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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後宮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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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的當今聖上據説是個極殘忍的人。他殺了兩個兄弟才坐上了皇位,當大臣們全都勸他要以仁義治天下時,先帝最小的皇子進京拜見新皇。這位先帝曾最寵愛的皇子不過十四歲,大概是對皇帝陛下狠厲的作風到害怕,他帶了兩百個侍衞進京。可皇帝對他還是不放心,多方試探,皇子如履薄冰,有一次在皇宮中秋宴上,皇子失儀,被聖上狠狠訓斥了一頓,最後就這樣瘋了。

從宮女那裏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子虞心想,這個皇子可真有些愚蠢,兩百個侍衞在京城能起什麼作用,白白引起皇帝的猜疑。可對這樣一個結尾不由到憂傷,皇帝對自己的手足尚且如此,對待他人又怎會心軟。

繞了她和文嫣的命,決不會是因為一點仁慈之心吧。

自遇到二皇子和北國副使後,子虞在興德宮中做起事來越加小心,小時候孃親教導説“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常常以此自勉,到了宮中才知道,有些人不過一步之錯,卻再也沒有機會去改過。

入夏後,皇宮內一改戰敗後的頹勢,漸漸熱鬧起來。興德宮的主位昭儀瑤姬參加了幾次宮內的盛宴,宮女們説的話題也變地更豐富起來。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華欣公主。自古兩國戰爭,必有勝負,敗者就必須付出代價,除了將士的命,更多的是金銀和城池,還有一種戰敗的象徵,就是女人。而這一次南國所要付出的代價中就包括了華欣公主。

宮人們無論見或沒見過,都説華欣公主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是聖上最疼愛的公主,講到她要遠嫁北國,或多或少都出惋惜的意思。

子虞想起那個巧的蝴蝶紙鳶,暗暗猜測那個美麗的公主該是一個心思多麼靈巧的人。文嫣惦記着那位副使曾説過北國要將她們接走的事,宮人們卻絲毫沒有提及。

雖然沒有這樣的好消息,姐妹倆在興德宮的待遇卻好了起來。她們單獨得了一個房間,文嫣還被瑤姬貼身宮女看中,得以進正殿當差。

做完差事,子虞正聽宮女們談論邀請北國使臣宴會的情景。一個身着黃衣的宮女匆匆跑來,原來是曾同住一房的朝淑,她一臉焦急地對子虞道:“你妹妹可出大事了,快去看看吧。”子虞乍然一驚,站起身就要往內殿跑去:“文嫣出了什麼事?”

“你別急,這麼莽撞地衝了過去救不了她,”朝淑拉住她,繞過院子,一邊走一邊説“你妹妹本來是在殿外伺候的,今天突然有個丫頭病了,讓你妹妹到殿裏去,過了一會兒,就説你妹妹手腳不乾淨,這會讓少涵抓住了,要打板子。”子虞只覺得心突然一緊,像是被繩子勒住了,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她唯一的妹妹,那麼伶俐聰穎討人喜歡,從小家裏管教甚嚴,怎麼會手腳不乾淨。五臟六腑快要燒起來似的,她幾乎是跑着向前衝。

朝淑使勁扯着她:“子虞你別動啊!你們姐妹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你可要仔細想清楚才能解決問題,衝過去可救不了你妹妹…”話音嘎然而止,她驚訝地看着子虞滿臉淚水,那樣的表情,似乎站在懸崖邊,再多一步就要絕望似的。

子虞飛快地甩開她,穿過了幾個月牙門,繞過長廊,還沒到前殿,就聽見文嫣大聲嚷:“我沒偷東西,你們誣賴我!”那聲音尖鋭地劃破空氣,針似的刺穿了子虞的心,她聽到那聲叫喊中還夾着哭音,心神一恍,在長廊口狠狠摔了一跤。她顧不上疼,立刻撐起身子,飛奔似地衝進前院。

院子站着幾個宮女和宦官,院前還有四個侍衞。兩個宦官左右架着文嫣,把她半個身子壓跪在地上,另有兩個宮女手持板子,那種板子是專為懲罰宮女而使地,韌極佳,板面光滑,在人的身上不帶聲響,也不留疤痕,卻最讓人到疼,每年總有幾個宮女是死在這樣的板子下。

子虞看着文嫣小小的身子被壓着,一旁的宮女已經了好幾板,背上的衣服都破了,心如刀絞,她哭着上前跪倒:“我妹妹決不會偷東西的,請姐姐們高抬貴手。”殿前的台階上站着一個宮女,穿着淡紫的衣裳,正是瑤姬的心腹——少涵,平在興德宮也是説一不二的人,她眉一挑,譏誚道:“喲,這是哪一齣姐妹情深啊,人贓並獲,難道是我們冤枉她嗎?”文嫣本是泣着,看到姐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姐…我沒有偷,那是她們誣賴我…”少涵對着身邊人冷喝:“誰讓你們停下來的,居然在宮裏偷東西,給我狠狠地打。”一旁的宮女又要拿板子往文嫣的身上招呼,子虞猛地撲上去,緊緊抱住她“噗噗”兩聲重重擊下。子虞覺得後背疼地鑽心,一板子剛過,背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另一板子又到了身上。她疼地滿頭大汗,哭着哀求道:“就算是我…妹妹的錯,請各位姐姐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讓我替她受刑吧…”宮女們見兩個稚齡弱女抱成一團,心下不忍,停下手,看着少涵,詢問怎麼辦。

