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處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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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齊魯師大的校園裏，莊風是個人人聞之而變的人物。因為這廝文采出眾，卻偏偏喜歡惡搞同學的**。他與女孩子往總是板着一副面孔，十分冷血，以致有人懷疑他是冷淡，可每晚第一個拿出望遠鏡躲在陽台偷看對面女生洗澡的便是他。偷看就偷看吧，他還總做出一副道貌岸然、漫不經心的樣子，看到別人偷看，便強烈譴責。

在某次宿舍的卧談會上，室友楊宗保分析道，造成莊風沉默寡言的原因是滾滾十丈紅塵之中，沒有哪位女能讀得懂莊風那顆悲憫的心；室友郭靖接着説，生在庸庸碌碌的眾生之中，對莊風本身就不公平，莊風應該生活在可以談玄説禪的明月清風之中或者是…美女的懷抱裏；室友張飛最後總結道，莊風早早地走出了青的懵懂，放棄了對異的關注，憂心的是人的悲哀，值得大家學習…

莊風心裏想的是，那些女生不知道被多少男生以及老男人上過了，老子摸一下都不能如願以償，只能偶爾看一下過過乾癮，這世道真他媽的不公平啊！看來，進入大學之後選擇的方針路線是錯的，原來，用詩歌將一個女孩騙上牀竟然是這樣的難，莊風每每守在空蕩蕩的宿舍裏將枕頭當美人抱着時總是這樣慨嘆。\\可生活偏偏如此啊！

大四了，即將畢業的莊風仍和剛入校時一樣，形單影隻，煢煢孑立。由於已經沒有錢去網吧混跡取樂，更不會打秋風，打白條，吃白食，充白痴，莊風只好無奈地躲在宿舍裏，靠看過期的報刊打發時間。宿舍裏沒有其他人，只有七張空蕩蕩的牀鋪，成堆的、嶄新的、幾乎沒被翻過的專業課本以及窗外明媚的陽光。當然，牀底還有臭氣沖天的足球襪、癟了的籃球和成摞的花哨雜誌和錄像帶。

舍友們每早出晚歸，和女友進行分別前的最後瘋狂。這些男男女女當初走到一起的時候，就知道畢業或是更早的時間註定會分手，可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到一起，決絕地奉獻出自己的**、男人的時間和金錢、女人的尊嚴和眼淚。\如今，莊風可以七彩地想像出他們歇斯底里翻新纏綿的花樣，不知不覺中有那麼一絲惆悵和幾絲豔羨。

尤為可恨的是，有限的幾個曾對他有意的珍藏版恐龍也熬不住了，最終死纏爛磨，上了別人的牀榻或草地。文學青年是多麼的可悲啊，想把泡個妞沒泡到的苦悶寫到記裏，都得委婉地如此表達:正如許多奇異的風景，在偶然見到之後就難以忘懷，有多少人，在擦肩而過之後，我就無法從心底抹掉。\舍友陳亮看了之後，就像是聞了莊風那條三個月沒換的內褲一樣，滿臉都寫着一個“騷”字。知音無覓，莊風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很累。

不過，也曾有人和莊風好過，她叫玉環。玉環是莊風那個班級乃至整個文學院的一姐，掛在她臉上的總是傲慢與不屑。不過，她也有傲慢和不屑的理由:****、學生會副主席、極佳的身材與容貌、年年拿獎學金等等。除了常和幾個好姐妹在一起之外，她總是獨來獨往，更很少與男生接觸。時間久了，慢慢地就有人議論她是同戀，對他覬覦已久的羣狼也都望而卻步，通通選擇新的目標開始狩獵。\在大家看來，要是哪個男生能得到她的青睞，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在某晚宿舍的卧談會進行完之後，眾人將這項光榮而艱鉅的任務給了莊風。莊風當時剛剛研究完弗洛伊德的神分析學説，整天唸叨着什麼戀父情結，還自詡情聖，大家説這是開始檢驗莊風情聖成的時刻了。大家已經做好了看他被玉環臭罵，然後趁着上前解勸，一窺玉環雪白部的準備。可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在莊風特別幼稚但是來勢洶洶的愛情攻勢下，玉環不到幾天便繳械投降俯首就擒了。兩個星期之後，玉環那波濤洶湧的脯已經開始依偎在莊風的身邊顫動了。\某個晚上，在莊風追撫今昔，唏噓不已，等待眾人追捧的時候，大家終於忍耐不住，向他請教其中的要訣，莊風神采飛揚地説:“告訴你們，對於這樣的女人，就要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和一支強有力的臂膀將她從慾海中解出來！哦也！”宿舍內一片譁然，自此，大家都知道了每個女生冷峻的面孔後面都有一顆熾熱的心，甚至發生了某男生強吻某女生而被該女生男友暴打併被學校通報的事情。

