悉知其中之真偽。趁早定奪一處,以便擇行事。”熊老道:“若要假至誠的,倒也頗有。

若要真誠去處,其實罕有。只聞西湖南山有一所小小茅庵,不多幾眾尼僧,自耕自食,不善扳緣,奉侍一尊古佛,卻是石頭鑿成,因此叫做石佛庵。庵裏住持法名妙音,此尼年過六旬,頗有德行。只怕山路崎嶇,來往不便。我兒可也中意否?”二孃道:“兒所嫌者,正是近城市的去處。那深山僻塢,正好修行、唸佛的妙境。只待員外去看一遭,便知端的。”熊陰陽歸家,説與子知道,熊媽媽亦不相阻。

,熊老邀同成[王圭],竟去石佛庵隨喜。行走之間,已是本庵門首,但見:石徑逶迤,溪曲折。老椏樹鳴幾般古怪幽禽。峻峯巔結無數綿纏藤葛。

不聞雞犬,惟餘隱隱鐘聲。未見茅籬,只有微微煙火。白雲籠禪宇,紫竹陰森護梵官。二人抄轉竹籬,又渡過一條獨木板橋,來到庵前。

見一個醜老尼出來汲水,二人打個問訊道:“妙音師父在家麼?”老尼答道:“家師禮懺方完,正是止靜時候。

善人方丈請坐,待小尼通報,以便相。”熊老道:“你只對妙音師父説,就是城中做陰陽生的熊老爹,見他有話。”老尼道:“我道有些面善,原來就是熊先生。

多時不見,便不認得了,此位員外上姓?”熊老道:“便是我家前街開解庫的成員外,你難道也不曉得?”老尼道:“哦,是了,我記得十來年前,跟隨家師同化月米,正來到你們前街一所解庫裏募化,想就是這位員外,將些錢米出來。

只見一位長長大大的院君,虎也似的罵將出來,把這員外拖翻進去。驚得我師徒走也不迭,正不知什麼緣故。敢問員外,可是令堂太夫人麼?”成[王圭]道:“惶愧!便是我家老。常是如此,那裏作得正經!”老尼道:“怪得恁般後生,我道這院君那得偌大兒子。二位坐下,待我喚師父來。”妙音聞知,即忙出,叫備茶飯。二人把所事從頭説了一遍,妙音不勝之喜,更聞有田賠堂,豈不中意?滿面堆笑道:“怪得夜來夢見一位金身的羅漢降臨,原來應在宅上。

我倒不知熊先生的姑娘嫁與成員外,弟子許久不入城來,不曾奉賀。如今既要出家,實是美事。佛[口羅]佛,他本是個嬌美女姑,又嫁作富家娘子,怎捱得我這裏黃齏淡飯?”熊老道:“小女極不在此的。”成[王圭]道:“師太不必記掛,凡百小菜之類,在下不時送來,況且這位二孃與我家老伴兒甚是相得,若一來時,只老送的小食,也夠眾位食用。”妙音道:“如此甚好。員外曾擇否?”成[王圭]道:“尚未。”妙音道:“我有本歷在此,就請熊先生擇個子,待弟子好備齋供。”熊老擇道:“明算來做不迭,後又是丁,彭祖忌丁不剃頭,看來只有初八上好,又差是個絕。”成[王圭]道:“絕不好,另看個罷。”妙音道:“不妨,所喜的是這絕。我等出家人不比俗家做事。況淨頭之意,正要意絕、心絕、情絕、絕,才是出家本,買也買不個四離四絕的子,正妙得緊。”成[王圭]道:“這也有理。的於這,我等齊齊送來。”妙音請二人齋飯畢,二人別歸,已有半晚半景。正行間,只聽得背後簌簌的響,熊老道:“山深路僻,什麼走響?”成[王圭]連忙回頭一看,原來便是成華。熊老問道:“你可來接麼?”成華道:“接到不早上來了,餓死我也。”成[王圭]道:“為何早上到來,在此受餓?”成華骨嘟張嘴道:“老員外做人誠實些,也免得院君相疑,又免得我們緝捕。偏我晦氣,輪着今遠差,飯也沒處買吃。”成[王圭]道:“院君一發這般心細。”熊老道:“今倒怪不得,倘是有像我説的那等師姑,免不得你要偷摸,這緝捕必不可少,只難為了成華大官。幸喜適才收得幾個燒餅在此,權且送你充飢。説話之間,已到家下。成華先進,覆了院君,只當消了一張牌票。都氏聞得尼姑個個老醜,心下十分放落,道:“既如此,後來往,不必慮了。”隨即別設酒席,款待老熊。不在話下。不數,初八已至,都氏接了熊老夫、周家父子,自己與何院君、熊二娘子一干女眷,轎子先行。

成華挑了素食果品,成茂挑了僧鞋、衣帽,並二孃隨行什物,眾男客一齊來到石佛庵中。妙音便將香燭、佛像、花供、紙馬鋪設停當,等得一行人到,即便敲鐘打鼓。

眾人拜佛畢,走過一班村村俏俏的尼姑,俱來問訊,茶罷,一齊念動觀音經、藥師懺,真言咒語,就請熊二孃參佛。

二孃隨着妙音,遍拜如來、文殊、諸天羅漢、彌勒準提、金剛韋馱,迦藍等神,已畢,成[王圭]將請妙音登座,着熊氏合掌頂禮,以求受記。

都氏送上香信禮物,老熊送上剃頭金刀。妙音即將三皈五戒,逐一講完,便取名道:“本庵法名,向以‘即是空’四字為則,如前歲收的幾個小徒,乃‘’字頭,故有玉、曇、塊、膽、等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