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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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説:“是啊,我好脾氣,我好捏唄。本來我都尋思這輩子就這麼着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了,可他媽老支使我,拿我當丫環使,還動不動老丟東西,完了拐着彎説我手腳不乾淨,沒事兒就雞蛋裏挑骨頭,反正你幹啥都不對,你永遠沒對的時候。
他們娘倆是存心想把我攆走。我就跟他們翻車了,氣頭上罵髒話的時候,我説畜生都不親媽。老太太沒臉活了。
自己喝農藥了,民不舉、官不究,悄默聲埋了,再往後我就聽見謠言,説我有神經病,成天胡咧咧。你説這是誰給我造的謠?還能是誰?”我渾身一靈。
到底誰説的是真話?我問:“那你當初為啥嫁給他?”大嫂:“嫁他之前哪知道他這樣?你嫁鋼蛋兒之前對鋼蛋兒瞭解多少?對了,知道他大咋死的麼?”我説:“鋼蛋兒跟我提過,是伐樹拍死的。”大嫂説:“是沒錯,可伐樹有講兒,撂倒朝南,撂之前都扯脖子喊。他大能聽不見?能忘了規矩?咋那麼寸呢?那樹咋不拍別人呢?老東西做過孽唄。現世報。活該。我後來才知道,當年屯裏老葛家三兒媳婦不生養,被害死了,七個人裏頭就有他大。反正我不打算回來,今兒個不怕告訴你。”我説:“嫂你咋不早告兒我?”大嫂説:“有些事兒是我最近才知道的,不過話説回來,説有啥用?你信過我麼?你上我媽家那回我就已經點你了,你信我麼?行了我得走了,你呀,要我説,趁沒孩兒,想轍離他們家吧,趕緊的。”説完坐上“木蘭”一擰油,一冒煙,走了,我戳那兒,想轉身回家,可邁不動腿,腦袋瓜子嗡嗡的。大伯哥和大嫂各執一詞,我到底該聽誰的?過門以來,我跟大嫂説遠不遠,説近不近,從沒掏過心窩子。
她一下説出這老多事兒,我消化不了,她腦袋到底壞沒壞?假使她腦袋壞了,我大伯哥説的就是真的。假使大嫂説的是真的,老天,那我找大伯哥借種,我不是彪了麼?
***腦袋生疼,快裂開了,啥啥都綜我太陽。不管咋着,我得先離開,靜靜心。回了家,跟鋼蛋兒説:“蛋兒啊,我尋思着回趟我們家。”鋼蛋兒説:“我沒虧待你,你鬧啥回孃家?”我説:“想他們了唄。老長時間沒回去了。”他説:“先吃飯。”飯上桌,和鋼蛋兒剛吃一口,我冷不丁一陣乾噦。
[乾噦/乾噦=乾嘔,想吐但吐不出來]趕緊跑院子裏,難受得我呀,都站不住。蹲那兒半晌,啥也沒吐出來,我滿頭汗珠子,裏頭衣裳都濕了,我真有了?
還是大伯哥的種?這可咋整?越想越怕,越想越怕。眼前金星亂冒,倆腳發虛,臉發青。勉強站直了一轉身,瞅見鋼蛋兒正盯着我,眼睛裏頭一兜子話,可嘴閉着。
啥叫騎虎難下?啥叫引火燒身?説的就是我呀。***我一腦門虛汗。鋼蛋兒扶我進了屋。我坐炕沿兒上,抬手擦汗。正這會兒,有人走進院了。
沒瞅見人先聽見罵:“趁我不在、給東西搬走了!媽啦巴子我削死她!”哎媽呀怕啥來啥。是大伯哥。我這汗又出來了,趕緊再擦。大伯哥氣鼓鼓進了屋,瞅我這難受樣兒,腳一下釘那兒。鋼蛋兒問:“我嫂又咋咧?”大伯哥説:“沒…不是,你倆咋了?小臉煞白。掐吶?”我怕死了,説:“哥,我有情況兒啦。”聲跟哭似的。
大伯哥一股坐炕上説:“這喜事兒啊。”我心揪嗓子眼兒,生怕這哥兒倆嘮嗑兒。鋼蛋兒顫聲説:“是啊,我高興啊。我高興。對了,我嫂那會兒都吃啥?”大伯哥説:“蘿蔔湯唄。”鋼蛋兒問:“咋整?”大伯哥説:“就大
骨頭砸碎,小火熬,完了給白蘿蔔lēng[扔]裏咕嘟。她老愛喝了。”鋼蛋兒抬腳就往外走。大伯哥説:“我去買吧。”鋼蛋兒説:“不用。”我對鋼蛋兒説:“不急。你先吃完飯。”鋼蛋兒已經出去了。***瞅鋼蛋兒出了院子,大伯哥一把抱住我。我使勁掙,掙不開。大伯哥像黑瞎子死死圈住我。我卯足勁説:“不行。”大伯哥説:“我想你。”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力,都被這仨字卸掉。我軟軟説:“哥你別這樣。也別再來找我。”他親我臉説:“你不想我?”我躲他嘴説:“我先頭就説,只要我有了,咱就斷。你答應過的。”他急慌慌解我褲子説:“我是答應過,可我想你想得火燒
股啥都幹不下去,快,趁這會兒來得及。咱趕緊的。”我夾緊腿:“不成。你別這樣兒。”他
冷子一把掐住我脖子、瞪眼珠子説:“咋翻臉不認人?過了河就拆橋?”他咋這樣兒?
