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今夜註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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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閒見蘇婉雲如此神秘,暗道:莫不是失傳已久的絕版**?這還真有可能提起東瀛的興趣。
他伸手拿起錦布展開,藉着燈光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面畫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管狀物,上面還有螺旋形的紋路…
我天,趙閒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拿着這圖紙不可思議的道:“這是線堂槍?你從哪裏得來的?”蘇婉雲微微愣了一下,不過想到趙閒一向古靈怪懂很多不該動的東西,便也釋然了,微微一笑解釋道:“這是我從一個北齊的商人手裏得來的,北齊把它叫做小炮,你把這個東西給東瀛,對他們來説絕對比一個松江府重要,還有你也可以複製一份自己留着使用。”趙閒大為驚異,拿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銃對比了一番,與圖紙上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心中的震驚無與倫比,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能低估的,有些東西就算沒人提醒,被急了照樣造的出來。
趙閒拿着這圖紙看了半晌,搖搖頭道:“這東西不能給東瀛,有這東西松江府遲早拿回來,給了東瀛整個天下都要丟了。”開玩笑,這玩意要是落到東瀛的手裏,過兩年他們就得崛起了,橫掃亞歐大陸都不是夢想。
蘇婉雲似乎知道趙閒在擔心什麼,搖搖頭輕笑道:“那倒不至於,僅憑這簡簡單單的圖紙,東瀛本沒能力製造出來,他們刻不出那些螺旋紋路,就如同你也知道火銃的製造方法,不照樣沒有製造出來嘛。”趙閒連滑膛槍都沒製造好,是因為他沒人幫忙而且條件有限,可東瀛是個國家,拿着圖紙怎麼可能造不成來,若東瀛直接跳躍的裝備了線膛槍,就憑大梁這幫整天‘之乎者也’的讀書人,還不知被打成什麼樣子。
“這個東西不能給東瀛。”趙閒不肯接受這個提議,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蘇大姐你放心好了,若真讓我與東瀛談判,我會有辦法讓他們興高采烈回去的。”蘇婉雲微微一奇,本想詢問幾句,可看到趙閒高深莫測的樣子又止住了這個想法,便輕哼了一聲:“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戲,無論如何松江府不能給東瀛,其他的都隨你,我先走了,你歇息吧。”事情已經説完,她也沒有在這過夜的意思,起身慢慢往外走去,打開門幾步便消失在了雨中。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趙閒藉着燈光,認真看着這細的圖紙,心中的佩服無與倫比,這要是大量製造出來裝備軍隊,在現在騎兵為主的戰場上,簡直是催命閻王啊。
看了片刻,趙閒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覺屋中温度下降了不少,冷的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像有種叫做‘殺氣’的東西環繞着他。
糟糕,忘記這茬了,趙閒臉慢慢僵住,緩緩抬起頭看去,卻見怡君低着頭,邁着小碎步從屏風後面移了出來,臉紅的跟蘋果似得。
安夫人眼中帶着幾絲氣憤、不可思議還有驚慌,緩緩自屏風後行出,眸子盯在趙閒的身上,嘴微微顫動的道:“你…你個無恥的小賊,竟然連…連…我早該想到…你這樣無恥的人…”怎麼可以這樣説,我開始可沒打這種喪心病狂的好主意,這不陰差陽錯撞上了嗎。
趙閒站起身走到她倆面前,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訕訕解釋道:“柳姐,你聽我解釋,我和怡君在常州就認識,當時我救了她一次…”
“對啊對啊。”怡君連忙抬起頭,臉羞紅的道:“他當時為了給我療傷,無意間看了我的身子,我…我是真心喜歡他的…”真心喜歡他?安夫人俏臉白的嚇人,看向神扭捏又害羞的怡君,半晌説不出話來。
她在常州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怡君的不對勁,本來也沒有限制怡君和趙閒接觸,可發生那件事情後,她慌亂之下就和怡君分開了近兩個月,卻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竟然能在屏風後面撞見怡君,這,這讓她如何是好?
“我是真心喜歡他的,他也真心喜歡我,不信你問他。”怡君見她不説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安夫人身體微微一緊,眸子裏朦朧了幾分,貝齒幾乎把嘴咬破,臉煞白,呆呆的愣在了那裏。
趙閒撓撓頭,嘿嘿笑道:“別鬧的這麼僵,其實吧…”
“你閉嘴。”安夫人止住了趙閒的話,深深了口氣,稍許,她勉強出一絲微笑,對着怡君道:“我…我只是和趙閒商量些事情,先回家了…”説完,她望了趙閒一眼,淚珠盈滿眼眶,忽地轉身,拔腳就往外跑去,也沒有取那斗篷,跑進淅淅瀝瀝的雨中,滿頭青絲沾染了雨水失去了原來的柔順,香肩輕輕抖動,如同孤零零暴在雨中的小草一般無助和柔弱。
“喂喂、你倒是把雨衣披着啊…”趙閒急叫幾聲,但安夫人子執拗,哪裏肯聽他呼喊,三兩下之間,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怡君心中焦急,也跑到門口,看着慢慢消失在雨中的安夫人,苦惱道:“怎麼辦怎麼辦?我娘好像生氣了,你快想個辦法。”趙閒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若不是那銀針怎麼會鬧出現在這場面,心裏煩透了,又惦念着柳姐不知會做些什麼蠢事,只能看着怡君道:“怡君,這一切説了話長,反正是我的錯…算了,以後再向你解釋,我們先把她追回來再説。”怡君心亂如麻,也沒太在意趙閒的話,拿了把傘便跑進雨裏,向安夫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喂喂!你等等我,我不會飛的。”趙閒穿着睡衣披上斗篷跑進院裏,抬眼就看到怡君三兩下跳上圍牆消失了,國公府這麼大,他武藝不高總不能翻牆出去,只能回屋穿上衣服急匆匆跑了出去。
天陰暗,初的寒風刺骨,凍得臉頰生疼。郊外道路上空空蕩蕩,在小雨裏似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便似水中花朵,似明似暗,看不真切。
趙閒抱着胳膊騎在大黑馬上,放眼四顧,卻是滿眼水霧茫茫,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找尋安夫人的蹤跡。
若換成尋常女子倒也好説,可柳姐怎麼説也是怡君的養母,趙閒心裏更是擔憂,與她這麼久相處下來,對她的子也是有些瞭解。這女人子剛柔相濟,做事果斷情上卻很脆弱,對身邊的人極其在乎,幾乎把怡君當最親的親人看待了。
柳姐三番四次半夜來尋趙閒,趙閒那能察覺不到她的變化,或許她開始在乎自己了,可這一次她突然撞見怡君,傷心失望之下憤而離開,誰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若是柳姐真出了什麼事,我哪裏還有臉面對怡君?
