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踏破鐵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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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華酒店。

房間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整個屋子都瀰漫着一種嗆人的煙味兒。

廖濤站在窗户邊，神情落寞。

“老大——”彪子帶着另一位兄弟興沖沖的推門而入，看到這樣有些頹廢的廖濤，不覺一愣。

老大這是，又想大姐了？

彪子心一沉，臉上的喜慢慢收斂——幾乎接收了向龍手下所有的勢力，老大現在已經是江海市地下勢力名符其實的第一人，可即便如此，卻從沒見老大如何開懷過。

是啊，以他們現在勢力之大，找了這麼久，都沒有大姐的一點兒蛛絲馬跡，那十有j□j，大姐説不定，人已經不在了…

前幾天，大哥已經派人去當初遇到大姐的地方尋找了，冀望着即使找不到楊可，能找到她那個弟弟楊躍也行，只是這麼久了還沒消息…

“説吧。”廖濤已經恢復了常態，四平八穩的坐回沙發上。臉上的頹態也一掃而光。

三人商量完幫中事務，已經是午飯時分，彪子剛要起身離開，卻被廖濤叫住:“還沒吃飯吧，你們留下來，一起吃點兒。”彪子倒沒什麼，另一個叫林子的兄弟卻很是受寵若驚。能陪老大吃飯，可真是求也求不得的殊榮。

菜很快上來了，雖不過五六道菜，卻勝在緻而豐盛。看着一樣樣自己見都沒見過的菜式，林子直口水——果然不愧是五星級大酒店，廚師真不是蓋得。

哪知廖濤卻是皺了下眉頭:“怎麼沒有雞？”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説了什麼，頓時就有些悵然。剛想説算了，服務員已經誠惶誠恐的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大堂經理就親自端了個盤子過來，盤子上還盛了兩個油汪汪黃澄澄的雞腿兒，邊賠笑邊解釋道:“抱歉呀廖總，剛才的服務生是新來的，不知道您吃飯時的規矩，還請廖總海涵。”心裏卻有些惴惴，雖然董事長並不把這個姓廖的放在眼裏，自己可是不敢小覷。實在是廖濤近段時間，風頭太勁了，可謂一時無兩，這樣的大殺神，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得罪的。

不過人就是人，放着那麼多山珍海味不吃，卻偏是對這雞腿情有獨鍾，竟是每餐必備！

廖濤沒有説話，微微點了點頭，大堂經理的心這才放下，鞠了個躬，靜靜退了下去。

“沒想到大哥愛吃雞腿兒。”林子笑嘻嘻的湊趣道，起身就想把雞腿兒給廖濤挾過去，哪知筷子剛碰到雞腿兒，頓時觸到四道凌厲的視線——彪子的眼神兒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還有兩道是老大的，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卻偏是讓人心裏一陣發涼。林子不由嚇了一跳，忙坐回座位上，不敢再動。

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那雞腿兒是老大特意開口點的，可不知為什麼，雞腿兒端過來後，老大卻一口都沒吃，倒是偶爾會瞥一眼那雞腿兒。那眼神兒，看的林子一愣一愣的。

一頓飯吃下來，三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的覺。

特別是林子，更是如坐針氈——自己方才，是不是犯了老大的忌諱啊，可，能怪自己嗎？老大看着神情平靜，可一看到那雞腿兒就變得有些嚇人…真是鬧不明白，老大現在這樣子，到底是想吃還是不想吃啊？

一直到走出廖濤的房間，林子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以後陪老大吃飯這樣的殊榮，還是讓給別人吧，自己這小心肝，實在不得驚嚇了。

彪子看看不住擦汗的林子，嘆了口氣，微微沉了下問道:“林子，讓你們找的那個叫楊可的女孩子，有消息了嗎？”

“楊可？”林子愣了一下，這段時間事務太多了，找人這事兒便排在了後面。

“繼續找。”彪子沉聲道，“有消息了就趕緊報告給大哥，大哥不在就告訴我。對了，找到了後不要驚動她，先告訴大哥或者我。”經歷了那樣的事，楊可若是還活着，知道大哥再找她，怕是也會再次藏起來！

“啊？好。我這就去安排。”林子心裏一突，要找的不過是個女孩子罷了，怎麼老大和彪哥如此重視？難道是向龍的什麼親密的人，還是…當下也不敢耽擱，忙又把這件事吩咐了手下的兄弟們。

