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章不為雌石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餘嘗慨世之男子,甘為婦人之行,而不能婦人其心。婦人以一夫終,外畏公議,內顧名行。男十不謂,女過二便為辱。苦矣,身之女矣!吾身疇氏,而以人之顰笑為顰笑,顏和聲隨有奚愉?

況乃所樂只爭是一線,一線之樂又寄於夫子。非足以媚之,才足以制之,弗得也。一夫一婦,為歡幾何?中有生老病死,所去者半。聲問緣覺,所去者又半。飲食息起,所去者半。

悲歡離合,所去者又半之半。總令美滿百秋,括計不過數載,若乃複雜以僻,媚乎外室青樓,靜言屈指,寂涕泗橫,婦人又烏能不妒?故婦人之心真。至於而真,更無漏其一種忐忑齒間齦齟齬齷齪,無可奈何之衷。將為賢婦,又恐割愛。將為妒婦,又惜名稱。

至事勢臨頸,腆顏不顧,譬茲醋國,扇乃牝風陰氛,彌填區寓陽明,遂失堅剛,縱橫在我,笑罵由他。誰不愛名,甘任不肖,可悼矣。令天下親友臣子,以茲為心,則三王無難四,五帝無難六。

弒父弒君,不載《秋》。刖足按劍,不載《列傳》。不復有商周,安知有末乎?奈何孤矯之僻,獨鍾婦人,勞辭彥唏,虛費筆墨,扼腕哉!

前有《獅吼》,繼有《怕婆》,而伏雌教主今又為之昌明其説,男子閲之,喜斯悦矣。妾婦聞之,能不自毀盡葫蘆中一滴?不乃若都飆肆毒,冷姐生,即矣。

妒婦亦當拔劍而起,斬斷妒,為莽男兒開方便之法門,頓一面之網,普無生之福,因以灑楊枝,蓮開並蒂,則世之獲福,不即多乎!茲集雖足繪妒,實以救世矣。

諸凡甘婆心而稔怕婆者,虔請一卷,二三高納,對其乃正,焚香恭湧,禮拜懺悔,不必白麪玉皇、黑臉閻老,梅檀香橫,法界花飛,有妒無妒,一時同超醋海。筆耕山房醉西湖心月主人題説原都氏者,言天下之婦人都如是也。

婦人秉陰霾之,習狐媚之妝,能竊男子之意旨以為用。男子墮落其中,至死不覺。亙古及今,以及蠻貊,無不皆然,故曰都也,雖然,情不足以聯其夫,不得妒。

才不足以凌其夫,不能妒。智淺不足以駕馭其夫,雖妒,夫亦不受其妒。試觀都氏舉止,其才情智識,自是太原異人。孔明以巾幗遺仲達,退丈夫為女子。餘讀《怕婆經》,進女子丈夫。

世有都氏,吾願事以箕帚。成圭者,成規也。言天下之男子,未有不怕婆而能為丈夫,如公輸不能拙規矩而成方圓。不怕則爭,爭則不和,夫婦不和,天地隨之愆尤。

蓋怕之道,言之為柔,直言之則為怕。然則,怕婆又何必為丈夫諱?揭一種新花樣,定萬世大規模,孰是慧男子,秉成規而善用之?三握之吐,姬且負戾之周。七擒七縱,諸葛薄代之智。悍婦不殊強虜,非智寧能馭伏。

保孤無異幼主,不周惡乎能全?鞠躬盡瘁,以忠臣行。良臣之心,任怨任勞,以巧人甘拙人之事。斯其為周智也。飆者,何犬之類也。以繼子而作難,何異瘋犬?

天下之生乎一體而懷二者,冷着甚矣,故冷姐繼都飆而得矣。***鬚髮男兒,率處繇來凜冽。又何曾隱忍膚撓,含容目瞥。勝負場中逞後先,英雄隊裏爭豪傑。

怎歸來見着俏渾家,湯澆雪!下虛心,猶未悦。任趨承,還磨折。總甘心忍耐,敢生言。可侮渾如繫頸羊,堪欺儼似藏頭鱉。是何年,請得上方刀,把雌風滅。這首《滿江紅》詞,乃是宋時一個宿儒所制。單道着人生於天地之間,受父母之血,秉天地之靈,至清至明,至剛至勁。

及其漸至壯年,又讀了幾多詩書,學了幾多世務,添了幾多俠腸傲骨,義膽雄心,一毫也不少屈於人,一些也不少弱於己,便是父母。

也不肯讓他分毫。不知怎麼到了壯年以來,娶下一房室,便有了一個緘束,就似那蝸牛遇了醋,螞蟥見了石灰一般。

由他飛天也似的好漢,只索縮了一大半,這也不知什麼緣故。難道男子個個懼內,女人個個欺夫的?也是天生的古怪。俗話道得好:幹事時她卻還在底下,除了這事,她便要爬到丈夫頭上屙屎。

