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梟雄的末路是另一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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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剛才還在發狠的黑光上人一見猴八手上的紫珠子，立時驚得呆住了，霎時間面如死灰，口中只在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紫焰雷陰毒過甚，本不足取，我練它也只是為了對付你剛才説的神仙，從來沒打算用在咱們妖怪自己人的頭上，看樣子今天是要破例了？”猴八這幾句話説得倒是比較正經，可馬上就又嬉皮笑臉起來“黑光，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要不咱倆親近親近？哦，對了，忘了説，紫焰雷逢九則入的確不錯，我這個小乖乖比你那個好像多用了九萬生魂，嘿嘿，你可要小心一點兒了。”猴八還沒把話説完，黑光上人就已經心喪若死。紫焰雷是他為獨霸無定鄉而留在最後的殺手鐧，當年開始祭煉的時候足足苦思了三年才下定了決心，不説收集生魂的辛苦，祭煉之時更是驚險萬狀，幾次差點兒被生魂反噬萬劫不復，受紫焰雷的陰氣影響甚至格也有了變化。為此黑光上人有時着實後悔，只覺自己下的苦功頗為無謂。但自己畢竟練成了，而且是在悟出紫焰雷逢九則入的規律之後下狠心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生魂祭煉，威力比傳言中的紫焰雷大了十倍還不止，自覺獨步天下，心底也自安，只等時機成，靠紫焰雷之助應該不難收服無定鄉。

可如今卻看見自己為了奪天妒丹第一次在人前外的紫焰雷在猴八面前不值一曬，他手中同是紫焰雷，但與自己的相比居然已經凝練成形，威力自是不用説了…原來自己辛苦半生卻不過是井底之蛙，剎那間數百年來的辛勞一起湧上黑光上人的心頭，不由得百集，心灰意懶。

“八…八叔，還是讓小侄來吧。”李亞峯讓猴八所説的什麼“多用了九萬生魂”給嚇着了，他多少也學了些道術，就在華佗門的醫書之中也曾提到所謂的“生魂”就是剛死之人的魂魄“九萬生魂？”李亞峯不會愚蠢地認為猴八會等在戰場或是醫院裏收集這種東西…那他是從哪兒來的？李亞峯不敢深想下去了。

“啊，賢侄説的也是，你八叔我總不能搶了賢侄的功勞。嘿嘿，賢侄儘管寬心，黑光這廝要是不用他那什麼紫焰雷倒也罷了，他要是真傻到敢用那玩意兒出手的話…海納百川，都得跑到你八叔手裏這個小乖乖身上，到時候再反噬回去，黑光這廝的樂子就大了…”猴八點點頭，後退幾步，卻把自己手中的紫焰雷又往上升高了幾分，一雙怪眼冷冷地瞪住了黑光上人。

猴八不經意間的幾句話讓剛才還不敢多想的李亞峯陷入了深思:原來猴八能輕而易舉地收服黑光上人的紫焰雷？那剛才黑光上人用紫焰雷殺人的時候猴八為什麼不管？

李亞峯搖搖頭，心中恍然大悟。

從這些天和豬三等人的接觸中李亞峯已經隱隱約約想到了，但現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白。

豬三等人對無定鄉中羣妖的命安危本不放在心上，他們真正在乎的是和自己親近的人，所以猴八才會對黑光上人剛才的濫殺無動於衷，花七衝到紫焰雷之中也是隻救出了一個海青，並不肯為別人多費一分力氣。

這或許是因為豬三等人的實力太過強大…就是黑光上人這種能舉手間殺死幾千妖的人物他們都能完全不在乎…從而導致他們對身外的事物漠不關心。可這樣説來，無定鄉中的亂子再大實際上對他們來説都是無關痛癢的，到現在為止他們沒有把無定鄉中的妖全都殺光的理由可能只在於…麻煩！

原來這些人平時説的那些話的確全都是真的！

李亞峯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論，但他不得不承認，當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吃驚不已。

同時聯想一下花七平裏動不動就冷冷地説要殺光什麼，再想想猴八嘴裏的“九萬生魂”李亞峯一方面為自己現在已經被豬三等人所接受了而到一萬分的慶幸，另一方面也冒出了當初天庭趁火打劫誅殺他們並非要斬草除似乎也情有可原的念頭。

