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紅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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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紅與黑張若水艱澀地睜開眼睛。他第一眼看到一個青銅面具的側面——那是映照在巨型電子屏幕上的面具,面具上赫然是先知摩西的臉。他動一下身子,卻發現雙手和雙腳都戴了鐐銬,頭上也箍了一隻帶刺的物件,刺入他的傷口,血水順着睫滴下來,染紅了病服。他知道自己是痛醒的。
這是一間狹小的暗室,除了一個電子屏幕,四壁明晃晃的都是雕花玻璃,上面充斥着摩西的青銅側面。張若水從鏡子中看到自己那張血臉,頭上戴着一隻荊棘編織的王冠!
他痛苦地叫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我知道你們在看!”他身軀一扭動,鐐銬沉甸甸地響開,鏡子裏都是自己痛苦的樣子。
忽地,青銅面具後那隻眼珠子輪動一下,一個金屬的聲音説道:“歡你,聖子!”張若水憤怒地看着那隻眼睛:“你是‘摩西五經教’的門徒?!”金屬的聲音“呵呵”一笑:“我是摩西的後人梅瑟教宗!”張若水冷聲諷刺道:“魔鬼也不會認你做後代!你們自稱不服上帝和摩西在西乃至山上訂下的‘摩西十誡’第二誡,其實你們的教義跟‘摩西十誡’完全扯不上邊——”他痛苦地嚥下一口吐沫,傷口的疼痛加劇“你們在安息劫機制造毀滅,戧殺無辜,你們的所作所為沒有一樣符合《聖經》——甚至《摩西五經》的教義!你們只配做浮士德,跟魔鬼訂‘魔鬼十誡’!”他眼中幾乎噴出怒火。
“哈哈,果然有辯才!《第八碗》拍賣現場我就聽説你了!——耶穌身前四百年,有個雅典人叫蘇格拉底,辯才無礙,可惜最後還是服毒自盡!”金屬的聲音冷嘲道“我很欣賞你,聖子!米高自稱上帝,你既是他選定的聖子,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什麼關係!”張若水憤然截口道:“那個殺人狂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有關係,他是我的仇人!”梅瑟教宗“哦”了一聲:“仇人?説來聽聽。”那隻眼睛裏都是殘忍的好奇。
張若水盯着他的眼睛:“哼,在我的體被囚的時候我拒絕回答!”梅瑟教宗那隻眼睛裏閃出殘暴的火花:“那你是想找死了!——你頭上的荊棘王冠裏埋着電線,我先讓你嘗試一下電擊的滋味!”他的話音剛落,張若水直覺箍在頭上的荊棘中一股強悍的電傳出,入他的腦殼,整個頭顱都似要爆炸,他痛苦地呻,頭髮的苦焦味滲透鼻觀。
“怎麼樣,滋味如何?”梅瑟教宗渴望地看着他扭曲的臉。
張若水知道他在欣賞自己的苦痛,咬一咬牙:“梅瑟,你這變態狂!——啊!”他悶哼一聲,暈倒過去。
暗室的門無聲地推開,萊昂主教走了進來,伸手碰一碰張若水的鼻頭,對着屏幕説道:“氣息還好!”梅瑟教宗眨一下眼睛:“你已經安排好拿他去換馬丁?”萊昂主教腮幫子上的一哆嗦:“我這就去!”梅瑟教宗眼中冷光一閃:“記住,馬丁和聖子,兩個我都要!”屏幕上雪花紛紛揚揚,消逝了青銅面具。
萊昂主教按一下玻璃門上的紅按鈕,另一道玻璃門無聲地打開。鐵塔面無表情,盤腿坐在一張波斯地毯上,正在調絃,暗啞嘈雜的絃聲很是刺耳。
“鐵塔,準備好了嗎?”萊昂主教問道。
鐵塔冷冷應答一聲,看一眼張若水:“把他醒吧,一個活死人比一個活人難伺候,這一路還得我們揹着他!”萊昂主教將張若水頭上的荊棘王冠摘下,又伸手在他人中上猛掐。張若水眯縫着血眼醒轉過來“呸”一口鮮血吐在萊昂主教的臉上。
萊昂主教也不惱火,陰陰的笑道:“聖子,三天之內,不知多少人會因你而喪命!你揹負的十字架上又將多一重罪惡!”鐵塔把木吉他裝入紫檀木琴盒,問道:“在什麼地方走馬換將?”萊昂主教扯了栓在張若水手上的鐐銬,往外就拖:“我聽説中國有個豐都鬼城,那裏是魔鬼的地盤,就讓所謂的‘人子’下一回地獄吧!”鐵塔應聲説道:“我這就去核實地形,安排人手!”拽住琴盒的帶子,匆匆出了暗室。
