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少女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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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後，黃雀兒也起身來到院子裏，茫然地四下打量自己住了十來年的地方:就要嫁人了嗎？

這麼快！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西邊山頭晚霞燦爛，反到村裏，屋頂樹梢似乎都蒙上一層光彩，比起夏的霧氣濛濛來，別有一番明豔瑰麗。

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好呢？

她一邊想着，一邊漫無目的地走向院牆邊。

往茵茵翠綠的院牆乍看去還很蕭條，然她不經意間卻在其中發現一點綠。再仔細看:牆處，牆上石縫裏，均透出星星點點的綠芽頭。

天來了呢！

那些綠就像少女萌動的情懷，新奇又小心翼翼，怯生生地探頭，彷彿還有些不安。

正呆望着，忽聽對面有人叫“雀兒！”黃雀兒抬頭一看，原來她不知不覺走到靠近林家這邊的院牆，夏生正從屋裏出來，看見她，便笑着過來叫她。

黃雀兒也微笑叫道:“夏生！”

“雀兒，你家來的客人都走了？”夏生問。

“都走了。”黃雀兒道。

“你在幹什麼？”夏生笑嘻嘻地又問。

“我…沒事，就是在門口轉轉。”黃雀兒道，笑容有些勉強，不如平常無憂慮。

“你罵你了？”夏生看着小女娃的臉猜測。

看着對面牆內的小少年。黃雀兒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怕是要給我説親了。”很自然的，她就對他説了。

夏生聽了一怔。忙問:“説給誰家了？那人好不好？”黃雀兒搖頭道:“還沒説。杜鵑猜的。看那樣子就要説了。她們拉着我，問我多大了。會什麼，還跟我嘀嘀咕咕的。”夏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這些媳婦婆子們攀親説事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把人家小女娃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再跟老的商議。

他皺眉道:“那你…”彷彿不知該怎麼問。

黃雀兒答道:“我不樂意。”很斬截，很果斷，不管給自己挑個什麼樣的人家，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反正就是不樂意。

她實在太小了。對未來的生活懵懂的很，不知嫁什麼樣的人好。但是，也許是當年爺爺給年幼的她留下太壞印象，以至於一聽説他們要為自己選人家，私心裏覺得那就是送她進火坑，將來肯定跟她娘一樣受苦。

夏生聽了撓撓頭皮，想説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整個身子都趴到牆上去了，望着對面的小女娃。十分傷神:雀兒不樂意，他也幫不上她呀！

這事不比旁的，要是她想吃，他還能去抓竹鼠——如今他大了。不用從家裏偷了——可這事他説不上話呢。

黃雀兒見夏生皺眉，微笑道:“沒事，我就是跟你説説。”她也不是指望他幫忙。他問了，她就告訴他。

這是一種信任和依賴。從小建立起來的。

從小時起，夏生就肯跟她説話。不是因為喜歡她。因為她並不討人喜。不像杜鵑，所有的人，不管是老爺爺老，還是伯伯嬸子和小娃兒，都喜歡杜鵑。夏生肯跟她説話，是因為他心好。

是的，夏生雖然看上去很調皮，其實心很軟的。

她望着他，似乎看見當年那個扎着沖天小辮的小男娃顛顛地捧着一個糙大碗跑向她。碗裏面盛了滿滿一碗飯，還有好多竹鼠和炒扁豆，送給她吃。就因為她説她娘病了，她煮了飯，不會炒菜。

那一年，她才四歲。

娘被爹氣病了睡牀上去了，她獨自抱着妹妹過去找林嬸子餵。

抱着妹妹的她看上去應該很可憐吧，所以夏生很可憐她，偷偷地盛了一碗飯給她吃。

他那時應該也是害怕的——大頭伯伯可小氣了——所以等她吃完了，他還幫她把牙縫裏卡的絲給摳乾淨了，十分細心。

想想那情形，她不覺得害羞，反而覺得有趣。

她微笑望着那個少年，回憶起好多次他從家裏偷吃的送給她們姐妹。別人再想不到的。因為夏生表面看去很調皮，有時還跟秋生打架呢。

夏生見黃雀兒望着自己笑，忙道:“雀兒你別急，我想想…”黃雀兒道:“你別想了。你也幫不上我。我娘説…説她不會不管的。”如今，黃雀兒只好把希望寄託在馮氏身上。

夏生就説不出話了，勸也不是，安也沒什麼好安的。

忽然，少年覺得有些煩躁，就罵道:“你真不是…”説了一半急忙煞住，險些把“東西”罵了出來，尷尬地對黃雀兒訕笑。

黃雀兒抿嘴一笑，問他道:“你什麼時候去你師傅家？”夏生道:“過了十五就去。”

“哦！”黃雀兒應了一聲，就沒話了。

夕陽完全沉落，暮降臨。

兩個少年男女，中間隔着兩道斑駁中帶着意的院牆，在暮中相望，偶爾想起什麼，就問一句，另一個就答一句。

杜鵑走到院門口，就看見這副情形。

她驀然心中一動。

一個念頭極快地閃過，快得差點抓不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