莫説別的,便是當時陳季常,是個大有意思的人,哪個不相欽敬?獨有這點上邊,有些調停不來,每受了夫人的呵譴,難為到十生九死。

又有那不識進退的老蘇,倚着通家好友,只道自己麪皮怎麼樣大,思量勸那柳氏轉來,走來道:“嫂嫂,夫乃婦之天…”一緣二故,説得不上三五句話。

只見那柳氏霎時變下臉來,把個刀一似的言語覆上幾句,眼見那老蘇真個也自酥了,這總是《獅吼記》的舊話,人人看過,個個曉得,卻把來做一個引子、小子也不十分細道。

卻説目今又有一户人家,丈夫賽過陳[忄造],老婆賽過了柳夫人,他的家門顛末,又賽過《獅吼記》。雖則世上常情,亦是目今趣事,待我慢慢説來。有詩為證:堪嘆男兒力不支,諸凡事業任為。

假饒片語相撓處,歷盡熬煎真可悲。説話的,你又差了!依你這等説來,為人娶了一房小,不要他幫扶家室,終不然做個神閣兒,請他朝夕四拜,才是男兒力自支嗎?

呀,看官,不是這等講,若説朝夕四拜,端又是怕老婆的了,有一詩又道得好:主內兮夫主外,夫耕織俱無怠。

丈夫一身顯榮,念及糟糠倍親愛。宋弘之不自誇,自有知心宋弘在。怎知當世澆薄風,雖懶惰勤爭功。自言家業皆由我,恃己多才凌老公。丈夫不幸無子息,自言有婿有內侄。堪嘆白髮已矇頭,尚不容夫親外

丈夫無奈假趨承,只恐貽笑遭人輕。後生莫道不懼內,事到其間難後生。閒話休題。且説宋朝年間,臨安府中有一處士,姓成名[王圭]],表字廷玉,祖居虎林人氏。

幼年孤苦,無倚無依,辛勤積攢,做些經紀生理。到了二旬之外,娶下一個子,就是左近那都絹的女兒。

那都家老員外,名喚都直,喚字公行,做人樸實,頗有財勢,因開綢絹鋪子,人人喚做都絹。那都絹為何將這女兒倒嫁了一個小本經紀?也只是這都員外做人老實,不樂虛花。

是這女婿做人自小停當,一個銅錢當八個字用,以是把個女兒與他為。便是那都氏娘子,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如花似玉,一應做家,停當,只是一件,都氏從來嬌養,況且成[王圭]出身淺薄,家業皆得內助“懼內”二字,自不必説了。

做親後不多幾年,夫唱婦隨,做了千數家業。不期都老員外過世,舅舅都麗又小,絹鋪沒人管理,卻是成[王圭]尋了后街綢絹行中一箇舊友,仍舊開張緞鋪。這友人姓周名智,表字君達,年紀與成[王圭]彷彿,不相上下。

做人格温和,公平易,店面上一發來得,真個是不由科甲的狀元,不做文章的秀士。兼之出入銀兩,半毫不苟,開得十多個年頭,頗頗有了利息。

,成[王圭]道:“賢弟,你我忠心赤膽,開店多年,有本有利,並無芥蒂,只是如今事體大了,兩下久,終有結局。古言道得好:樹大分枝。我和你兩人就此分枝,有何不可!”周智道:“小弟得蒙提挈,凡事皆賴賢兄所賜,一任尊裁,但憑處分。”成[王圭]道:“説哪裏話!本錢雖是我多,辛力卻是你多,和你除原本外,均分餘利就是。”當就盤算了賬目,點起貨物,共有萬金。兩下各自分了明白。周智便移至大街,仍舊開張緞鋪。成[王圭]卻懶於營生,因家下有了兩個得力主管,竟移至後巷開了一所解庫。説話之間,不覺光陰似箭,月如梭。又是十多年後,兩家生理更又不同,旺,只是一件,那周家莫説別的,只兒女也添了兩三個,將次要嫁娶了,獨這成宅夫婦,少不得一個稱了員外,都氏也稱了院君。

家裏山場、田地、衣飾、金銀,那件沒有?偏偏的員外便像太監,院君就像個羯狗,兩下結親四十餘年,也不曾放得一個,都氏也不着急,莫怪那成[王圭]口中不説,心下思量道:“我有偌大傢俬,年近六旬,並沒一個承宗接祀的兒子,這事怎不教人着急!

總是城隍廟、張仙祠、崔府君、定光佛,那處不立願?那處不許經?一毫也不靈應,況且院君格不凡。”看官們像也諒着七八分的光景,那些娶兩頭、大七大八、一一妾,莫説成員外,便是小子也開不得口了。

,成員外閒居無事,景融合,節屆清明,時當寒食。那時獨坐書齋,別無思想,忽然記得起來:“去年天竺進香,曾在白衣賜子觀音殿前,許下燈油良願。至今將及一載,未及完納,想是因此越沒個子嗣消息了。”即忙便請院君商議。不多時,那都氏輕移蓮步,緩動湘裙,來見員外。看他怎生打扮。《臨江仙》為證:杏臉全憑脂共粉,烏雲間着銀絲。荊釵裙布儉撐持,不為雌石季,也算女陶朱。真率由來無笑影,和同時帶參差。問渠天更如何?要知無妒意,溺器也教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