“出動你的殺手網,找到猶大!”萊昂主教的聲音追上來“只有他知道那些門徒的弱點!”長江三角洲某長途車站售票廳。因為明天就是國慶長假,排隊買票的人接成長龍。一個頭戴三腳帽的大鬍子中年人在廳外徘徊,不時焦急地看一眼牆上的電子屏幕。一個穿牛皮夾克的黃牛湊上去:“爺們去哪兒的?我手上有票!”大鬍子男人鬍子一抖:“豐都!”怕票販子聽不懂,又加了句:“鬼城!”黃牛四下看看,一個警察在不遠處正把狐疑的目光打過來。他忙轉了身,壓低聲音説道:“跟我來!”大鬍子男人遲疑一下,撥開人羣跟上去。
轉過售票大廳,到了車站後門一個空曠處。已經有幾個黃牛跟人在接洽,地上都是撕爛的票。那個黃牛跟另一個同行嘰裏咕嚕了一陣,過來説道:“原價一百,再加上五十塊排隊費,一百五!不算貴啊爺們,排隊等個半天也不見得有票!”大鬍子男人也不還價,説道:“我要兩張!”從身上摸出三張老人頭。那個黃牛又從同行那裏了張車票。
“嗨!”剛才那個警察着一個電奔過來,幾個黃牛撒腿就跑。大鬍子男人也跟着飛奔。轉到一個巷口,裏面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忽地,那個警察慘叫一聲,就沒有了音兒。緊接着那個黃牛也是一聲悶號。
約莫隔了一分鐘,大鬍子男人又出現在巷口,他將一副血淋淋的手套摘下,甩進垃圾箱,把嘴上叼着的兩隻車票放進口袋,在冷風呼呼的巷口抬起了頭,獨眼中冷冷放着兇光。
等到大鬍子男人的腳步聲遠了,黑暗的巷子裏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來:“猶大買了兩張票,看來有人和他在一起!另一個人我們必須甩掉!”另一個公鴨嗓子陰陰笑道:“不要緊,我給那個黃牛的兩張車票都是假的!到時候就等着看好戲吧!”
“鐵老大讓我們試探一下他,如果他被警方認出來,可就麻煩了!”
“如果連這點難關都過不了,那他猶大對我們還有什麼用處!”公鴨嗓子冷哼道。
外面,猶大的身影融進洶湧的人羣。他與一個小鬍子男人擦肩而過時,將一張車票到他手中。
一刻鐘後,檢票口。女檢票員檢到猶大時,臉微微變了一下,説道:“您稍等一下!”對一邊巡視的警察招招手。
猶大猛地一把推開女檢票員,闖入敞開的8號門。外面停着待發的幾排長途汽車。猶大繞了一圈,躥到一輛汽車下,扯下大鬍子,下外套,又將外套裹了鬍子,綁進汽車底部橫槓上。警察的腳步聲遠了,他爬到那輛去豐都的車底下,將身子貼上去。
長途汽車晃悠着開上國道,不一會一個等在路口的小鬍子攔下車子。猶大就勢一滾,藉着車身掩護理一理頭髮,又掉一件髒外套,這才上了車,與剛才那個攔下車子的人坐到一處。他的身後,兩個頭髮染得像火雞的年輕人對望一眼,嘴角都出一個得意的冷笑。
經過大半天的奔波,豐都鬼城在望。猶大正要下車,身後忽然有人伸手碰一碰他的肩,猶大轉過臉來,眼中兇光閃爍。那個年輕人微微一驚,將掌心握着血十字出示。猶大臉上的表情舒緩,也出示一下血十字。
“跟我們來!”兩個馬仔領着猶大下車,上了輛早已停在車站門口的黑奔馳。
小鬍子從窗口看着猶大遠去的背影,摸出手機,將一條短信發送:準備頂級跑車,定位系統鎖定尾號ⅹ230黑奔馳。達太。
奔馳車穿過國道,又上高速,越過高速徑直往一個隧道開進去。隧道里陰森異常,石壁上有人塗鴉了猙獰的鬼面,在黑暗中彷彿要跳躍出來。地上散落着被汽車壓爛的鬼面具,隨風亂舞。車子打一個彎,開往一個連環小隧道。
前面的路越來越狹窄,奔馳車停了下來。兩個馬仔一前一後領着猶大往隧道深處走去。隔了一會,可聞一陣森森的滴水聲;前面豁然開朗,一個天然石呈現在眼前。巖壁上着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正對口塗鴉一個巨大的摩西青銅面具,那漆畫顯然剛塗抹不久,油漆味刺鼻,畫面凝重而詭異。
青銅面具下盤腿坐着一個人,用悉的沒有任何情的聲音説道:“猶大,很高興你還活着!”猶大那隻獨眼搐一下:“很不幸,我的血還沒有被你放完!”鐵塔冷哼一聲,撫一下吉他:“如果我想要你死,何必幫你把手腕重先紮上?又何必用沙子壓住你的傷口?我們不過想試探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離‘拜我教’!”古典吉他的聲音在裏擴散,幾顆石子落下來,掉在下面的水坑中。一股涼意隨之傳透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