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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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斧的注意力終於從手中那塊已經被到肚子裏的腐上面轉移開來，他那血紅的眼睛在中逡巡着，似乎在尋找新的獵物，一陣陣充滿獸的低沉吼聲不時從他嘴裏傳出。

“我們得幫幫他，”薇莉説道:“不管是什麼侵入了他的身體，我認為我們首先應該把他從這裏帶走。”一道白的光芒從她手中發出，直正在把目光移向他們的戰斧。

經過多年的錘鍊，薇莉已經完全收和融合了冰雪女神留在頭飾中的神力，儘管不到後者真正力量的萬分之一，這些神力已經足以使她躋身為凡間最頂級的存在，而那道白光正是昔冰雪女神最常用的招數，以薇莉今的實力，其中藴含的低温絕對可以讓一個火元素被凍結在裏面。

然而這用於封凍對手的冰凍光束並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被不知名存在佔據了身體的戰斧只是打了個冷戰，隨即就再無任何被凍住的跡象，下一刻，被薇莉的攻擊怒的矮人咆哮着，風一樣向她撲來，原本放在一邊的克羅爾之斧不知何時已然到了他的手中。

一個高大的白身影在薇莉作出應對之前閃過她的身邊，向揮舞着巨斧的矮人，忠誠的雪猿怒吼着，牢牢擋住了戰斧瘋狂的進攻。

作為一頭以近身戰鬥見長的神獸，雖然還沒有真正達到鼎盛的時期，赫爾那刀槍不入的皮膚和可以撕碎鋼鐵的神力，加上猿類與生俱來的捷，這些綜合起來形成的戰鬥能力足以讓他在和巨龍的搏中佔據絕對優勢。如果是在從前，即便是繼承了克羅爾之斧的矮人也很難在他面前支撐過五分鐘，然而此刻，似乎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戰斧卻成功地與之戰成了平手…他那看似狂亂舞動的斧頭總是能夠恰到好處地攻擊到赫爾的空擋，雙刃巨斧的鋭利連雪猿也要到顧忌，矮小的身材更是讓他在同至少相當於三個自己那麼高的雪猿戰鬥時佔盡了便宜:後者不得不吃力地彎下並且不斷地轉動身體，以便應付如同陀螺一樣滾來滾去的矮人。

這個情形讓雷加不皺起了眉頭。他很清楚赫爾和戰斧之間的實力對比，很顯然，眼下那個控制着矮人的存在有着比戰斧更加高明的戰鬥技巧，或者説，他比戰斧更加了解也更能發揮現在這具身體的力量。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個控着戰斧意志的生物，與之出自同一個種族…矮人們的身體特點決定了外人無法真正掌握其武技。

但沒有哪個矮人可以任由冰凍光束擊中而毫髮無損，儘管矮人們對魔法的抵抗力遠遠高於人類，在神力發出的攻擊面前，這種差別完全不是問題，在這個宇宙中，只有一種生物可以完全掌握寄主身體並有着如此強的法術防禦力。

“用你最強的冰雪法術攻擊他，”雷加對薇莉説道:“不要怕傷到他，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除非你的力量再提高一半，即使最強的法術也只能使他受到一些輕傷。”薇莉並不理解雷加話中的含義，她遲疑地望着正在和赫爾戰的矮人，到有些猶豫…冰凍光束只是她掌握的法術中威力較差的一個，在她看來，無論是誰控制了戰斧的身體，絕對無法經受住自己更為強力的法術。

“相信我，”雷加轉過頭，看向薇莉“我從來沒讓你失望過，不是嗎？”薇莉看着愛人的眼睛，那裏面出的自信讓她選擇了相信對方的話，她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再次向戰斧發出一個法術。

白的絲線從薇莉手中而出，在空中飛快地擴展開來，很快就變成了一張散發着寒氣的巨網，下一刻，驟然加速的白巨網閃電般落向毫無防備的戰斧。

由藴含着刺骨低温的能量構成的巨網牢牢罩住了狂野的矮人，然而出乎薇莉預料的是，戰斧並沒有被制服，閃爍着白光芒的絲線只是在其身上一閃就再也沒有了蹤影，這一次，連續受到攻擊的戰斧變得越發憤怒，鋒利的克羅爾之斧如同高速運行的風車一樣轉動着，凜凜的寒光讓赫爾也不得不暫時避開。

