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斷腸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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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要熱鬧喜慶，管他婆家孃家呢。

在回雁谷。她曾告訴林她前世一些婚宴習俗:女方姐妹好友會跟着送親去男家，婚宴上還有男儐相和女儐相。林當時聽了眼睛一亮——他和她不就是最好的男女儐相嗎！

所以，今天夏生和黃雀兒的成親儀式被他們兩人得有些跨越時空了。

林以兩幅木雕催促發嫁。實在出乎人意料。

因為泉水村催嫁都是遞紅包的，還要不停放鞭炮。

當然，今天這些林家也做了，木雕是另外添加的。

杜鵑抱着兩幅木雕進房，告訴黃雀兒這句話的意思。

黃雀兒聽了，緻裝扮過的臉上更添幸福神采。

沒有再折騰，黃家立即發嫁。

拜別過長輩後，由黃元將大姐背了出去。

這裏，杜鵑又一次破除規矩——她也跟在黃雀兒身邊。隨她去了。

黃鸝急了，忙拉住問:“二姐姐做什麼？”杜鵑回頭一笑，道:“我送大姐。”黃鸝只覺不對，又不能不要她送，眼睜睜看着她出去了。

到了外面，鑼鼓齊響，嗩吶也吹了起來，熱鬧氛圍中，黃元將黃雀兒背至花轎門口放下來。一轉身。就見杜鵑和大猛媳婦一塊將黃雀兒往轎裏扶，不愣住。

這是什麼規矩？

可沒有人告訴他。

雖然是莊稼人，但林家的花轎卻做得非常緻:以紫楠製成，四方四角出檐的寶塔頂。轎身四面分別雕刻着龍鳳呈祥、麒麟送子、喜上眉梢、富貴牡丹，上面橫楣等處另有吉祥花卉和喜慶圖案，四檐角懸挑緻繡球。看去十分華麗。

這轎子顯然有很多年了，古老又吉祥。

杜鵑不暗贊。還真不像莊稼人坐的花轎！

四個壯漢抬起花轎，霎時鞭炮噼裏啪啦響個不停。鏗鏘咚咚的鑼鼓聲中，親隊伍啓程返回。

黃元和黃小寶等人作為男方親友，是要送親的。

然而，當他們發現杜鵑也跟着去了，一個個都張大嘴巴。

黃元一把拉住杜鵑，“杜鵑，你幹什麼？”杜鵑道:“我送大姐。”黃元急了，道:“你不能去。沒這規矩。”杜鵑道:“規矩是人定的。”黃元看看她，再看看一旁的林，嘴微微顫抖，堅決道:“你不能去！”這是兩個女兒要一同出嫁嗎？

可是，杜鵑本不理他，早已轉身隨着花轎走了。

林冷冷地看着他道:“她想去就去！”説完也走了。

黃元心痛緊，只好跟着去了。

一路上，他反覆思量斟酌。

花轎是抬往林家老宅的，新人在老宅祠堂拜堂，然後才送來林家二房這邊入房。

晚上，林黃兩家都大擺宴席，將喜慶熱推向頂峯。

飯後，女家送親的親友要返回，杜鵑沒有跟眾人回去，説她待會兒跟二妮直接回家。

黃元聽後再次難受。

可是，這次當着滿屋子人他什麼也沒説。

等回到黃家，他將黃鸝和黃小寶叫道一旁，低聲囑咐了幾句話，就獨自出了黃家院子，奔南山而來。

離開喧囂熱鬧的人羣，走在田野裏，他頭腦更清晰了，心中也更痛，眼前上下翻飛的都是那隻孤雁，一聲聲叫得催斷肝腸。

他踽踽獨行，也像一隻孤雁，去尋找丟失的伴侶。

來到杜鵑門前，門內兩隻狗立即瘋狂叫了起來。

他生氣地低喝道:“瞎了狗眼，還不認得人！”那狗很不給他面子，依然狂吠。

隔壁癩子聽見狗叫聲，忙跑過來喝問“是哪個？”黃元忙道:“是我，癩子哥。我在等杜鵑回來。”癩子見是黃元，忙道:“是黃夫子啊。那…你等吧。”他滿心納悶，想説杜鵑不是去你家了麼，你怎麼倒來這了，又不好問的；想叫他去自己家裏坐坐，也覺得不妥，只怕他也不會去的，只好隨他去了。——前兩天，他可是整晚坐在杜鵑門口的。

讀書人就是怪！

癩子便轉身走了黃元在門檻邊坐下，靜靜等待。

等不來，他也不急。

坐在這裏，比坐在家裏讓他安心，雖然寒冷。

等待的時候，他又回憶起這一年來的種種，經歷的家事、國事和情事，比他以往十幾年經歷的還要多、還要複雜，讓他困苦、愁悶、心傷，也令他迅速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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