這是個危險的念頭。…那我這個華佗門的“逆天”又是怎麼回事？我還能理直氣壯嗎？李亞峯頭一次為“率而為”這四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涵義到困惑了…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前還有一個黑光上人。事實上，就是李亞峯還記得他也未必會再有什麼行動:李亞峯除了不由自主地對做出傻事的黑光上人有幾分憐憫之外，對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也到了一絲可笑。

惘，有時會令人大徹大悟立地成佛，但無疑不是現在…這甚至讓李亞峯陷入了險境。

猴八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黑光上人被猴八手上用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生魂煉製而成的紫焰雷得心灰意冷，但很奇怪的，黑光上人的手下卻沒有喪失鬥志，一個個叫着“大哥”要代黑光上人出戰，都説着要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保着黑光上人逃出無定鄉再作計議。

不得不説，黑光上人畢竟是個梟雄。他首先喝住了部屬的妄動，慘然一笑，衝李亞峯開了口。

“華九，老子輸光了家底。不過，老子輸得不冤！算錯了無定鄉八老的本事也就罷了，連你一個小小娃兒都有跟老子叫板的膽兒，智勇雙全啊…”黑光上人長嘆一聲“老子認了！華九，你且接下老子這最後一擊，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話音未落，黑光上人身形展動，並沒有用紫焰雷，而是拿一把金背砍山刀狠狠地衝李亞峯劈了過去…力劈華山！

可以想見，如果李亞峯清醒着，沒有去思考“關於正義”這個永恆的謎題，博覽羣書並且讓無數人不得不去“博覽”他所寫的書同時還要對他充滿仰慕之情的李亞峯或許可以招架得住這一刀，就算招架不了至不濟也能躲過去，甚至還能為黑光上人這一刀中的所包含的情寫出一篇極為出的散文來。

黑光上人這一刀中沒有任何花巧，也沒有摻雜絲毫的道法，只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記“力劈華山”這一招李亞峯在小時候剛開始學武的時候就會了。黑光上人也很明白，只要李亞峯隨便用點兒什麼法術就能把自己的刀挑飛，他只是盼着李亞峯能像自己看重他一樣看重自己，直接架住也就算了。

這一刀中充滿了黑光上人的悲怒沮喪無可奈何的心情，儘管妖們的壽命都很長，差不多所有人都通武學，但還是都讓黑光上人這一刀給鎮住了。一時間，珊瑚集中鴉雀無聲，只能聽到烈烈的刀鋒破空的聲音。

羣妖…甚至包括了知道大勢已去的黑光上人的部屬在內…也許都在期待着李亞峯能漂亮地接下這一擊，就算在接下這一擊之後順手削下黑光上人的腦袋也無所謂，至少，這會讓黑光上人有個適合他身份的下場。

黑光上人的確是一方之雄…在黑光上人劈出這簡樸的一刀之後已經沒有人會有反對意見了，就連豬三等人也在點頭讚許。

可李亞峯還糊着，看見刀鋒臨頭了，他只是順口嘟囔了一句“原來武俠小説裏説的也都不假，反面人物果然都不用劍…”誰也沒有想到李亞峯的反應會是這樣的，豬三、馬五、花七、猴八、南宮曉藝、佘太君、騰蛟真人、玉鼎、玉磬…都呆住了。

黑光上人更是糊塗，眼看着自己的刀口要把“華九”劈成很均勻的兩半，可他卻不閃不避，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他要重演當年華五和鐵背蒼狼的追殺鬧劇？不能吧？

黑光上人雖然不解，但刀鋒並沒有絲毫的猶豫，李亞峯似乎已經必死無疑了…就算李亞峯已經練成元神，事後也能憑着乾坤袋中的靈藥復活，可賽珍大會真的就這樣收場嗎？那才真成了一個笑話。

在珊瑚集的上空極高處，有兩個人把賽珍大會上發生的一切都收在了眼底。其中一個也為場中李亞峯的反應呆住了，另一個卻自始至終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不對了…全都不對了…”這個人一直在重複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就出手嗎？”在黑光上人的刀鋒已經劈到李亞峯頭頂的時候，這個人低低地問了自己一聲，似乎想要有所動作。

就在此時，場中突生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