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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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也沒指望他回答，自己笑道:“你當然好。你天天看見她，幫她做東西，不知多喜歡，就算她將來不會嫁給你，你也心甘情願。可是生，我瞧了難過。我瞧見你這樣好難過！”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林一縱身，攀到院牆上坐着，‮腿雙‬耷拉下來，手撐在牆頭，仰面看青灰的天空，輕聲道:“別難過。”槐花不敢相信地仰面看他，驚喜顫抖。

她往牆邊走了一步，哀傷道:“叫我不難過，怎麼行呢！我…我天天想你。生，我心裏好苦。”林嘆道:“對不起槐花，我也沒法子。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杜鵑。你是個好女娃，又好看又斯文，別死心眼只盯着我，比我好的男娃多的是，也有許多人喜歡你呢。”槐花從來沒聽過他這樣對自己説話，又喜又悲，哭道:“生，明明是你死心眼。杜鵑喜歡黃元，你怎麼做都是白心。你為什麼看不清？我才是真喜歡你的！”林低頭，愠怒道:“瞎説！黃元都有昝姑娘了。”槐花道:“那有什麼用？他許了杜鵑做，她遲早要回頭的。”林固執道:“杜鵑都搬出來了，怎麼還會回去呢！”槐花急了，道:“她不想跟昝姑娘住一個屋檐底下，所以才搬出去的，也是為了給她點厲害瞧瞧，還能讓黃元心疼心急。林，你太不懂女娃心思了！杜鵑是軟弱的人嗎？她那麼喜歡黃元。昝姑娘來了，她能這麼容易讓她麼？那太沒出息了。杜鵑不會的。她遲早要做黃元正的，就等黃家人去求。”林陡然攥緊拳頭——是這樣嗎？

他幾乎要相信了。

可他嘴裏卻道:“我不信！”槐花聽了很難受。同時也信心倍增——是不是説得他信了，就能令他放棄杜鵑呢？

“你就看她搬出來了黃家人怎麼樣吧:黃元又急又傷心就不用説了，聽説黃嬸子都不願理昝姑娘了呢，雀兒姐姐和黃鸝也傷心，還被人罵，説為了一個外人趕自家姐妹走…反正杜鵑讓昝姑娘很不好過了。就算巡撫的女兒又怎麼樣？私奔來的，一樣比不過她。杜鵑又勝了一回呢。…”槐花説得有理有據，林渾身卻繃緊了。

他憤怒地説道:“槐花你瞎説什麼！杜鵑都叫昝姑娘氣得跑出來了，你還這樣説她！她哪回勝了？我就看見她傷心了。昝姑娘來了。她一直倒黴。你還説她又勝了一回！”説着他一震，疑惑地問道:“怎麼説她‘又’勝了一回？她什麼時候還贏了？”槐花嘆氣道:“生，我説什麼你都不信的。”林道:“你還沒説，怎知道我不信？”槐花苦笑道:“你自己不曉得想？其實你肯定想過的，就是不肯信，我又何必再多説，再多説我就不是好人了。”林搖頭道:“我想不出。杜鵑那幾天可難過了。”槐花見他如此固執，無法可想。

她傷地説道:“你這樣對她，我都明白。因為我也跟你一樣。我天天想法子見你，你只惦記杜鵑，我便也跟着留心杜鵑。可惜的很，我看見了的。你卻看不見。”林追問道:“我沒看見什麼？”槐花望着黑沉沉的田野，道:“説了你也不信，還問幹什麼。林。我就是心疼你。你可知道？我先覺得昝姑娘私奔真丟人，後來我就不這樣想了。我也想跟她一樣私奔一回。就是你不稀罕…”説着低聲哭泣，哭聲在霜意深重的秋夜格外淒涼。

林默默地坐在牆頭不語。似一尊雕像。

槐花哭了一會，自己歇住了。

她擦乾眼淚，輕聲問道:“你們找出來是誰的那石板，害昝姑娘掉水裏的嗎？”林身子定住，隨意道:“沒有。”槐花幽幽道:“你那麼聰明，怎麼就想不出呢。”林道:“不是想不出，是本沒人害她。我們猜肯定是哪個淘氣的娃捉人，見壞了事，就不敢認了。要不然，害她一下，不過就換一套衣裳，也不少塊，費這心思幹什麼。”槐花滿心悽苦，不知該怪他心智擁，還是眼明心亮。