可是，沒過多久，莊風和玉環竟然閃電分手了，比他們閃電結合還要快上許多。\原來兩人走到一起後很久，莊風和玉環還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哪怕是摸一下手，更不用説接吻了。一天晚上，玉環問莊風，想不想得到自己。莊風當然是傻愣愣地半天之後猛點頭，話卻都動得説不出來了。玉環馬上帶着莊風來到學校四星級的翰林大酒店，開了一間客房。進入房間之後，玉環二話沒説，卸去了所有衣物，羊脂白玉般的身子呈一個“大”字躺在了牀上，説:“來吧！”莊風當時驚呆了，只覺得兩眼白花花的一片，啥也沒看不清，便連忙低下了頭。莊風思索數秒，做出了影響他和玉環一生的決定——奪門而逃。\從此，兩人一拍兩散，各奔東西。莊風此後許久才回過神來，懊悔之餘，發誓不再接觸如此直白開放的女。玉環卻沒事人一般，又成為了從前的自己。事後，莊風待著臉，嘆着氣，懊惱無限。眾人窮追猛問，莊風拒不透內情，這便成了齊魯師院史上的最大謎團。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終於還是要畢業了，莊風最終沒有找到工作，兩手空空，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刮鬍子之後，下巴的那一抹鐵青。

畢業前的一天，連平時最老實的人都瘋狂起來。躲在教室裏裝修女的老姐姐們也都開始覓食了。\吃飯的間隙，莊風偶然聽宿舍的幾個中饞癆聊天，又知道了一個情四的黃網站。在吃完散夥飯之後，莊風離開了躺滿醉鬼、離別情歌和眼淚的宿舍，悄悄地來到了山師東路的一家地下網吧。並且，莊風決定在上完黃網之後鄭重地到廁所自來樂一次，來告別四年充滿悔恨和酸楚的大學生活，來告別自己的‮男處‬之身。

混在熙熙攘攘的人中，莊風走出了學校的大門。他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不光是莊風，許多和莊風一樣的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柔弱，如路邊的野草，在風中倒下去又起來，起來又倒下去。\離別的情緒影響了幾乎所有的學生，不管是上了大學的人還是被大學上了的人。

莊風在去網吧的路上，不住地念叨: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換一種生活方式，最低，我要真正地幹一個！莊風看了看路邊陰暗處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嚥了口唾沫，在心底又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來到網吧，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莊風輕鬆地摘下了反黃軟件。打開網頁後，莊風頓時有了種不虛此行的覺。彩、震駭、花樣繁多、無與倫比！莊風一邊警惕地在角落裏欣賞着，一邊唸叨着:“真是伊甸園一般啊！”看到興奮處，莊風不站起身來，將畫面與不遠處的女網管作一下對比參照。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莊風在狹小、悶熱、騷臭的廁所裏完成了自己的畢業典禮，豪情萬丈地推開廁所的門，滿目是混亂人羣的叫喊和四處瀰漫的煙與火。

——網吧起火了！大門被鎖住，打不開了！

莊風呆立在當場。…清理現場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屍體少了一具。畢竟，這是一家沒有任何上網登記的黑網吧。

第二天早晨，舍友們相送離別的時候，大家直到最後也沒有看到莊風。人人都認為莊風提前離開了，甚至連收拾好的行禮都沒帶。大家都為莊風的特立獨行而折服，然後順手將莊風的東西賣給了樓下的小販。

濟南，今夜請將莊風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