説也奇怪,平時與柳姐也沒有太多心理上的,因為責任和愧疚才親近她,可今她這一出走,自己心裏卻覺得少了些什麼,好像不單單是愧疚和責任那麼簡單。
哎!男人咋都這麼賤了,趙閒苦惱不已,雨勢還沒有止住的傾向,空氣越來越寒冷,想想自己都這麼冷,柳姐一個孤單女子沒有打傘,在這夜裏獨自行走,又是心傷之下,還不得把身體凍出病來?
“柳姐,安夫人,你在哪裏啊?”他心焦之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雙手合在嘴邊,邊走邊大聲呼喊起來。
一條路走下來,嗓子都啞了,大半夜的,四處空空蕩蕩,哪裏能看見柳姐的影子?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心裏焦急頓時又多了一分。
這條路是通往京都的,路旁有一個條小河,霧雨濛濛,不見人影,趙閒正要走過,卻聽水邊傳來一陣響聲,似是物體落水的聲音。
大晚上的河邊怎麼會有落水聲?趙閒心裏咯噔一下,急忙往那邊瞅去,在微弱的光亮下看清那場景,他卻頓時心神俱裂。
只見那靠近岸邊的水面上,一層波紋正漸漸散去,水面上好似漂浮着一個女子的長髮,正隨着那波起伏。
“柳姐…”趙閒驚叫一聲,把雨衣一扔也顧不得大雨了,只覺得心中似乎撕裂了一般,連衣服也未掉,硬生生的一撲,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刺得他肌膚生疼,他心裏卻比湖水更涼,邊向那處游去,邊大聲道:“柳姐,你怎麼犯傻啊?你砍我兩劍也可以,你不能死啊…”他本就是水下蛟龍,這一焦急之下,遊的更快,三兩下便衝到那長髮處,一伸手,便往那水下擄去。可奇怪的是水下空空蕩蕩,哪裏有人的身影。
他急忙扯起那一簇長髮,入手甚輕,細細辨別,卻是一汪蓬亂的草團。
“你大爺的!”趙閒瞬間無語,愣了半晌,不只是該哭還是該笑,一陣寒風吹來,才覺渾身濕漉漉的,冰涼透骨。
趙閒心裏憤恨,卻又有些悲傷,喪氣的把草團扔到一邊,正要游回岸邊,心裏忽然一動,不對啊,剛才分明有落水聲,怎麼周圍卻看不見人呢?還能是水鬼不成?
這麼一想他還真哆嗦了一下,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珠,雙手在水中撥拉幾下,周圍全是‘沙沙’的雨聲也聽不到什麼,他只能大聲道:“柳姐,我知道你故意把我引過來的,你快出來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不是白眼狼,我從沒想欺負你們倆,你快出來-”他連喊了幾聲,岸邊的樹林中安靜之極,只聞小雨稀稀拉拉滴落在樹葉的聲音,卻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等待半晌後,趙閒失望的搖搖頭,估計是魚兒出來的吧,他向岸邊游去,爬上岸嘴已經凍的發白,左右看了看黑黢黢的叢林,拖着有些虛弱的身子,失落的離開了此地。
夜朦朧,道路旁大樹的枝葉間,安夫人提着長劍幾次想衝下去殺了這無恥的傢伙,可看到那發自心底的擔憂,她心中便是一陣顫抖,手中的劍怎麼也提不起來。
眸子漸漸朦朧,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臉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努力掩飾這心中的波瀾起伏,握着劍柄的手指卻已經發白。
雨滴輕輕打在劍刃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也同樣打在她和趙閒的肩膀上。
他好像很虛弱,扶着黑馬卻幾次都沒爬上去,不知是凍的還是累的。
他,他難道受傷了?安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異,卻又忙隱藏了起來,不知是該把劍振過去殺死他,還是跑過去照看他,只想再等等,再考慮一會兒,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考慮些什麼。
伴隨着馬蹄聲和一陣陣的呼喚,那身影終於慢慢離開了視線,再也看不到了。
安夫人此時身體才放鬆了下來,如同力了一般,劍掉在了地面上,她無力的靠着樹幹,抬手掩住嘴,無聲的哽咽起來。
或許這一切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吧!安夫人哭了半晌,用朦朧的眸子看了看趙閒離去的方向,閉上眼睛沉默良久。
稍許,她從枝葉間飄落下來,撿起在地上長劍,在漆黑一片的夜中原地轉了幾圈,卻不知該前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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