頭白臉,眼神老嚇了。
想起大嫂説的話,我又急又怕,褲子了,他褲子扒一半、把我按彎
,一聲不吭就杵進來了,鋼蛋兒隨時能進來。我全慌了,又不敢叫。他擱後頭揪我頭髮,一邊狠狠
我、一邊惡聲惡氣問:“騷東西,想我沒?”我説想。一方面,好久沒這事兒了,我還真想。另一方面,我盼着他趕緊完事兒。他得寸進尺問:“哪兒想我?”我説:“心裏想。”他説:“還哪兒?”我説:“
裏想。”他説:“你蒙我。”我説:“不蒙你。”他説:“賤玩意兒,騷東西,我今天
死你。”他擱我後頭撞鐘,一下是一下,不急不慌。我説:“你快、快、快。”他啪啪揍我
股蛋兒説:“好容易吃回
,着啥急?”我一邊挨
一邊豎着耳朵聽院裏動靜。我説:“嗯好舒坦。快點、別停。”他説:“把心擱好。他回不來。瞅瞅你下頭這水了吧喳的,真是個欠
的貨。”我説:“對、我欠
。快出吧。出啊。求你了。”他説:“騷玩意兒。叫大。”我説:“大,你快出吧,啊?”他説:“大出不來,想整你
眼兒。”我説:“大整吧。”他
出雞巴,杵進我
眼兒。活這麼大,我沒這麼怕過。這麼下去,等鋼蛋兒回來,非出人命不可。
眼兒被雞巴杵,
覺老怪了,可能我真騷吧,加上怕,愣被他整彪了,[彪=狂亂,瘋掉,傻了,高
]冷不丁腦袋一麻一熱,我啥都瞅不見了,光記得下頭一下下
。等活過來覺得他壓我後背上,揪我頭髮拱我
股。這回揪得兇,薅下一大把。他剛
完,我趕緊説:“快起來,”他不動,嘴貼我耳朵
,那氣兒捯得,跟要死似的。大伯哥纏上我啦。這往後咋整?怪誰也沒用啊,當初是我死乞白咧自找的。現在馬後炮也不趕趟啦。我一着急,
嗒起來,他瞅我哭,這才起來。
我倆一邊提褲子一邊瞅院裏,整個一偷。他拿手擦我臉。我一巴掌打開。他愣那兒。我説:“哥,咱不能這樣兒了。”他説:“我知道。可我管不住自己。”我説:“你幫我揣上了,我謝謝你。可你再也不能這樣兒了。”他説:“我明白,可一瞅見你,我就變牲口了,方才你又彪了,你也舒坦,對不?嘿嘿,我知道。”我説:“我跟你這是最後一回。咱必須斷。”他説:“我不介。再説了。
就算我斷,你斷得了嗎?你騷起來就不難受?”我説:“我難受我忍着。”他樂了,説:“別裝、裝
遭雷劈。告兒我下回鋼蛋兒啥時候再出去送貨?”我説:“哥,你別想了。”他説:“我就不!”我説:“成。那你跟我嘮會兒嗑。我問你,孩兒他爺爺咋出的事兒?”他一愣:“咋想起問這?”我説:“咋出的事兒?”他説:“聽他們説,那天真
了,那棵樹偏偏朝我大砸過去。我大橫着跑。那樹攆着砸。結果,唉。到今天我都想不通,那樹咋還能轉着彎瞄人?”我問:“那孩兒他
臨走前,跟你最後説的啥?”他説:“你今兒是咋啦?神叨叨的。”我説:“我懷了你的種,想多瞭解你唄。告訴我。”他想了想説:“跟我最後説的是,‘提防你媳婦兒、她沒安好心’。”我説:“我嫂那會兒還沒摔呢,就沒安好心?”他説:“嗯吶,她把我媽活活氣死的。
剛我回家一瞅,家裏空一半你知道不?她就這麼一人。我沒冤枉她吧?我正想甩了她呢。這下好下嘴啦。”我有點兒吃驚。大伯哥對自己媳婦都這麼狼,對我只會更狠。我心有點兒涼。我説:“我嫂給你生了娃,你真忍心丟了她?”他説:“那當然。甩了那瘋子、幸福咱倆蟻兒。”我説:“哥你別再惦記那事兒了,我可説真的。我現在有了,咱必須得斷!”正這會兒,鋼蛋兒走進來,手裏拎倆袋子,鼓鼓囊囊。我接過袋子説:“快歇會兒吧。讓你跑一趟,難為你了,我給熱菜去。”大伯哥拿眼睛一剜一剜瞟鋼蛋兒。
鋼蛋兒坐凳子上木木磕磕説:“甭熱。哥咱整兩盅。”大伯哥説:“別。”鋼蛋兒問:“咋?這喜事啊。”大伯哥説:“這種事兒有講兒。得悶着點兒。煽呼大了許就掉了。”鋼蛋兒説:“喲。還啥講兒?”大伯哥説:“女的一揣上,你就甭惦記跟她講道理。女的這會兒不講理。你得哄着,啥啥都得順着,別讓[她]生氣。”鋼蛋兒説:“啊?我這還不夠順着她?”大伯哥説:“嘿。你這才到哪站呀?”正這會兒,我眼兒冷不丁
出一股庺,熱乎乎,貼卡吧襠上。我魂都嚇飛了,覺得誰都能瞅出來,賊似的偷偷瞥那哥兒倆。那倆面無表情嘮嗑。我是這哥兒倆的女人,下頭倆眼兒都濕乎乎、剛被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