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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家事太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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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家事太難斷世界上的事,最讓人惱火的就是“誤會”二字。元初一不想為了一時的省力為將來埋下隱患,何其昌到底是來幹嘛的,直説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起疑。

看着呂氏探究的目光,元初一淡淡地道:“究竟如何,何夫人還是去問他自己吧。”元初一一指中堂,她本以為何其昌聽了這話會自己出來,誰料等了半天也沒有動靜。元初一也不囉嗦,抬腿走進中堂之中,其餘人便也魚貫而入,進了門才發現,何其昌就貓在門冀之側,所以在外頭才沒看見他。

真是服了,剛剛外面打成一鍋粥了也不見他出來,如果不是確信堂中沒有窗户和後門,她還以為他早跑了呢不過,這大少爺不會以為他躲起來,這事就和他沒關係了吧?

元初一睨他一眼,徑自走到中堂正座坐下,待何夫人與何老爺都坐了,正要説話。又見沈氏還站着,便道:“婆婆,你也坐吧。”沈氏條件反似地想要擺手,呂氏笑道:“雅姐,現在裴兒也算是合香居的合夥人了,你就別客氣了。”沈氏看着韓裴,微微嘆,這才朝呂氏點了點頭,貼着椅子邊坐下了。

元初一又讓梅香去給眾人上茶,這才朝着站在門邊略顯侷促的何其昌道:“何公子,何夫人對你來此的緣由有疑問,你自己説説吧。”何其昌面對這麼多人,額上早已見了汗,吱唔了半晌也説不出話來。元初一沒了耐心,皺着眉道:“還是我説吧…”

“慢着。”呂氏打斷了元初一的話,似笑非笑地道:“管家娘子,這事還是讓其昌自己來説的好。”看到呂氏眼中又復現那抹喜悦神采,元初一也想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便沒有言語,將目光又重新投在何其昌身上。

如此一來,那何其昌更為緊張無措,這這那那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説出來,最後連何老爺都有些不耐煩,站起身來急道:“你到底來幹嘛的?這麼點事趕快説清楚”何其昌猶猶豫豫了半天,才指着元初一,吐吐地道:“是…是她約我來的…”元初一先是一愣。而後大怒,“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不料她起得太急,袖口颳倒了剛剛奉上的熱茶,冒着熱氣的滾水盡數傾在她的手背之上,元初一疼得驚呼出聲,梅香連忙上前替她擦拭,元初一推開她,看着呂氏眼中寓意不明的目光,心中更為惱怒,不顧手上疼痛怒視着何其昌,“你再説一遍”何其昌瑟縮了一下,看向元初一的目光中滿帶乞求之,元初一看到了,明白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來的目的,但那樣就可以任意地將髒水往別人頭上潑?

呂氏見狀安地笑笑,“管家娘子,慢慢説,別慌。”元初一冷笑一聲,轉向何老爺道:“何老爺,你兒子當真是敢做敢為啊他一清早的跑來向我打探一個有夫之婦。事到臨頭不願承認,反倒倒咬我一口好啊”元初一滿面怒容地看向何其昌,“你倒是説説,我是怎麼約的你派誰約的你”何其昌在元初一拍案而起之時已急得團團轉,待元初一説完,他已慌得不知該説什麼才好。呂氏淡淡地笑了笑,“管家娘子,其昌這孩子,從小就不會説謊,不過你也彆着急,誰也沒説你約其昌來是有什麼不可見人之事,興許是為了向他待身份…”

“對對”何其昌一邊用袖子擦着汗一邊附和,連連點頭,“娘説的是,就是為這個”元初一的臉徹底沉下去,她瞥着怡然端坐的呂氏,又看了看慌亂不堪的何其昌,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何夫人,你不容我説話,只將事情往別處扯,究竟意為何?”呂氏像是有些訝異,“我何時不容你説話了?”元初一慢慢坐下,“就是現在。”呂氏大概沒料到元初一會説得這麼直白,臉微變,輕輕地抿了抿,笑道:“管家娘子説笑了。”元初一輕笑,“既然如此,我想再問何少爺幾句話。希望夫人別再言了,行麼?”呂氏沒有回答,微翹着角看向何其昌。

何老爺眉頭大皺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元初一笑了笑,“何少爺,你早上來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姓蘇的夫人,是不是?”一聽這話,何老爺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姓蘇?”何其昌的臉登時變得有些蒼白,低着頭囁囁地,也聽不清他到底在説什麼。

元初一又道:“你是因為這位姓蘇的夫人嫁到了葉家,所以才來向我打探,是不是?”何其昌沒有抬頭,何老爺然大怒,喝道:“你竟還在與蘇佔元的女兒來往?”何其昌連忙擺手,“沒有,爹我早已與她恩斷情絕了”元初一聞言眉頭大皺,又聽何老爺極為氣憤地道:“從蘇佔元瞧不起我的那天起,我何家就與蘇家誓不兩立你這個混帳還來打聽他的女兒作什麼”

“老爺。”呂氏適時開口,軟聲道:“老爺息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其昌與蘇家小姐青梅竹馬,一時間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元初一大訝,沒想到何家竟會與蘇家有聯繫。那麼…她想到前生的一件事,心中忽有所悟。

上輩子與蘇晴私奔的人…不會就是這個何其昌吧?