“怎麼,兩個罪臣餘孽你們也下不了手?”少涵滿臉不耐,冷聲道“兩個都打,打夠板數再説。”文嫣臉蒼白,哭道:“姐姐你讓開…”子虞樓住她,把她小小的身子包住,背上又捱了兩下,旁邊有宦官本來架着文嫣,此刻卻來拉她,扯破了一截衣袖也沒拉開。她死命地抱住文嫣,牙咬破了,血邊,映地殷紅如血,她淚如注,心裏説不出悲慟,低低地説:“文嫣不怕,有四姐在…”

“四姐…姐…”文嫣淒厲的喊聲在子虞耳邊響地和打雷似的,漸漸地卻輕了,像是隔了層雲霧,她覺得整個身體在地獄裏燒着,久久不得解,聽到文嫣聲音越來越弱,她憂心幼妹是不是受了傷,身上卻沒有力,想要看清文嫣的樣子,眼前卻模糊起來。…她又見到了爹孃,大夫人和其他姨娘,三姐笑盈盈地看着她,説:你呀,一點姐姐樣子都沒有,還和小文嫣搶糕點吃。

她連連搖頭,以後不搶文嫣的吃了,三姐你快回來吧。

三姐突然轉身要離開,柔聲説:你以後就是姐姐了,要好好照顧文嫣。

她還沒回過神,三姐就消失了,耳邊又突然聽到文嫣的哭聲,她心中一痛,心想:文嫣不要哭,四姐在這裏呢。

文嫣卻哭個不停:“姐姐你不能死,不能拋下我…你要走了,只剩文嫣孤零零一個人了…”子虞心裏着急,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眼前珠寶似地閃爍着什麼,她想要伸手抓住,卻總是撲個空。

是了,美好的東西都失去了,她抓不住了,但是還有文嫣,她的妹妹需要她。

她不怕死,卻怕剩下了文嫣一個人孤零零無所依靠。

剩下文嫣一個,她怎麼去面對地府的爹孃…

她掙扎着睜開眼,光線刺地眼睛疼,手稍動,卻有人緊緊握住,濕膩膩的一層,不知是誰的汗。

“姐姐,你醒了!”文嫣的眼睛紅腫地像顆紅棗,聲音也啞地嚇人。

朝淑喜笑顏開:“太好了,你可醒了,要再不醒,你這妹妹哭也哭死了。”子虞無力地笑了笑,想起自己在前院受不住打板子暈倒,看向文嫣,聲音低的如蚊蠅:“文嫣你受傷沒有?”文嫣把頭湊到她的頸窩:“都是因為我不好,讓姐姐受了傷,姐姐生文嫣的氣,所以才躺着不理文嫣…”

“才不是,”子虞笑着搖頭“我想偷懶休息一下才睡着不理你的。”朝淑看着姐妹倆的樣子,險些要落下淚來,轉過臉,打起神強笑道:“你們可別再地哭哭涕涕的,太醫説了,讓你醒了之後俯躺着,背上的傷不能久壓着。”她這一提醒,子虞立時覺得整個背在痛,驚訝地問:“太醫?”她這樣的宮女還能請太醫?

朝淑和文嫣合力扶着她轉了個身,改為趴在牀上。朝淑説道:“是二皇子為你請的。這次你們姐妹倆可真是否極泰來,連二皇子都驚動了…文嫣也捱了兩板子,塗了些藥,一天的功夫就好了,你這傷,七八天就能養好。那兩個動手的宮女,也是看你們姐妹可憐,最後那幾下都沒怎麼用力。這真是老天爺保佑了。”子虞苦笑,都這樣了還算老天爺保佑嗎?突然想起,她問道:“那文嫣偷東西的事…”朝淑道:“那是一場誤會,是昭儀娘娘把發攢落在前殿,文嫣打掃的時候拿起來,正好被撞見,所以誤會了!”子虞點點頭,滿臉疲憊地靠在枕上。朝淑見了,不再多留,她走出門時嬉笑着拋下一句:二皇子説了,過幾來探你,你安心養傷,這幾天你們姐妹倆都不用當差。

室內只剩下了姐妹倆,子虞轉過脖子,看到窗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個小巧的花瓶,裏面着一支牡丹,是青龍卧墨池,如淡墨,層漸染,極濃處亦極豔。

她望着窗外,似乎在出神,口中卻問:“文嫣,你怎麼一聲不吭?”文嫣靠着她,像是怕離開她,眼珠轉了轉,想了半晌才説道:“姐姐你別聽她們瞎説。那本不是誤會,是她們故意誣陷我的。”她聲音嬌軟,説到誣陷兩字時卻是森然如冰。

子虞看着她,柔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説。”

“姐姐你不信我嗎?”文嫣驀地抬頭。

子虞捋了捋耳旁的散發,平素簡單的動作這時卻顯得艱難,她淺笑道:“我怎會不相信你,只是現在不知到底誰存心對付我們,我們要更加小心,知道嗎?”文嫣點頭,眼睛裏多出一份符合她年齡的堅定:“姐姐,原來權力是這麼重要,那天我們捱了打,所有人就把我們扔在那裏,沒有人理,可是二皇子來了,他們就一個個笑着來待我們。”

“文嫣…”子虞深深了口氣,説道“這宮中,權力兩個字太危險了,你小,不明白。”

“姐姐只比我大兩歲,其實姐姐也不明白,”文嫣徐徐道“爹爹不明白,所以他死了,我們家不明白,所以大家都死了,我們不明白,所以在這裏任人欺凌。”子虞心驚不已,難道她的妹妹一夜之間長大了麼,只勸説道:“權力與危險相伴,我們沒有承擔危險的能力。”文嫣輕輕卧着她的手,眼裏有些哀傷:“我不怕危險…我只害怕姐姐給那些壞女人下跪,如果有了權力,我們以後再也不用低頭!”初夏明朗的光透窗而入,攏在她身上如披金紗,她的笑容依然美好天真,卻又抹上了些世故的痕跡,讓子虞微微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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