她無力道:“那麼明顯的事，你都這樣想，有什麼法子！”林疑惑道:“怎麼明顯了？”槐花就不吱聲了。

林不悦道:“你不是也懷疑杜鵑做的吧？”槐花忽然很憤怒，口道:“就是她！”林喝道:“你胡説！”槐花堅定道:“我親眼看見的，怎麼是胡説？”林又沉默了，似乎不敢相信。

只是，槐花覺有些不對:牆上的人似乎被冷凍了，寒氣驟降，連她也覺得冷。

他生氣了吧？

聽説是杜鵑做的，忍無可忍了。

她暗暗歡喜。

“這事我對誰都沒説。可是你…算了，我説了你也未必信。可你也不想想，除了她還能有誰？就像你説的，害昝姑娘掉水裏，她也不能少塊，旁人是不會做這事的。她就不同了，要是為了爭風吃醋呢？要是為了教訓她呢？要是為了警告她呢？要是為了撒氣呢？

…

”她彷彿不願提那個名字，只用“她”字代替，又稱昝水煙“她”她相信林能聽明白分清楚的。

林徐徐吐出一口氣，儘量使自己説話聽起來沒那麼動，“我那會兒一直盯着杜鵑的，我沒看見她挪石板。你什麼時候看見的？”槐花呆了一呆，問道:“你什麼時候盯的她？她本就沒挪石板，你哪能看得見。”林急忙問道:“沒挪石板？那是怎麼回事？”槐花道:“她把石子兒到石頭下面。石板就滑下去了。”林便沉默下來，似在思考這可能。

槐花又解釋道:“我和二丫本來在溝那頭的。逮了魚和泥鰍就送到中間大桶裏養着，不然容易死了。我有回跑過來送魚的時候。看見杜鵑往石板下面石頭，我以為她和桂香鬧着玩，就沒在意。後來昝姑娘出來就掉水裏了。”林悶聲問道:“你當時怎沒説？”槐花道:“我當時也沒想明白。後來想過來了，我也不想説。我跟杜鵑那麼好，再説昝姑娘也沒什麼事，杜鵑氣得那樣，就教訓她一下子又怎麼樣！這是她，心軟的很，要換個心狠的。還不曉得怎麼欺負呢。我當然不説了。”林輕輕地問:“那你怎麼又説了呢？”極輕柔的聲音，彷彿怕驚了夜的寧靜。

槐花聽着那變聲得漸趨於渾厚的嗓音，是那麼温柔人，心醉神痴，不自覺又往牆邊靠近一步。

她伸手輕觸他的衣褲，低聲道:“這不是跟你説麼。對旁人我一個字都沒説。生，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告訴你，是想要你明白:杜鵑捨不得黃元，她不會就這樣認輸的。”林道:“我還是不信。桂香一直跟杜鵑在一塊。她説沒看見杜鵑鬼。桂香子直，不會扯謊的。”槐花心一顫，道:“你是説我扯謊？石頭好快的，桂香要是沒看見呢。我也是不留心才看見的。”林便又沉默了。

寒氣似乎更重了，一陣微風吹來，陰冷透骨。

槐花嘆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算了。當我沒説。”林依然沉默，甚至凝滯不動。不知道的，當牆上沒人呢。槐花得不到回應。也無言。整座廟宇便沉寂了，細聽前方有水聲傳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得古村人都睡一覺醒來了。就在槐花以為牆上人信了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杜鵑不會做這事！”聲音很堅定。

槐花忍無可忍道:“我親眼看見的，還能錯？”林又重複道:“杜鵑不會做這事！”槐花傷心道:“你就不信吧！”林道:“我當然不信！”槐花賭氣道:“你願意這樣自欺欺人，什麼時候醒？”林低頭，認真對她道:“杜鵑不會做這事！她也不會嫁給黃元！你不會明白她的。她跟你們都不一樣。”槐花身子陡然僵硬，渾身冰冷。

可不就是不一樣麼:黃元都許了她做正了，她還不答應；昝水煙一個豪門貴族的女兒，只能當小妾，她還不滿足，真不知她怎麼想的。

這樣的女人應該被天打雷劈，因為她太不惜福！

槐花悲憤萬分，望着牆頭上那個少年，又愛又恨又痛。

她顫聲問道:“這是她告訴你的？她答應嫁你了？”林沉默了會，才道:“沒有。可我就知道她。”槐花嫉妒到窒息，淚水不斷滾落，慘笑道:“你真痴心得可憐！她都這樣了還不答應嫁你，你還在做夢。你幫她蓋屋，幫她制家用，到頭來一場空，你圖的什麼？”林道:“不管我圖什麼，槐花，我都不會娶你的！有沒有杜鵑，我都不會娶你的！”説着一側身，將‮腿雙‬繞過牆頭，轉向牆裏。

槐花搶上去抓他，卻夠不着，哭道:“你就這麼無情？”林反問道:“黃小寶也喜歡你，你怎不嫁他？”説完輕輕一跳，跳進院去了。

槐花呆呆地站不穩，瑟縮着蹲在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站起來，艱難地挪動腳步，往村路上走去。一邊走，一邊想:“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我一定要讓你後悔！”(未完待續。。)ps:今晚會有三更，下月的保底月票留給原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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