元初一思忖之時,何老爺仍是不肯罷休,他指着何其昌恨聲道:“他們分開七八年了,還放不下?猶猶豫豫的子也不知像誰我看你還沒有老2有出息廢物一個”説罷,何老爺怒氣衝衝地起身離開,頭也沒回。

何其昌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句話也不敢多説,哀怨地看了看元初一,溜着邊跟着出何老爺走了。

呂氏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也站起身。用帕子抹了抹角的水漬,笑着與元初一道:“管家娘子,都是其昌不好,鬧了這麼大的誤會,你放心,其昌和紅櫻,我會讓老爺好好管教他們的。”説完她又轉向沈氏,“雅姐,你不是説要陪我下棋麼?我們走吧。”沈氏微微欠身,“夫人先行,我馬上就到。”呂氏點點頭,招呼了白姨娘和嚴貞娘,就要離開。

看着呂氏那麼輕鬆自在,實在不像是兒子剛剛遭了訓斥的樣子,元初一眯了眯眼睛,在呂氏離開前説:“慢着。”呂氏停下腳步,回過頭不明所以地看着元初一,元初一懶得給她陪笑臉,冷冷地一指站在角落的紫述,“把她帶走。”紫述當即變了臉,連帶着臉上的指印,襯得她細白的小臉彩至極,呂氏瞥她一眼,突地斂下笑容,朝紫述低喝一聲,“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淨會搬是非,不把主子放在眼裏,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紫述雙剛動,呂氏擺了擺手,“別説了,跟我走吧學不好規矩,別想再回來”紫述恨恨地瞪了元初一一眼,極不甘心地隨着呂氏走出中堂,連與沈氏道個別都沒有。

轉眼間,屋裏便只剩下元初一、沈氏和韓裴三人,沈氏極為複雜地注視着元初一,半晌。嘆了口氣,雙動了動,“你…唉,大少爺不想老爺知道他來的事,你何必拆穿他?現在得…還有紫述…”元初一正氣着呂氏臨走前那番指桑罵槐的話,不想又遭沈氏責備,心中説不清是惱怒還是委屈,張口反駁道:“難不成要我瞞下事實,順着何呂氏的話説?何其昌打探有夫之婦已屬不該,又為了保全自己將我置於任人指責之地,他又不是我什麼人,為了保全他而要委屈我,哪有這個道理再説那個紫述,踞傲不馴挑拔是非,留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

“你…”沈氏極為頭痛地額角,難以言狀地瞥了韓裴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走出中堂。

沈氏的離開讓元初一本就抑鬱的內心更添幾分悶氣,明明她是對的,怎麼到最後,反倒像她不講理似的?氣悶地抬起頭,見到一言不發站在門口的韓裴,元初一極惱,氣道:“怎麼?你也要教訓我?”韓裴稍一蹙眉,元初一快步走向門口,一把推開他,“走開這破地方,我還不稀罕待呢”何家不是她的家人她尚能理解,為何連沈氏都要責怪她的不是?就算她這個兒媳婦才做了一天,那也是一家人,她也是把沈氏當成長輩在尊重的,難道説她非得順着呂氏的話説下去才是對的?難道她非得委屈自己忍讓紫述才沒有錯?這是什麼道理“小姐…”梅香小跑着跟着元初一回了房間,見她進屋便收拾東西,把早上剛剛打開的包袱再裝回去,不由拉住她,“你做什麼…”

“別管我”元初一揮開梅香,轉身去找別的東西,又聽梅香叫了聲“姑爺”她回頭,便見韓裴面無波地佇於門外。

韓裴看了看梅香,梅香馬上請韓裴進來,自己出了房間,在外關上房門。元初一立時氣結,平時怎麼沒見她這麼機靈呢看韓裴緩步走近自己,元初一冷着臉道:“我不想聽你囉嗦,我馬上就走”韓裴沒有言語,靜靜地走到桌前坐下,抬起頭,他清雋的面容彷彿有一絲侷促閃過,他微抿了角,好看的長睫輕顫一下,“初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