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悼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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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忙鬆了手，從袖中出一條帕子，抬手就要為她擦淚。

伸到她面前，又停住，將帕子到她手上。

杜鵑接了過去，一邊擦眼睛，一邊輕聲問道:“你膽子這麼大，怎麼就敢貿然接受龍王子的挑戰呢？就這麼自信？”林解釋道:“是師傅。他昨天並沒真輸給阿楞將軍，不過是為了試試他的手段。昨晚上，他來告訴我和九兒哥哥，叫我們準備，今天好立功的。我聽了想，我近幾年練的武功比不上九兒的堂皇正大，卻比他詭譎奇巧，我出戰才能出其不意地贏他們，也更加震懾他們。”杜鵑聽了這才恍然，“我説呢，怎麼連小姨夫也打不過人家。”跟着又納悶地問道:“怎麼你連雕刻的時候也能練功？”林便微笑道:“能生巧！不是你説的嗎，有個張翠山擅長銀鈎鐵劃，將書法和武功融合。我經常雕刻，雕刻時悟出武功招數，練武時不知不覺就使了出來，有什麼奇怪的…”杜鵑聽得瞠目結舌。

兩人輕聲説着這些話，外面來了炎威太子。

靈隱等人才要施禮拜見，被他止住，靜靜地等在外面。

他也算用心了，竟能察覺女兒不對勁，所以才讓林過來。

天漸漸暗了，裏面兩人才起身出來。

見太子在外面，杜鵑大吃一驚，“父王來了怎麼不出聲？”炎威太子見她神情還好，笑道:“才來的。”三人遂去前面用膳。

這頓晚膳，比平的温馨更多了些熱鬧。

接下來幾天，黃元和林都在京郊西大營忙碌，張圭和任三禾帶人監護。他們用竹和瓦罐製作了簡易的“炸彈”、“地雷”京郊響聲不絕。

三天後軍演，隆隆轟響聲中，京郊一座山頭幾乎被夷為平地。

在各國使臣驚悚的目光中，大靖開啓了戰爭的新紀元！

龍王子這幾天很安分，不但不提林羞辱之事。反親去白虎王府弔唁鄭世子並致歉；看了這軍演後，更是大讚天朝上國人才濟濟。有鬼神莫測之功，説要送妹妹來和親。

他越這樣。炎威太子卻對他格外警惕起來。

這且不説，太子私下問黃元，如何讓火藥發揮更大作用。

因為他們都知道，之前軍演聲勢雖嚇人，其實並沒那麼大威力，因為別人是不會站那等你炸的，這些只能用於奇襲。若要更大用處，還得另闢蹊徑。

於是，問答間就引出一系列東西:要用鐵製的密封容器裝炸藥才能增加威力；要像投石機一般把炸彈投得更遠。可以藉助燃燒的推動力；炸藥爆炸時威力太大，恐怕普通鐵管承受不住，所以要鍊鋼；要煉製好鋼，需用封閉高爐…

這些都不是黃元直接説的，而是針對他的“奇思妙想”而引得內行的工匠們提出疑問，然後他和林再據推理補充完善，所有人順着他的思路被準確牽引到一個方向。

炎威太子發現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容易，有些躊躇。

黃元便道:“殿下。以前沒有紙，人們在竹簡上刻字；後來又寫在布上；再後來才有了紙張，又有了活字印刷，才有現在的便利。任何東西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經過多年摸索出來的。眼下這火藥雖然不能當大用，殿下切莫小瞧，而擱置不理。不然的話。倘若有一天別國比咱們先製出威力巨大的武器，那時咱們再來鑽研可就晚了。”林急忙道:“黃翰林説得對。太子殿下可命人悄悄研製。久天長，總能有所成就。”黃元又道:“這東西最好在深山裏試驗。方才掩人耳目。”炎威太子沉一會，道:“本宮知道了。你們先商量個策略出來，待本宮細查後再行安排人手。”兩人躬身應是。

等太子離開，他們走出軍營，在山邊慢步。

一邊走，一邊商議鍊鋼等事。

説着説着，黃元沒了聲音，望着天邊的夕陽出神。

晚霞映照下，因為生病而略有些孱弱的少年狀元面上不見頹廢和傷心，十分淡然，比平更加儒雅清絕。

林看着他的身影沉默不語。

便是有那聖旨，他面對他也無法驕傲。

他既不會踩踏他，也沒有資格安他。

黃元不會需要他的安！

他們就這樣站在山坡下，看着夕陽沉入山後。

暮降臨，林催道:“你身上有傷，回去吧。”黃元轉頭，微笑道:“有你這樣的高手在，我怕什麼？”林道:“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你有個閃失，別人還以為我成心不護你周全呢。而且杜鵑…”他停住不説，可是黃元卻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好一會，他才笑道:“聽你的，回去吧。”一面轉身走，一面輕聲吹着口哨，不知什麼曲子，很輕快。

林卻無心聽，警惕地四下打量。

因為寶象國的這次挑釁，大靖朝廷暗洶湧。

正元帝命老玄武王親自出頭，將龍虎衞重新驗證調整，不合格的一律撤換。他可不想有朝一突生事故時，身邊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

因此事牽連很廣，更查出許多齷齪不堪的易，連抄數家後，一時間官場動盪，上下官員和王公世家無不人心惶惶。

孫子尚未下葬，老白虎王就尋上了張家七太爺。

七太爺是老白虎王的七叔，名張巽，正元帝的舅舅。

七太爺看着跪在面前的老白虎王，嘆道:“你忘了你父親的話了？當張鄭兩家封王的時候都説了，不要世襲，説子孫要是沒那個能耐，就回家種地去。如今你還不就勢退下，還等何時？沒有能力戴這王爺的帽子，就好比小孩子穿一雙大靴子，再好看，走不穩有什麼用？”老白虎王叩頭道:“七表叔，侄兒想退，可怎麼退？”七太爺老眼光一閃，道:“眼前不是有現成的白虎王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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