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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未完的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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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醫生説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基本沒什麼大問題。”成遙森的聲音裏略略帶着點疲倦。

蘇北坡趕到醫院的時候,成遙森正站在明亮的窗前,望着窗外風景。

聽到輕微的響動,成遙森轉身,伸出修長的手臂,站在初明亮的光暈裏,彷彿一尊完美的雕像。

房間裏有靜靜的光波動,沉靜的、金的陽光落在淡黃的桌面,玻璃瓶裏,幾枝香水百合綻放出天的氣息。

着窗外明亮的光線,蘇北坡抬頭,靜靜地看着他。眼睛裏漸漸染上一層薄薄地霧氣。

恍如隔世呵…“小北…”成遙森帶着小小的疑問,一點點遲疑。她已經不再是四年前的那個青澀的小丫頭了,現在的蘇北坡帶着時間描畫,綻放着沉靜而優雅的氣質。

成遙森與蘇北坡相遇在房間的正中央。

他們緊緊地擁抱着。

恍若擁抱着一場未完的舊夢…

“小北,我們逃跑吧…”北緯極發來的那張照片不算問題,如果他真的擁有她,是沒有必要發這種照片向自己示威的,這點智慧,成遙森覺得自己還算是有的。

成遙森與蘇北坡相視一笑,悄悄溜出了醫院。

成遙森與蘇北坡牽手走過林立的商店。

走過熱鬧的“蓮華盛世”一樓大門外宣傳舞台。

走過擁擠的行人天橋。

走過喧譁的臨街服飾店面。

一輛寶馬從他們的身邊靜靜滑過,北緯極從車窗裏看見兩人牽手的身影。他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一股低低的氣壓籠罩着他。

司機靜靜地開着車,方向盤一打,車子滑過行人天橋,往機場方向去了。

北緯極摸出手機,給李依依打了個電話。

“啪”的一下,關上手機滑蓋。北緯極往後重重一靠,閉上眼睛,努力擠掉眼前擁擠的畫面。就算是拍了照片自己跟蘇北坡的照片給成遙森,他竟然毫無反應,看樣子自己還是低估了成遙森的智商。車子隨着車上了高架橋,上了環城公路,整整一座城市隱沒在北緯極的身後。

市圖書館一直都很安靜,靜靜的書架,靜靜的翻着書的人羣。

成遙森跟蘇北坡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來,一人挑了一本書,對坐在桌前。忽而低頭,忽而低聲談話,忽而相視會心微笑。就是不談橫在兩人中間的問題。解決這個歷史遺留問題需要時間,而現在立即處理不是時候,兩人心知肚明,避而不談,只打算開心渡過眼前時光。

窗外,枯黃的柳條被風一吹,飄下零亂的枯黃的細長的樹葉,柳條上點點綠的柳芽,彷彿一個個書裏的標點符號,在低聲訴説無盡的、久遠的故事。

手機音樂鈴聲響了,成遙森看來電顯示是李依依,他跟蘇北坡示意,出去接電話,然後出了門,來到走廊盡頭。

“你真恨心呵…”李依依的聲音裏有隱約的哭泣。

“李明珠就在我的身邊。”她壓抑着的聲音裏有無限的恨意。

成遙森長久無語。

“你真的就這麼忍心?”李依依帶着控訴,她替表妹不值,這麼一個三心兩意的人,憑什麼贏得明珠的愛情,明珠真傻,真的很傻。

成遙森依舊沉默着,他的心裏一團亂麻。李明珠是自己悉的生活的一部分,如果失去,他覺得自己會變得輕飄飄的,無所適從,但是如果沒有蘇北坡,這個世界會變得暗淡無光,令人失望。他一時語,説不出一個字來。

電話那頭有搶電話的聲音,李依依壓低了聲音對李明珠説“明珠…這又是何苦?”李明珠低低的一陣咳嗽,彷彿要咳出中一團濃濃的鬱積的黑血。

李明珠不依不饒,搶過電話“遙森…”一個字還沒説完,早已淚如雨下。

成遙森的中閃過一陣刺痛“明珠。”

“從我認識你那天起,我跟在你的身後,幫你拎書包,幫你跟欺負你的人打架,還幫你追女朋友,你真的以為…我一直都當你是好兄弟嗎?”李明珠的淚珠裏有綿綿無盡的恨意。

“從你見了她,就跟丟了魂兒似的,她真的就那麼好?”李明珠忍着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心裏將要噴薄出血腥氣,接着説“她哪裏比我好…”一聲長長的嘆息…一聲長長的泣訴…

成遙森握着電話,跟李明珠在一起的場景,跟蘇北坡在一起的場景,象一部無聲的黑白片,面畫無聲閃過。

一段一段,一個畫面接一個畫面。

二十幾年光陰從眼前閃過,成遙森沉默半晌,終於,象岩漿衝突僵硬的地殼,象洶湧的濤衝上險立的暗礁“你讓我覺到窒息,而她…象朵貼切的雲,讓我可以隨意地伸展,讓我可以有自己願意棲息的空間,這就是你們的不同!”成遙森幾乎是喊着説出來“這就是不同,你明白嗎?”不同的天與地,不同的人生的高峯,不同的大海洶湧,亦是不同的眷戀…

李明珠在電話那頭愣住了,忍了許久的一口氣終於呼地一下噴了出來,一滴一滴地跌到地上,鬱黑的、帶着濃烈的血腥氣。

電話啪的一下摔到地上,成遙森的耳朵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成遙森沉默着把手機放進衣兜裏,如果不這樣説的話,明珠的幸福人生就不會重新開始吧?如果不惡狠狠地斬斷她的希望,明珠就不會從舊的虛幻的眷戀裏掙出來…但是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為什麼自己象失落了很重要的東西一樣到失落,彷彿這世上再也沒有可以支撐的東西。

不!他想,我還有小北!

愛情真的可以自私到不顧及別人的生命嗎?他寂寞地望着窗外高大的法國梧桐,那裏只有清風吹過樹葉“沙沙沙”的響聲,它們也不知道答案。

成遙森覺到身有一片陰影投過來,背心有一塊地方突然涼了,他轉過身,蘇北坡正靜靜地立在他的身後,手裏拿着一本關於白血病的醫學類書籍。

“李依依、李文韜、我都去做了配型,骨髓不能移植,現在…只能向骨髓庫求救了。”成遙森緊緊抱着蘇北坡,他已經失去了支撐自己面對這個世界的力量,他覺得自己需要抱着一段浮木,才有勇氣面對這個世界,他抱着她,就象抱着一個支撐點,他們站在風吹過的長長的走廊裏,午後靜靜的陽光投到他們身上,鋪撒在瓷磚地面上。