廖濤很快也走出房間，開了一輛別克越野車，在街上兜了一大圈後才獨自往第一醫院而去。

這麼長時間了，小云一次也沒有跟自己聯繫過。自己以往怕小云擔心自己，從不準兄弟們告訴他自己受傷的事兒，倒是小云，隔幾天必定會來給自己做個身體檢查。可這次，雖然自己特意暗示彪子去告訴小云自己傷到了腿，沒想到小云硬是理也不理，直接把彪子給趕了出來。甚至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接。

廖濤把車子停在醫院的單身宿舍外，從後備箱裏提了滿滿一大網兜營養品、保健品，零食之類的東西，又帶上一個大大的墨鏡——沒了珂珂後，廖雲就成了廖濤在世上唯一的軟肋，甚至為了不讓廖雲因為自己而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廖濤從不去找廖雲，買好了東西，都是找人通過郵局寄過去，即便這次向龍倒了，廖雲還是小心謹慎的很。

只是這次實在太長時間沒見到弟弟了，廖濤實在放心不下。

廖雲本正躺在牀上休息，聽到門響聲下意識的抬頭，正看到提着大兜小兜的廖濤進來，不由怔了一下——這段時間沒見，哥，好像瘦了。

沒想到廖雲躺在牀上，廖濤一愣，快步走到牀前，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伸手就去摸廖雲的額頭，語氣裏很是焦灼:“不是好了嗎？怎麼瘦這麼多？”

“沒事兒。”廖雲眼中酸了下，自從楊可不見，廖雲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廖濤——一直知道黑社會有血腥的一面，廖雲心裏，哥哥卻是不一樣的。很多時候，廖雲更多的是把廖濤定義為一個扶危濟困的俠客式的人物，卻絕沒有想到，他會那樣對待小可。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即使做不到相愛，可又怎麼能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把那麼好的女孩丟給一羣禽獸？

每當想到小可那笑起來宛若兩彎月牙般清澈的眼睛會對自己無比仇恨時，廖雲就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覺。

兩兄弟相對而坐，卻久久的沉默着。半晌，廖濤終於起身:“你沒事兒就好，我走了。”廖雲“嗯”了一聲，在廖濤走到門口時，終於開口道:“哥，你也，多保重。”廖濤應了一聲大踏步離開。

剛上車，就接到了彪子的電話:“大哥，找到楊躍了。”

“什麼？”廖濤神情一震，眉眼間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喜悦，聲音都清亮了幾分，“是嗎？我馬上回去。”果然，等廖濤趕回酒店，楊躍已經在房間內候着了。看到進來的廖濤，楊躍一下站了起來，眼神又是敬畏又是崇拜——每一個男孩子都有一個英雄情結，楊躍自從見到廖濤，就自動自發的把“英雄”這個桂冠掛在了廖濤的頭上。上次説都沒説一聲就離開了，楊躍一直怕廖濤會怪罪，卻沒想到廖濤會特意派人來找自己，楊躍這會兒真有些受寵若驚的覺。

廖濤温和的看了一眼楊躍:“小躍，坐。”楊躍答應了一聲，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

廖濤拿了一罐兒可樂，親自打開遞給楊躍，楊躍嚇了一跳，彈簧一樣的就蹦了起來——太驚悚了吧，眼前這人可是江海的風雲人物，也是自己最崇拜的英雄廖濤廖老大啊，竟然會親自給自己開可樂！

廖濤勉強壓抑住雀躍的心情，先和楊躍扯了會兒閒話，好幾次扯到楊躍的家人，沒想到楊躍可能是太興奮了，竟絲毫沒領悟廖濤的意思，顛三倒四的説了半天，卻始終沒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楊可。沒奈何，廖濤只得直接道:“對了，上次你姐姐救了我，還沒謝她呢。她還好吧？”

“我姐？”聽廖濤提起姐姐，楊躍的表情就有些黯然，“我也好長時間沒見過我姐了。”

“嗯？”廖濤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楊可，沒有回老家嗎？

看廖濤半天沒説話，楊躍不由惴惴，難道自己剛才説錯話了？頓時有些惶恐，結結巴巴道:“老大，我，我想，留下來——”姐姐走了，自己也不想回學校了，只想着趕緊掙錢，把那八萬塊錢還給那混蛋，那樣，姐姐就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子了。

本還有些擔心廖濤會拒絕，畢竟自己當初也算是不告而別。哪想到廖濤答應的卻很是快:“好，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不明白廖濤為什麼突然變得不耐煩了，楊躍愣了一下，忙躡手躡腳的起身，剛走到門口，忽聽坐在暗影中的廖濤輕輕道:“要是你姐回來了，別跟她搶雞腿兒。”

“啊？”楊躍一愣，什麼雞腿兒？自己方才肯定是幻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