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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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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觀望,賭總裁會帶小已涼進辦公室的機率有多高,比數是十七比二十一,不上不下。”

“那你賭哪邊?”

“要我説嘛--”小秘書還沒説完,話就被人斬。

“喂,你們還聊…上班了!”從茶水間經過的同事好心提點,這幾個也太不像話了,聊八卦聊到連上班時間到了都不知道。

公司獲利驚人,給薪大方,員工的年終獎金也很教同業眼紅,要是因為這種小事被炒,一點也划不來。

眾人趕快做鳥獸散。

此時,夏頡已經分秒不差的進了辦公室。

“那我出去嘍。”揹着雙肩揹包、又跟着來上班的紀已涼看見辦公桌上那一疊小山高的文件,有那麼點心虛,那疊小山的形成,她得負一大半責任,而且是完全幫不上忙的,她摸摸鼻子,很識趣的就要往外走。

“你放心,我會把這裏當自己家的。”她一副不必他心的模樣道。

她又不是沒來過公司,上次她很認真的逛過一遍,就連逃生門在哪,問她也可以,所以完全不需要人帶。

“需要什麼,跟小胡講,鄭秘書也是。”堆積如山的文件對夏頡來説並不算什麼,往常國外出差回來後也經常如此,更何況這幾天他該代的事項、無法往後拖延的會議也都以視訊解決了,這些不能訴諸於他手的,他會想辦法消化。

她比了個ok的手勢。

一大一小的同居生活沒有夏頡想象中的難過,紀已涼出乎意外的獨立。

她不是那種非要問一萬個為什麼瘋大人的小孩,她聰明愛乾淨,自我管理能力很強,常家居生活本不需要人照料,最可貴的是她會分攤家事。

誰有空誰掃地,誰有空誰洗碗,很多雜務本落不到他頭上。

常常,他專心於自己的事,她就在一旁看書。

那天,空氣中的是一首韓文歌,覺上男歌手年紀還小,唱不出歌詞裏那麼深的情,但是音漂亮,聲音充滿情緒,倒也不錯聽。

不用問也知道,繼他書櫃的書淪陷,他的音樂掌控權也易主了。

他瞄了那個半天都沒來煩他的小表一眼,她正盤據在沙發上,沉浸在一本叫《貝納德的墮落》的書裏面。

那是一本探討醫護人員在道德和貪婪之間擺盪,黑暗多過光明,醫學懸疑犯罪故事的書。

對孩子來説,有點不夠正面。

他踱過去。

“你要不要換一本柯南還是三貓福爾摩斯的推理看?柯南漫畫跟文字版我都有,我可以借你,不收費。”目光有點捨不得的離開書本,她温的説:“推理我只看克莉絲蒂。”

“那個除《聖經》以外,全球狂銷二十餘億冊,暢銷紀錄仍然無人出其右的克莉絲蒂推理小説?”

“嗯啊,你知道?”她終於有興趣,翻身坐起來。

“要知道全球人口數的三分之一--幾乎每三人之中,就有一人讀過克莉絲蒂的推理小説,她很強吧?”對她,他已經沒辦法更驚訝了。

一個孩子涉獵之廣,那種覺得和自己同住的其實只是個外表幼齒軀殼、內在與大人無異的覺,又像海嘯再度席捲了他。

她在他身上製造的不只有海嘯,還有土石

老實説,夏頡覺得他已經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後來他把頭抵到牆上,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瘋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去研究她的年紀和行為。

她説過,她是天才。

天才這種生物,他承認他沒研究,很不悉。

所以天才做事,也不在常理裏。

既然這樣,平常心就好…對對對,平常心,要淡定…

回過神,他重新抬頭,那個讓他頭痛、以為自己扭曲變態又起心的小傢伙早就出去了。他搖搖頭,下西裝外套,還是開工吧。

走出夏頡辦公室的紀已涼,笑咪咪的和秘書室的人都打過招呼,很快又被團團圍住了。

看着大小“姊姊們”對她的關心,和一個個給她點心和小禮物的人,手痠之餘,心裏錯綜複雜的覺卻怎麼也説不出來。

他們可不可以別一個個都來捏她的臉,她不是麪包蛋糕啊。

“我説你們啊,想要小孩就自己趕快找個男人去生,別覬覦我們家的小已涼,你們都把她的小臉捏紅了知不知道?”像顧着小雞的母雞,胡恩威以驅逐艦的姿態出現,把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紀已涼救了出來。

“你以為你是誰?”有人抗議。

“來,小可愛,叫一聲乾爸。”紀已涼噎住,她真的叫不出來。還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哪時認了乾爹的?不過為了逃離這麼多手的魔掌,她掐住自己的手,忍住雞皮疙瘩,扮笑臉,然後乾乾的喊着,“乾爸。”這下,胡恩威可笑開花了。

他一副“瞧吧”的神情,孔雀尾巴翹得老高。

眾人散去,他笑嘻嘻的向紀已涼邀功。

“我的女兒這麼多人喜歡,我是不是這時候就要開始替你存嫁妝啊?”紀已涼白了他一眼。

胡恩威也不覺受傷,拿出他最心愛的iphone,“裏面有app喔,好玩的東西很多,今天就借你吧。”新買不久的車是大老婆,新入手不久的iphone是嬌滴滴的‮婦情‬,老婆‮婦情‬左擁右抱,而女兒是上一輩子的情人…啊,人生夫復何求?他的人生完滿了!

“咦,那些東西是不要了的嗎?”見一疊疊了很高的書刊雜誌很隨意的擺在走道上,她問。

最上面的一本寫着凡亞年刊,封面是凡亞大樓的空拍照。

“嗯,那是二九年的舊年刊了,這些東西處理的部門很快會來搬走的。”年刊啊…

“我看看可以嗎?”

“可以啊,當然可以。”於是,回到座位的紀已涼放下揹包,還有那些別人送的早點禮物,開始研究起那本對任何人來説都索然無味的雜誌。

只見她從頭到尾翻過一遍,然後跳下椅子,問胡恩威要了一把美工刀,也不知道她割下什麼,只見小小一塊,笑嘻嘻的看了眼以後,很珍惜的放進錢包裏頭了。

她剛剛才把錢包收起來,一道公鴨嗓很不是時候的在安靜的辦公室製造出噪音來--“喂,那個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紀已涼慢的抬頭,看見站在型走道前端的一個少年。

他一臉意氣風發,身邊跟着一羣人,有老人也有穿着凡亞制服的年輕人,還有從頭到尾黑壓壓的保鑣。

好大的派頭,不是對她説話吧?不關她的事。

她又把頭低下去做自己的事。

“你好大的膽子,本少爺跟你講話,你聽見了沒?”答答答的腳步由遠而近,停在她旁邊。

她不耐煩的用眼尾瞄他。

那些人沒有跟過來,站得遠遠的,可是,整個秘書室的人都往這裏看。

很臭的少年因為不被重視,少見的耐心站着,但是嘴角眼眉看得出來正在壓抑着要爆發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