“果然如此。”雷加喃喃自語着“矮人遇到大麻煩了，”他對身邊的薇莉説道，同時阻止了對方再度使用法術的企圖“一個連我也不願意招惹的存在控制了他的身體和思想，除非進入他的靈魂內部，沒有人能把他從目前的這種狀態下解救出來。”半透明的身影從他身上嫋嫋升起“在我回來之前，看好我的身體，”他對薇莉囑咐道:“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當最後一個字還在空氣中迴盪時，遊魂已經閃電一樣跨過十幾米的距離，鑽進了戰斧的身體。

雖然有着無比強大的靈魂，同時掌握着目前這個宇宙中最為高深的關於靈魂戰鬥的技藝，雷加並不願意隨便進入其他智慧生命的靈魂內部…在這些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世界裏，每個生物都是自己靈魂世界的主宰，只要對靈魂略有掌握，他們便可以在那裏發揮出巨大的力量，這力量足以對現在的雷加造成威脅。不過現在，如果他不打算連戰斧一同毀滅的話，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和事先所預想的不同，矮人的靈魂世界並沒有雷加想象中那樣混亂，整個靈魂之海幾乎能夠稱得上是毫無波瀾，就在這平靜的海面上，一個由意識凝聚成的，外形與戰斧極為相似的人形正等待着他的來臨。

“歡來到我的世界，”意識體的聲音迴盪在靈魂空間之內“我親愛的朋友，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雷加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對方，到了現在，他已經完全證實了自己的推測。

“真沒想到，你居然就這樣闖了進來，”意識體接着説道:“我還以為得用些手段才能把你引進來呢，説實話，你們的友情可真讓我動。”無盡的能量在他身體周圍湧動“儘管你的舉動相當愚蠢，我還是要謝你…一個術法師的靈魂，完全足以讓我擺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千百條無形的能量繩索以意識體為中心驟然彈出來，隨即如同捕食的毒蛇般撲向雷加，與此同時，遊魂清楚地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錮了他四周的空間，牢牢地限制了他的活動。

陣陣無形的波動從雷加體表升騰而起，瞬間便消弭了那錮他行動的力量，那些從四面八方來的能量繩索在接觸到這些波動的同時便化為虛無，接着，雷加突然動了起來，他的身影閃電般穿過雙方之間的距離，在眨眼間來到了那個意識體的面前。

自己的攻擊被輕易化解多少有些出乎意識體的意料，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慌張，隨着兩道紅的光芒從他眼中出，雷加突然到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無比，他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陷在膠水裏的魚，無論怎樣掙扎也無法擺束縛。

“真可惜，”穩勝券的意識體微笑着説道:“你差點兒就成功了，如果這裏不是我的世界的話。”他輕輕漂到雷加面前，伸出一隻手，向後者的頭頂落去“別擔心，”他對遊魂説道:“你和你的朋友很快就會在一起了。”黑的火焰在意識體的手掌接觸到雷加的同時從後者的體內竄出，這可以焚燒一切的裁決神火立刻灼傷了意識體，徹骨的劇痛頓時傳入了這個本來應該覺不到身痛苦的意識之中…裁決神火不單隻針對物質，包括靈魂在內的所有事物都能變為其燃燒的對象。

意識體大吼着，迅速收回手掌，準備遠離這個全身包裹在火焰中的傢伙，然後用整個靈魂空間的力量將之毀滅。但他顯然再度失算了，在他後退的同時，無數道黑的火線蛛絲般四散出，並在半秒鐘後緊緊纏住了他。

可以焚燬一切的裁決之火束縛着意識體，在錮住他的行動的同時不斷向他體內深入…如果是在外界，這個意識體此刻早已經化作虛無。然而就好像再灼熱的火星也無法點燃整片森林一樣，在被其主宰的世界中，這種事情註定了不可能發生，僅僅在片刻的慌亂之後，意識體便穩住了陣腳，來自整個靈魂世界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補充着由於裁決神火的焚燒而造成的消耗，那可怕的火焰再也不能對他造成威脅。

“看來你的小火苗並沒能為你幫上忙，”意識體再次恢復了原來的從容，他任由黑火焰形成的絲線纏繞着自己，彷彿那令人恐怖的神火絲毫不能傷害到他“現在，遊戲該結束了。”無形的能量從四周湧向雷加，比大山還要沉重的壓力不停擠壓着遊魂，似乎想要把他碾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